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的光明神殿,與黑暗獻祭有沒有關聯,關聯之人又是誰。
關於這一問題,牧歌還沒有得到解答。
眼下,也還不是與光明神殿,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光明神殿那個高高在上的殿主大人,絕非同類,從他囚禁花弄舞,就可以推斷出,即便,他與黑暗獻祭沒有關係,也與墮神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扯遠了,把視線重新放回眼前。
魯魯比卑躬屈膝,大有牧歌不收回聖命,就長跪不起的勢頭,“還請聖子大人三思而後行。”
“連我的護衛隊都能輕易叱責我,這樣的聖子,當着又有什麼用!”牧歌冷哼,“既然不自在,那麼不要也罷!”
“是屬下逾越了,請聖子大人降罪,屬下願一力承擔所有過失,但求聖子大人收會氣話。”
“你起來吧,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有嫁出去的女兒,再要回來的道理,就是要回來了,也回不了當初了。”
牧歌擺明心意,打定主意不肯再當聖子。
魯魯比情難自禁,跪地前行,爬到牧歌腳下,拽着牧歌的褲腳邊,“聖子大人,算屬下求您了,這次您若是不回神殿,殿主大人必定不會輕饒與我們,您宅心仁厚,定然不會眼睜睜看着我們受懲罰吧…”
想到回去之後,會遭受怎樣的懲罰,護衛隊成員,集體顫慄不休。
一趟出行,就把聖子給弄丟了,不管牧歌是自主放棄聖子之位,還是這次出行,有所缺損,死在了路上。
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是他們護衛隊保護不利,纔沒能把完整的聖子帶回。
“聖子大人,這次的事情已經解決,我們回神殿吧。”
“聖子大人…”
二十人,紛紛開口,礙於身份,也只得壓着聲音,遠遠跪着,不敢動手造次。
無論他們怎麼說,牧歌就是不爲所動,寒霜密佈的臉龐,沒有解凍的意思。
魯魯比見用情義說不動牧歌,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瞥見繚繞漂浮的黑霧,腦中靈光一閃,有了!
“聖子大人,阿魯斯城此次事件甚是詭異,若是聖子大人把這件事稟告殿主大人,殿主大人定會想辦法,解決黑暗獻祭的事情。”
其他人一聽,立刻跟風,“聖子大人,魯魯比隊長說的沒錯,殿主大人一定有辦法的,爲了摩羅格大陸的安危,咱們光明神殿絕不能袖手旁觀!”
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若是牧歌再不鬆口,怕是他們會懷疑,牧歌居心不良,有什麼企圖,對摩羅格大陸見死不救。
“罷了,你們都起啦吧。”清冷的聲音,帶着幾分不耐。
魯魯比大喜過望,神色激動,“聖子大人,你願意回神殿了嗎!”
“這個聖子,我就暫時多當些時日吧,畢竟有這個頭銜在,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也有幾分可信度。”
對着牧歌深深彎下腰,腦門貼地面,魯魯比朗聲道,“聖子大人慈悲心腸,屬下着實佩服。”
擺擺手,牧歌臉色依舊冷冷的,“不過,我也有一個命令。”
“聖子大人的命令,屬下自當遵從,不敢有任何違背。”
“這一次,你們回去,我不回去。”
魯魯比大驚,“什麼!聖子大人這…”
“你別急,我只是說暫時不回去,並不是永遠都不回去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牧歌冷色一沉,冷冰冰道,“你不是說,聖子的命令,不得違背?剛出口的話,就變卦?”
