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之間無論是家勢背景還是身材樣貌都有着天差地別的差距,根本就是兩個層面的人,所以鄭飄飄對楚天南沒有任何丁點的要求,當然,她也沒有要求的資格和機會。單純而懵懂的少女情懷,她覺得能夠得到如此出衆男子的垂青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所以她心裡一直美滋滋地做着一個乖巧的守候者,甚至她還給父母打電話說自己有一個帥氣多金的男朋友……
想到這裡鄭飄飄禁不住苦笑一下,眼前的這個場景將所有的一切都推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男朋友,呃,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劇情有些俗套。而實際上就是這樣,她突然想到小悅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回來很晚,莫非都是和楚天南在一起麼?
這樣的猜想頓時抽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生氣,整個人都焉了下來……
……
“飄飄,你知道我爲什麼選你當我的女朋友嗎?”楚天南兩手插在褲袋裡,望着旁邊來來往往的人流,聲音低沉充滿了磁性,這對剛剛掉入感情泥沼的鄭飄飄來說極具誘惑力,絲毫聽不出來話語裡面的戲謔,甚至對於對方的問話只白癡地搖搖頭,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斤兩。
“安全。”
“安全?”
楚天南嬉笑了下:“對,我不用擔心你給我戴綠帽子,也不用擔心你吃醋,不用擔心你跑掉……”他瞥了一眼旁邊這個又黑又矮的“村姑”,呃,相對於他一米八的身高來講鄭飄飄一米五五的小身板的確有點那啥的。
“而且你勤儉節約,最適合當家庭主婦,在家裡乖乖相夫教子。”楚天南嘴角泛起一絲報復的冷笑,這是他父母對自己的“硬性規定”。
鄭飄飄當時感覺自己腦袋暈乎乎的,一直以爲那是對方對自己說的情話,對自己求婚呢。所以她一直都在做着一個夢,帥氣的楚天南拿出一大束的玫瑰花,裡面放上一顆大大的鑽戒,然後跪到自己面前……
……鄭飄飄捂住臉,她想哭,卻一顆眼淚都沒有掉下來。
咦,怎麼會沒有眼淚?我應該好好哭一場然後痛斥這一對啥啥啥的啊?
鄭飄飄正在遲疑自己內心真實情感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自己眼前越來越模糊,剛纔情急之下被撞的腦袋,這時候像是要把所有的痛都釋放出來一般,於是鄭飄飄果斷的昏倒在地上了。
夢醒了,而自己卻真正的暈過去了。
……
“飄飄,你這段時間辛苦了,我看了一下合同你做的很好,等下你去行政部蓋好行政和財務印章就可以過去了。”陳經理陳芳,四十多歲,微微發福的臉龐上畫着精緻的淡妝,梳着齊耳的微波短髮,穿着整齊的工作套裝,看上去非常清爽乾淨利落。她對鄭飄飄質樸的性格和敢拼肯吃苦的韌勁非常讚賞,她彷彿在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女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不顧一切衝進別人公司,纏在那些“大人物”身邊籤合同的樣子,要做好一個銷售人員最基本的素質便是這種韌勁。
陳經理看到對方利落轉身出辦公室的時候突然叫住,隨口說了一句:“等下你去XX公司籤合同的時候可以坐王經理的順風車……”鄭飄飄滿懷感激地看向這個和藹的中年婦人,輕“嗯”了一聲就快步走去辦事了。來到公司後不久她多少從同事那裡知道,當初自己之所以能夠留下來當銷售人員很大程度上是因爲陳經理竭力推薦,自然,自己被錄用後就留在了對方手下工作,要是自己這三個月真的沒有一點業績的話,即便是面對這個曾經那麼幫過自己的前輩也是心有愧疚的。
鄭飄飄抱着合同到行政部很快蓋好印章,並辦好出差一應手續便先行到公司旁邊的車庫門口等着。
王經理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有着成功男人所具備的一切要素,至少從外表來看是這樣的。俊朗,沉穩,謙和。即便是面對她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新人,非常“新”的新人都能夠微微含笑打招呼就看的出來對方的素質和涵養了。這次他本來是要到城南去接一個客戶的,剛纔陳經理在辦公室的時候就給他說過,順帶一個小姑娘去XX公司籤合同。
