喬楚柔看也不看獨眼嘯天一眼,只是一個下屬而已,屬下多了去了,隨時都可以填補空缺。
但是,有些時候面子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讓步,哪怕分毫,也不行!
牧歌本是打算,把喬楚柔逼到絕望的境地,再告訴她回到陸地的希望,誰料,居然無意中抖出了,關於她身份的事情。
見獨眼嘯天不答,牧歌犀利的目光,緊咬着獨眼嘯天不放,“說!你是從何得知這件事!”
“牧歌,你居然敢無視我!”喬楚柔怒了,留不留牧歌,全看她心意,反正她即將成爲小丑魚獸的王,殺了牧歌,誰又能拿她怎樣?
“喬會長,希望你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我們兩個老傢伙不擅長舞刀弄槍,但是,相信邢老弟一定很擅長。”香滿堂及時出面,迫使喬楚柔不得不收手。
“三位會長,這是何意?這是小女與牧團長的私事,恐怕與你們無關吧?三人插手別人的私事,就不怕遭人非議嗎?”
“真是不好意思啊,喬會長。”鐵無涯美滋滋“好心”解釋,“我們三人與牧歌已義結金蘭,小妹有事,作爲兄長,你說我們不出手幫忙?那才奇怪的很,不是嗎?”
“什麼!不可能,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喬楚柔滿眼不信。
“就是在我們從塞壬手下,死裡逃生之後咯,你當然不知道。”邢何川雙手環在胸前,警告爲十足,只要喬楚柔敢動手,他們三人絕不會幹看着。
會望了挺胸護妹的三人,牧歌心中的陰霾也隨之消散不少,暗暗自責她剛纔的衝動,差點失去理智,“謝謝大哥,二哥,三哥。”
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體內的濁氣,牧歌冷眼看向獨眼嘯天,“你與阿特蘭提庫斯是什麼關係?他現在在哪?”
牧歌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阿特蘭提庫斯,在米歇爾大陸那一戰,致使她誤入摩羅格大陸。
如果,她能落入摩羅格大陸,那麼,阿特蘭提庫斯也有可能跟着墜入這裡。
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出現過什麼問題,牧歌才安下心來。
在這種時候,突然冒出一個知曉她底細的人,牧歌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阿特蘭提庫斯。
想到阿特蘭提庫斯對她的莫名攻擊和殺意,牧歌全身的細胞便急速膨脹,血液加速流動,恨不得化作河流肆意奔騰。
轉念間,牧歌又冷靜下來,不會的,阿特蘭提庫斯應該已經死了。
最後,那全力一擊,牧歌親眼看見,七彩光刃穿透阿特蘭提庫斯的胸膛,他那定格的異樣神情,還那麼清晰的浮現眼前,絕不是她的錯覺。
沒錯,阿特蘭提庫斯不可能還活着,那樣的一擊下,就算撿回了一條命,現在也沒有那個實力,找她麻煩。
牧歌已完全冷靜下來,“你究竟是如何得來的消息?”
“還記得波羅塞成的傭兵工會嗎?”獨眼嘯天不想再承受一次,那般刻骨的殺意,簡直像被扼住了喉嚨,無法呼吸,那種瀕死的感覺,太過可怕!
“那又如何?”
“當時接待你的那位接待小姐嗎?她恰好是我手底下的人,本是爲了拉攏人手,安插過去,沒想到,竟發現了一條驚天秘密,正因她也無法確認這個消息是否屬實,便火速上報給了我。”
牧歌微微一怔,原來如此,難怪獨眼嘯天第一次見她的態度,如此奇怪,幾番忍讓,也並非全看在a級傭兵團的面子,而是這深層次的一面嗎。
“嘯天,你們在說什麼?”喬楚柔蹙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會長,屬下一直在尋找機會,確認此事是否屬實,本想在得出確切的答案之後,再稟告您。”獨眼嘯天整張臉,就差沒邁進胸膛裡,急切解釋道。
“這麼大的事,你居然敢私自做主?”只要和牧歌沾上關係的事,喬楚柔都無法正常思考,全然給獨眼嘯天扣上了,以下犯上的大罪。
“各個大陸早已不通,以前也傳出各種謠言,所以,在沒有確認之前,屬下不想勞煩會長費心,是屬下辦事不利,未能提早查明這件事,屬下願受任何懲罰。”獨眼嘯天噗通跪下,腦門重重磕在紀夫斯堅硬的背甲上。
喬楚柔柳眉緊皺,擠作一團,於情於理,獨眼嘯天的做法都很完美,讓她沒有責罰的理由。
但是,凡是有關牧歌的事,喬楚柔都無法一笑帶過,若是早點知道這件大事,說不定,此刻的局面也將改寫。
與三位會長達成共識,結爲好友的人,將會是她喬楚柔,而不是牧歌!
