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氣了!”李媛愛看着鄭樂蔓離去的背影,仿若自語道。
“你又何必故意惹惱鄭醫生呢?”黃進嘆息道。
“你以爲她是因爲我的話生氣嗎?”李媛愛勾脣笑道,“她不過是心裡難過,覺得自己害了人罷了。”
黃進訝然地看了她一眼。
李媛愛不以爲意:“看着冷漠的人,其實最是心軟。這樣的人乾脆做個好人也就罷了,卻還偏偏心氣高。明明沒有什麼野心,卻偏偏要和那些野心家鬥,真是自討苦吃!”
“你既然這麼不看好她,爲什麼選擇將風火異能團併入七星堂?”
“她是個理智的人,就算覺得自己害死了人,心裡難過。做過的事無論對錯,卻不會後悔。”李媛愛笑道,“這樣的人,就算她在痛苦,也終究有一日會站在巔峰。”
黃進搖了搖頭。
“那麼,你呢?爲什麼選擇跟着她?”
“我不是異能者,在這個基地,還有誰願意僱傭我這樣一個沒有一技之長的人。更夠讓我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不用擔心朝不保夕?”黃進嗤笑道,“並非我選擇了她,而是她選擇了我。”
不過,就算如此又如何呢?在這個世界,對於普通人本就是苛刻的,就算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要一家人過得好,又有什麼區別呢。他自己選擇的路也未必就比現在更好!
黑與白從來都不是我們以爲的那樣分明,因爲這個世界上並非只有兩種色彩。好人和壞人亦不是那麼容易區分。
已經快天亮了,把玩着手中的小刀,鄭樂蔓卻毫無睡意。羅逸軒是生是死,鄭樂蔓並不在意。畢竟,她之前不找羅逸軒報仇,並不表示他已經不在意羅逸軒想要殺她的事情。
不過想到躺在牀上的李晚、方休,還有羅逸軒手下不知生死的異能者,心中卻是有幾分歉疚的。她一心想要藉助許家內亂,報復設計自己的劉芳芳,卻忘了這個世界上任何計劃都不乏“意外”二字。
“鄭醫生,鄭安然醒了,一直吵着要見你。”
“不用理會,許曼菲那邊有沒有消息?”鄭樂蔓揉了揉太陽穴,問道。
“自從許東瑞回來之後,許家一直戒嚴。因爲回來時,鄭醫生特別交代不要主動聯繫許上校,許上校那邊也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鄭樂蔓不讓自己人去找許曼菲聯繫,自然是怕他們撞到許東瑞手上,平白落了個把柄給別人。只是許曼菲應該已經猜到劉芳芳在她手上,這個時候還沒有消息,就奇怪了。
“你想要等許曼菲的消息,只怕是等不到了!”鄭樂蔓正沉思間,一道熟悉的聲音陡然插了進來,卻是蘇黎墨。
自他們從實驗室逃出來之後,蘇黎墨一直很忙碌。鄭樂蔓雖然與他見過幾次,卻都是匆匆而別,甚至沒有時間說話。這個時候,蘇黎墨應該還在頭疼基地出現神秘殺手的事情,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看來許東瑞比我們預想的更加心狠手辣!”
“沒錯!”蘇黎墨接道,“許曼菲以爲只要解決了吹枕頭風的劉芳芳,又控制了許麟,便可以萬無一失,沒想到許東瑞卻根本不在意。”
“你是說?”
“許東瑞認爲許曼菲挑戰自己的權威背叛了他,要屬下抓許曼菲回去,許曼菲便用許麟危險許東瑞。”蘇黎墨頓了一頓道,“沒想到許東瑞不僅不爲所動,反而親自開了槍。如今,許麟和許曼菲都在醫院裡。”
“傷勢如何?”
“許麟不過傷了手臂,許曼菲被打穿了肺葉。要不是異能者身體進化,又搶救及時,只怕這一槍已經要了許曼菲的命。”蘇黎墨解釋道。
許東瑞對許曼菲開槍是不是毫無父女之情,鄭樂蔓不是很清楚。無論前世今生,她都沒有什麼父女緣,對於父親這個詞也沒有特別好感。
以至於相較於蘇黎墨吃驚於許東瑞的心狠手辣,鄭樂蔓反而沒有怎麼覺得意外。
“你好像並不吃驚?”蘇黎墨問道。
“沒有什麼值得吃驚的,這個世上從來不乏自私自利之人。”鄭樂蔓眼睛微微發澀。
她又想起了前世臨死的那一刻,倒在自己父親的倒下的絕望。本來以爲忘記的事情原來也不過是鐫刻在了心底最深處罷了。
“你說的對!”蘇黎墨點頭贊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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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末世,就是賣兒鬻女的,他見過也不再少數。這麼一想,許東瑞會對許曼菲和許麟開槍,似乎也沒什麼讓人意外地。
“不過,他們說許東瑞在三個子女中最在意的是許麟,倒是沒有錯。”鄭樂蔓嘆道。
要是許東瑞真的完全不顧及許麟的生死,許麟不可能只是傷了手臂那麼簡單。
“許麟不僅是許東瑞唯一的兒子,也是三個子女中,天賦最好的。許東瑞看重這個小兒子,沒什麼奇怪。根據醫學專家的研究,異能者的細胞壁普通人活躍,衰老在延緩。許東瑞也是異能者,只要沒有意外,他的壽命會比普通人更長。這樣的情況下,相較於長女,他當然更樂意培養幼子了!”