“屬下不敢…”魯魯比剛起身,便再次跪了下去。
護衛隊面面相覷,也不知是跟着跪下呢,還是繼續站着裝木頭樁子呢。
頓了頓,牧歌想到了一個絕妙的理由,“我此次不回去,也並非沒有理由,你只管回去告訴殿主大人,就說我正追查黑暗獻祭的事情,短時間內,都無法回去便是。”
魯魯比沉默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那屬下留下,身爲聖子大人的護衛隊,若是一個人都不在身側,又算哪門子的護衛隊,就算回去,殿主大人也不會輕饒。”
他已看出來,牧歌是打算把他們都支開,說不定,這一分別,牧歌就再也不回來了。
到時候,只怕他哭都找不到地兒。
“你不跟着,萬一路上再遇上類似的事情,單憑他們,你覺得他們有把握獲勝?”牧歌眉峰高挑,斜睨了魯魯比一眼。
後者頓感亞歷山大,細密的汗珠,自額頭冒出,順着臉頰滾落,滑入寬鬆的白袍中。
魯魯比此刻就像置身於一個大火爐旁,而身子卻泡在冰水中。
水深火熱,痛苦難熬。
魯魯比急的團團轉,餘光無意中落在,安安靜靜,蹲坐在地上的鬼影大地鼠身上,眼前一亮。
“聖子大人太擡舉屬下了,若是遇上鬼影大地鼠這樣的鬼影獸,就算是屬下,也無力招架啊。”
又一隻狡詐的狐狸,這理由找的還真充分。
以魯魯比目前露出的實力來看,他的確無法完勝鬼影大地鼠,但是,要想脫身,也不是沒有可能。
沒想到,魯魯比如此不要臉,居然說他打不過鬼影大地鼠。
牧歌總不能,讓他現場與鬼影大地鼠,再打一次看看吧。
“這倒是本聖子的考慮不周了。”牧歌不陰不陽得自嘲了一句,眼神越發銳利。
“聖子大人乃殿主大人親選的聖子,自然有着常人望成莫及之處,屬下更是遠遠比不上聖子大人萬分之一。”牧歌的暗諷,被魯魯比四兩撥千斤的撥開。
差點沒把牧歌氣抽過去,好一個魯魯比!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他。
以前就覺得他不一般,沒想到,這伶牙俐齒,連她都自嘆不如。
不過,多虧了魯魯比一時的鋒芒畢露,倒是讓牧歌確認了一件事。
收服魯魯比的計劃,可以徹底放棄了。
以魯魯比處處維護光明神殿,甚至不惜違揹她這個聖子的意願,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將牧歌的後路全部堵死,讓牧歌下不來臺來看。
魯魯比必定一心只忠於光明神殿,忠於殿主,對她這個聖子,也不過是殿主下令。
若不是殿主的命令,他根本不屑當這個護衛隊長,不情願陪着這個新上任的聖子,到處瞎轉悠,瞎胡鬧。
“既然魯魯比隊長都這樣說了,那你們就準備準備,即刻返程吧,將黑暗獻祭,以及鬼影獸大軍的事情,稟告給殿主大人。”
“是,聖子大人!”
“對了,切勿在殿主大人面前多言,其餘廢話,就不要拿去惹殿主大人心煩了,以免殿主大人不耐,降罪於你們。”牧歌“好心”提醒道。
“謝聖子大人提醒,我們必定會將黑暗獻祭的事情,以及恐怕可怕的鬼影獸大軍,完整得上報給殿主大人,以免釀成大禍。”
牧歌說那些話,只是怕護衛隊,將她收服了一隻鬼影獸的消息,也上報給殿主,若是被那個老狐狸知曉這件事,絕對不會這麼輕鬆就結束。
第二點,關於她的底牌,牧歌還不想,過早得透露出去。
多一個底牌,就代表着,多一份保障。
並非牧歌膽怯,只是不想再有人被捲進來。
這場鬧劇,因他們三人而起,自當由他們三人承擔,也該經由他們三人的手結束。
確認護衛隊聽懂了她的意思,牧歌面露幾許笑意。“你們有這份心就好,那就快去吧,別再耽擱時間,每拖一分鐘,就有可能有更多的人犧牲。”
“是!”
護衛隊一離開,聖光軍團大感愜意,礙眼的神棍都走了,這下,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無須刻意保持虛假的形象。
不過,衆人大感暢快的同時,也感慨一個美中不足。
那就是,走了小的,老的還留在這呢。
望着跟隨在牧歌身後的魯魯比,衆人就覺得礙眼,恨不得將他暴打一頓,然後丟回光明神殿。
對於背後萬箭穿心般的視線,就是傻子,都能察覺到,更別提魯魯比這位高階的光系魔法師。
好在他有強大的定力,倒是將背後的視線,視若無物,絲毫不在意得跟在牧歌身後,盡心盡力,扮演着護衛的職責。
對於魯魯比強行跟在她身邊,有什麼目的,牧歌暫時還不清楚,不過,只要她想,就算魯魯比用盡方法,也別想挖出一丁點兒的內幕。
如此,牧歌也就隨魯魯比去了,把他當成空氣,不搭理,不交談。
鬼影大地鼠的去處,是個問題,這裡既沒有人能契約它,也沒辦法將它帶在身邊。
光是那身濃郁的黑霧,走到哪,哪裡便會被吞噬殆盡,化作細小的顆粒,消逝與空氣中。
帶着它到處行走,簡直就是一臺強悍的拆遷機器,所過之處,連一塊磚瓦都不會留下。
因爲暗元素是外來力量,鬼影大地鼠還無法完全操控,所以,周身這層暗屬性,自然就無法收起來。
最後,牧歌還是當着衆人的面,讓它自行想辦法藏匿。
然而,私底下,牧歌便命虛,將鬼影大地鼠帶入虛無空間,暫行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