“會長,屬下甘願領罰。”雙膝跪地的獨眼嘯天,聲音裡帶着一絲寂寥。
喬楚柔的沉默,已宣告了她的決定。
終究,他什麼也不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哪怕把那顆赤誠的心,掏出來給喬楚柔看,她也不會另眼相看。
所有人在她心中都一樣,可以利用和不可以利用。
獨眼嘯天是前者,所以,喬楚柔會留他在身邊,對於後者,喬楚柔一向是她無法駕馭,便千方百計毀掉。
她得不到,別人也別想擁有。
獨眼嘯天落寞地拉攏着肩膀,此刻的他,與牧歌一樣,在喬楚柔眼中,都不再有一點價值。
一步錯,滿盤皆輸。
獨眼嘯天費盡心思走到今天,小心翼翼往前踏步,終於能遠遠得看着喬楚柔的背影,此刻,卻被無情推開。
那個人,他再也無法靠近,此生,再也無法擁有,哪怕是奢望,都不再有一絲希望。
無人看見,垂下頭的獨眼嘯天,眼中的光亮正逐漸熄滅。
若說妻兒是貝爾的心靈支柱,那麼,喬楚柔就是獨眼嘯天的心靈支柱,抽去這根重要的支柱,天地將會坍塌,不復存在。
玲瓏困鏡中的數度瀕死,都沒讓獨眼嘯天露出這樣難以言喻的哀傷,錚錚鐵骨的漢子,此刻,只爲了一句回答,一個決定,等待走向毀滅的宣判。
“嘯天,我在此宣佈,將你從殺手工會除名!念你過往爲工會盡心盡力的份上,便不作斷肢廢功觸犯,望你日後好自爲之,莫要與殺手工會爲敵,不然,決不姑息!”冰冷無情的話,好像做了什麼天大的恩惠施捨,喬楚柔眼底露出一抹仁慈。
“嘯天謝過會長,日後哪怕粉身碎骨,也絕不會做出,對殺手工會不利之事。”艱難而緩慢得重重磕可三下,獨眼嘯天半晌都沒有起身。
還是他身後的小弟,實在看不過去,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把獨眼嘯天架起來。
“你們幹什麼!”喬楚柔眼一睨,言辭犀利,“你們眼瞎了,還是耳朵聾了?他已經不是殺手工會的人了,對於一個犯錯被逐出工會的人,不用你們如此費心!”
“是,會長…”兩人慌忙鬆開手,任由獨眼嘯天半跪半坐,也不敢再出手幫忙。
牧歌嘲弄得勾起嘴角,獨眼嘯天在紫蛟龍面前,拼死保護喬楚柔,不惜以身誘敵的場面還歷歷在目。
而他得到的回報,就是一句工會的罪人,等同於叛徒般的被逐出工會,甚至連攙扶都不允許。
獨眼嘯天對喬楚柔那份超乎尋常的情感,只要眼不瞎,心不殘,都能看出一二,紛紛替獨眼嘯天不值。
也在這一刻,看清了喬楚柔的真面目,這就是雷厲風行,神秘莫測的殺手工會的會長,真是長見識了,這樣的女人,他們可愛不來,也不敢愛。
“喬楚柔,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長歪了?才能讓你做出如此絕情無義之事。”牧歌嘖嘖搖頭,替獨眼嘯天不值。
獨眼嘯天那份真誠炙熱的愛戀,喬楚柔根本不配!
可以不接受,可以不愛,可以不迴應。
但是,絕對不能糟蹋了,那份純真美好的情感,喬楚柔只是在利用獨眼嘯天對她的那份感情。
一旦喬楚柔不再滿足,覺得厭煩了,便可以毫不留念的捨去,再狠狠踩上幾腳。
牧歌仰頭,望了眼看不見天空的深海,“原本,我還想着同爲人類,大家好歹一起從玲瓏困鏡中逃了出來,那麼,不管是敵是友,都要一起回去。”
緩緩轉身,望向對面那一雙雙關心和信任的目光,牧歌輕笑,“你這樣的人,不配!有你在的地方,連空氣都會被污染髮臭。”
雖是背對着喬楚柔,但誰都不是傻子,即便牧歌望着的是香滿堂等人,也都知道牧歌說的人是誰。
“所以,你還是永遠留在這裡好了,與這冰冷的海水爲伴,終日活在陰暗無光的海底,反正朋友,屬下,對你來說,都沒有任何價值和意義,不是嗎?”
牧歌的聲音好似穿過厚厚雲層,從遙遠的山巔傳來,飄渺而無形,掠過心尖,又沒有留着任何痕跡。
跟在喬楚柔身後的人,皆沉思地低下了頭。
他們的未來,當真要交給這個沒有心的女人嗎?
“喬楚柔,你就快快樂樂,自豪而驕傲的,做你光輝榮耀的新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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