鄭樂蔓抿了抿脣,沒有接話。就算不願意,她亦是算計良多。可是,如許東瑞這般,身邊每個至親也要算計過去,彷彿每個人都是棋子一般,人生也當真是無趣的很。
“許東瑞的情人劉芳芳在你手上?”蘇黎墨雖然是疑問句,不過看他的表情,顯然非常篤定這一點。
“既然你知道了,只怕許東瑞也很快就會知道。”鄭樂蔓有些無奈道。
如今,許曼菲還躺在醫院裡,自然不可能將劉芳芳交給她。劉芳芳留在她手上,竟然成了麻煩。
蘇黎墨贊同地點了點頭:“你既然帶着付曉森和葉振雄一起去抓的人,自然沒有想過瞞着我。不過,你說的對,以許東瑞的勢力,很快就能查到你身上。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最好不要正面和許東瑞對上,劉芳芳儘快送走爲好。”
“這次,我與劉芳芳的仇是結的更深了。真的放劉芳芳離開,無異於縱虎歸山。”鄭樂蔓思忖道。
鄭樂蔓無意間擡頭,對上蘇黎墨的目光,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急忙站起身道,對着外面的人道:“把七星堂,目前最高階的精神系異能者找過來。”
“你想要做什麼?”蘇黎墨問道。
“還記得我們被達爾文教授困在實驗室時,他用的迷幻劑嗎?”
“你能做?”
鄭樂蔓搖了搖頭:“劉芳芳不是異能者,普通的迷幻劑足以應付。我以前曾經學過吹眠之法,想來用精神力異能吹眠一個普通人應該不困難。”
“催眠劉芳芳?”
“是,催眠劉芳芳。”鄭樂蔓道。
果然如鄭樂蔓所言,簡單的迷幻劑,加上精神系異能者的精神力誘惑,劉芳芳真的被催眠了。爲了不讓許東瑞發現劉芳芳被催眠,鄭樂蔓並沒有扭轉她的記憶。只是加強了她的部分記憶,同時讓她淡忘一些事情。
“那你要如何將劉芳芳送回去?”
“你知道許曼如麼?”鄭樂蔓道,“我當初把許曼如暗中丟給了羅逸軒。羅逸軒報告了劉芳芳之後,一直囚禁着許曼如。”
“你要將劉芳芳丟到羅逸軒囚禁許曼如的地方?”
對於三個子女中唯一的普通人許曼如,自她失蹤以後,許東瑞並不怎麼在意。因爲沒有認真尋找,許曼如一直被羅逸軒囚禁着。若是許東瑞尋找劉芳芳時,發現許曼如一直被劉芳芳關着,只怕也要被此事分心。
蘇黎墨過來找鄭樂蔓,一者是個鄭樂蔓通消息,提醒於她。另外,也是爲了李媛愛他們在城外遭遇基地出沒的那個神秘殺手之事。
李媛愛昨日匆匆進城,可是李晚和方休的傷勢卻沒有瞞過哨卡的士兵。如此,李媛愛他們很可能是目前爲止,唯一見過那神秘殺手卻還活着的。
李媛愛倒是沒有隱瞞,將他們與那怪物交手的經過都說了。又親自帶着蘇黎墨去昨天案發現場查勘。不過,當時他們在樹林中,李媛愛也沒有看清楚那怪物的全貌,只是知道對方有一對巨大的螯。
李媛愛懷疑死者就是被那怪物的巨螯撕成碎片,不過沒有看清楚怪物全貌,不敢妄下定論。
只是蘇黎墨聽了她的描述,又看過她畫的關於怪物當時露出來的部分肢體,也覺得“兇器”很可能就是李媛愛見過的那對巨螯。
山上變異植物密佈,昨日一戰破壞的植物枝椏,不過是一夜功夫,卻已經被新的變異植物覆蓋,唯有部分葉片和泥頭上還能看到一些血肉,卻沒有屍塊。
昨日傍晚那一戰,李媛愛甚至沒有最終斷定羅逸軒生死,就匆匆逃出了林子。羅逸軒的異能團自然也是倉皇逃命,根本無暇收斂同伴屍體。
那些屍塊之所以消失,不是做了林中變異動物的食物,便是成了變異植物的養分。果然,在蘇黎墨他們的搜尋下,在其中一株變異植物根部的泥頭中,發現了一具頗爲新鮮的頭顱骸骨。
林中的植物生長太快,蘇黎墨再搜尋了一會兒,就再也沒有其他發現了。戰士們將整個老瓦山找了一遍,卻沒有發現那神秘殺人怪物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