他聽說公司來了一個鄉下妹當銷售人員,當時還不相信,這一看可不是麼。甚至比自己預料中的還要“土”一點,但是一向好修養的他並沒有在鄭飄飄面前表現出什麼來,而是很好奇,這樣的一個女子是怎樣拿下了他們都沒辦法拿到的案子,所以下意識的從反光鏡裡多瞄了兩眼。
因爲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所以鄭飄飄上車後便靠在椅背上微閉着雙眼想着事情,思緒不由自主回到了昨天晚上自己突然暈倒後發生的事情。
對於現在腦海裡完全充斥着“科學”“唯物主義”的她來說要接受那樣事情的確有些困難,且不說爲什麼自己的電腦上面會突然出現租房裡面的畫面,而是她奇怪的是自己頭被撞到後陷入昏迷,自己意識所感應到的一切。
當時,“昏迷”後的她發現自己的意識順着一個豁口來到一個灰濛濛的渾濁的空間裡面,她確信這不是自己的幻覺,因爲她切實的從這些灰濛濛的物質中感應到一種異常親切的氣息,一種生命能量在流轉。就在她的意識還有點懵懂的時候,這種能量便順着意識進來的豁口緩緩流了出來……
頓時,鄭飄飄便感覺自己腦袋被一股清涼的能量包裹着,將剛纔昏沉疼痛一掃而空。能量在腦袋裡面流淌了一圈並沒有停下,而是沿着自己任督二脈開始緩緩的流淌,但是當能量流到幾個穴位的時候,她自己都感覺到一種凝滯的感覺,看來是自己的身體素質太差了,即便是這樣的大經脈有些地方都阻塞的厲害,而那絲能量遇到阻力後便重新縮回到神秘空間了。
……當鄭飄飄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五點過了,一看自己還躺在地板上,她驀地驚回,難道自己昨天晚上就這樣在瓷磚地面睡了一晚上麼?片刻她訕笑了下,否則這裡還有誰好心給自己蓋被子呢?不過下一刻一個更加驚奇的發現,那就是她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一點不適,甚至還感覺頭腦更加靈活,所有的事情在腦海裡都變得清晰起來,體力也充沛的很。
她把這一切都歸結到神秘空間裡灰色能量上了,這還是能量沒有在任督二脈裡流淌一個周天就有這樣的效果,要是……鄭飄飄旋即收回思緒,現在她還不確信是不是那灰色能量的功勞,甚至越想都越覺得昨天晚上經歷的事情都不真實起來,不過饒是如此,她心裡還是有一種隱隱的激動,她決定今天晚上再試一試。
驀地,她想起了楚天南和劉悅的事情,她竟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過,甚至是連難過都算不上。她在想,難道自己以前沉醉在對方那寬厚臂彎裡是假的麼?難道自己一直都渴望對方的玫瑰花是假的麼?她突然兀自輕笑了下,看來自己還不瞭解自己的。
外表木訥,骨子裡的柔韌,血液裡的堅強,還有靈魂裡的涼薄。無關乎容貌,無關乎身材,也無關乎生世。
感情,自己在別人眼裡是什麼,那麼對方在自己心裡亦是什麼,她曾經所沉醉的不過是那種少女對一種情懷的嚮往而已,而不是一個涼薄的人。
只是,現在對方終究是自己名義上的男朋友,即便是她們之間不可能,但是好歹得給自己有個交代,即便是簡單說一句“我們分手吧”也好啊,但是對方竟然拿“不用擔心你給我戴綠帽子,也不用擔心你吃醋,不用擔心你跑掉……”便想將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都禁錮在那裡。
這怎麼可能!鄭飄飄想到這裡嘴角的輕笑漸漸變成一種冷漠。
王經理從後視鏡看到這個女子的樣子,禁不住嘴角浮起一絲輕笑。他伸手將車上的收音機打開,裡面的一條新聞把鄭飄飄所有的思緒都拉回來了,整個人倏地坐起來,趴在前面的椅背上,隨着收音機裡一條條廣播,她的臉色也愈發有些難看。
“……我國境內遭遇四個月乾旱,很多內陸河流已經斷流,zf正在積極籌備人工降雨,以及調運水源,緩解重災區飲用水難的問題……”
王經理輕飄飄道:“今年好像天干了幾個月了,我看過不了多久糧食肯定要漲價。”對於他們這樣的金領來說天下不下雨只是一個“天氣預報”而已,根本就沒有實質的概念。
鄭飄飄輕唔了一聲,看來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這幾個月她一方面要忙着找工作,剛剛工作了又要忙着跑業績,根本就沒注意到這天氣,也沒顧及到父母。心裡連連浮起一陣愧疚感來。
王經理見她心情低落,也不再說話,兩人靜靜地聽着廣播,一路順利地抵達XX公司的園區外。
鄭飄飄抱着合同下車,朝王經理招招手,後者朝一條路指了一下:“從這條路直接過去就是XX公司後門。”
“嗯,謝謝王經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