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兒,段耿鬧着要從擔架上下來。
“你起來幹啥,不是叫你好好躺着休息嘛!”
“沒事兒!其實我就是頭還有點暈,走路啥的已經不礙事了,就是大夫給開的養神丸太厲害了,吃一顆就能睡老半天……”
“那你自個兒注意點啊,累了咱們就停下來休息會兒……”
“知道了!”
衆人繼續跟着大部隊留下的記號走了有小半個時辰,前面出現了一個三岔路口,中間是一條傾斜成三十度角的甬道,左右兩邊則是通往更深處的地道。
該走哪一條路呢?不用看地圖,是人都明白,現在是在地下,最後的目的都是回到地面。
一番商量之後,楚原帶着一個鏢師一個年輕的趟子手走進了中間的甬道。
甬道里一片黑暗,冷冷的風吹過,一陣淡淡的血腥味頓時襲上腦門,衆人心中一凜,紛紛抽出兵刃提在手裡,擺出防禦架勢。
楚原打起手電一照,卻見在甬道深處的陰影中,地面上已流成溪水的血漬正在慢慢滲入地表,
那地上血還未完全乾枯,偶爾有不知名的地下動物在血漬中奔跑,似乎是被強光照射驚嚇而去。
“吱吱……”楚原剛走血漬近處,頭頂的洞壁忽然傳出一陣騷亂,緊接着,一片黑壓壓的東西掠飛而起,卻是些血紅色的蝙蝠。
被蝙蝠驚了一驚,衆人的額頭和後背都冒出了一身冷汗來。
“你瞧見沒有,剛剛那些蝙蝠不光皮膚是紅的,連嘴巴和眼睛都是紅色的,這他孃的可邪門了……”
“傳說中古墓裡有專門吸人血的吸血蝙蝠,被咬上一口,就要被吸掉大半碗血……”
“有點常識好不好,要真是吸血蝙蝠,頓頓都得吸血,古墓裡除了死人骨頭還有什麼東西能吃的?早就餓死了好不好?”
“大家都別驚慌,這些不是吸血蝙蝠,這些蝙蝠雖然看似恐怖,但其實他們剛剛飲的都是死人的血,要是真正的吸血蝙蝠,那剛剛咱們就都沒命了,任何吸血蝙蝠都是不會只喝死血的,咱們活人的血可比死人的新鮮多了……”
衆人強自鎮定,跟在楚原的後頭一步一步向血溪的源頭走去,越往前走,腳下的黏稠之感越發強烈,那是血液半凝固之後形成的。
約莫走了不到兩分鐘,幾人已經來到了一個十分寬敞的圓室,只可惜幾人都無暇去觀察圓室之內的壁畫,而是渾身開始發起麻來。準確的說,臉部發麻的不能動,身體卻是僵住在了原地。
圓室的中心,是一座兩米多高的高臺,看上去高臺通體用漢白玉製成,十分華貴,但是此刻,這高臺卻變成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屍體陳列場,所有血液的源頭,都來自於這裡。高臺周圍的臺階全被血漬染成了一片赤紅,已經完全看不清石材原本的紋路。
一具具屍體都被利器開膛破肚,場面慘不忍睹,楚原皺了皺眉,走到屍山近處,發現一件駭人聽聞的情況——所有屍體的頭顱都不見了!
而其中一個細節則引起了他的注意,所有屍體的脖頸處的傷口均呈不規則撕裂狀,看樣子並不像是刀劍劈砍所致。
正在此時,一個同樣發現屍體異狀的趟子手驚慌失措,一臉猙獰道:“魔鬼,這裡有魔鬼!哈哈哈!魔鬼來了,我們都活不了了!我們都得死!”
“到底什麼魔鬼,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說啊,你倒是說啊?”
身邊的鏢師將他按住,正想開口問他,那趟子手卻突然跳將起來,掙脫了幾人的手臂,瘋了一般的逃向了後方的黑暗。
“你們怎的不去追他?這鬼地方這麼陰森,一個人肯定沒法活……”
一個鏢師幽幽地說道:“追回來也沒有用了,他這是被嚇破了膽,失心瘋病發了!唉!聽天由命罷……”
突然,從無數屍體中,一雙帶血的手從屍堆裡伸了出來,在這彷彿地獄屠場的世界裡,那雙帶血的手的確顯得有些單薄而微弱,他緩緩地移動着有些顫抖的臂膀,在屍堆中挪動。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呼吸都凝滯了!
這是怎樣的一雙手?
它似乎在尋找着什麼?兩隻強勁有力的手掌在屍堆上摸過,掠過一具又一具屍體,楚原幾人駭然發現,在這雙臂膀的盡頭,居然沒有軀體相連!
楚原的眼睛緊緊盯着那雙詭異的手,腦海中忽然有一道驚雷閃過,突然明白了這些人的死因。這些人的確不是死於刀劍,他們的腦袋,恐怕都是被這雙怪手給活生生擰下來的!
他回頭向身邊幾人打了個手勢,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都忍住心中強烈的驚惶,打着抖退了回去。走鏢的都是走南闖北的好手,流血喪命的事情見的多了,但像今天這種視人命如同草芥的場面,還是破天荒頭一回!
幾人回到甬道的入口處,把剛纔見到的那雙怪手的事情說與其他人聽,其他人聽罷都表示不怎麼相信,想親身進去去見識見識那雙怪手,卻被楚原給攔了下來。
“如果不想要腦袋的話,我也不攔着你們!我可告訴你們,裡面所有屍體的腦袋,很有可能都是被那雙怪手給活活擰下來的!”
“怎麼可能?能把人的腦袋給擰下來,難道人的腦袋那麼好擰?就像樹上結的果,一擰就往下掉?”
“人的腦袋好不好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腦袋不會比裡面那些人的腦袋更難擰!”話音剛落,楚原抓住此人的衣襟,將他提在半空,另一隻手掌則如鷹爪一般鎖住了他的喉嚨,將他直直提了起來。從脖頸處傳來的握力頃刻間讓這名鏢師幾近窒息,臉色漲的通紅,一雙腿亂蹬個不停,周圍的鏢師想要上來,卻又不敢亂動,他們很清楚,只要楚原手上再輕輕地加上一分力,這個年輕鏢師的腦袋就要跟身體分家了。
“天神!他還年輕,不懂事兒,還請您饒過他一命罷!”一個年長的鏢師說道:
“我是在救你們的命!”楚原緩緩的將捏住那人脖頸的手鬆開,冷冷地說道:“像你們這樣毫無意義的瞎闖,跟找死有什麼分別!要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了你,不要拖累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