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出了別墅,上了車,蘇黎墨才問道:“什麼話是不方便在裡面說的?”
“給羅逸軒注射了變異魚基因的人是郭峰!”
“郭峰?”蘇黎墨想了想,“是葉凡的那個連副!”
鄭樂蔓和蘇黎墨挾持葉凡從實驗室外逃回梅城,畢竟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因此,對於當時與他們對峙談判的郭峰,蘇黎墨還是有些印象的。
“我以爲你們是朋友!”蘇黎墨意有所指。
鄭樂蔓嘆了口氣:“我原來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顯然那是我單方面這麼認爲。郭峰之所以救了羅逸軒,又給他注射了變異魚基因,就是爲了讓他對付我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
“昨天夜裡我們分開後,葉凡來找過我。”對於蘇黎墨,鄭樂蔓有種難言的信任,並沒有隱瞞。
“葉凡可是葉家的人!”
“他想要和我們合作,摧毀達爾文實驗室。他還說郭峰是葉家安排在他身邊的,負責保護他的安全,也是監視他是否有危害家族利益。”
“大義滅親?”蘇黎墨冷嗤道,“你相信?”
“沒有理由不相信!”鄭樂蔓冷靜道,“未必是大義滅親,或許只是葉家比較理智的人罷了。達爾文實驗室研究的東西說到底最終獲益的是葉芳河。爲了葉芳河的長生不老夢,這個實驗室足以拖垮整個葉家。”
蘇黎墨認真了幾分:“你是說葉凡想要斷尾求生?”
鄭樂蔓點了點頭:“可惜,他想的太美好!”
蘇黎墨瞭然!要是葉凡在葉家地位斐然,或許想要斷尾求生,捨棄達爾文實驗室來保全葉家尚有可能。
可現實是葉凡雖然是葉家嫡系,如今掌權的卻是他爺爺葉芳河。除了葉芳河還有葉凡的父親和叔伯,到了葉凡這一輩,他也不是長孫。在葉家,他的話根本起不了決定性作用。
“剛纔,區尚說他們來基地的路上遇到意外,是什麼意外?”鄭樂蔓突然問道。
區司令既然派人去接自己的家人,絕對會考慮到很多事情。所以對於什麼樣的意外,以至於區家只剩下區司令和區尚兩個人,讓鄭樂蔓很感興趣。
“其實,區家人口本來就不多!區家原來是從商的,區司令早年讀了軍校娶了自己上司的女兒。他岳父和太太都已經去世了,區司令沒有再娶,只有一個女兒。他因爲常年在軍中,女兒平時是和叔叔嬸嬸一起住的。區家親戚不少,不過區司令在意,還派人去接的也就是自己女兒和區尚一家三口。”蘇黎墨頓了頓,“區尚的父親在接他們的人趕到時已經被感染。離開區家前來基地的路上,區司令的女兒不知道什麼原因感染了病毒。屍變時,又傷了照顧她的區尚母親。再具體的內容,我就不太清楚了。”
區司令的女兒既然能夠長期寄住在區尚家中,想來兄弟倆感情應該很好。如今區家只剩下區司令和區尚,也難怪會將區尚保護的這麼好。
只是區司令畢竟不是無知婦人,在意區尚的同時,也不希望區尚真的變成溫室花朵,這纔會默許區尚組建什麼異能團。誰能想到區尚不過離開自己的保護片刻功夫,就中了別人的算計呢!
一夜未眠,又忙了一上午,鄭樂蔓這會兒倒是滿滿的睏意。
蘇黎墨回過頭,就看到她歪在椅子上已經睡着了。
車子看到七星堂門口,就看到黃欣欣站在門口,一臉焦急地眺望着來往的車輛。
蘇黎墨率先下了車:“發生了什麼事嗎?”
黃欣欣一眼就認出了蘇黎墨,知道這位上校與鄭樂蔓關係匪淺,匆忙道:“育兒堂出事了!”
蘇黎墨皺了皺眉,他知道育兒堂是鄭樂蔓自己出資建的收養基地孤兒的福利機構。
前段日子,鄭樂蔓被達爾文實驗室設計,揹負了失蹤案的黑鍋。育兒堂一度被基地認爲是鄭樂蔓居心叵測,想要利用那些孩童的遮掩。
只是,基地並沒有官方的福利機構,加上先前的事情逐漸平復。鄭樂蔓雖然沒有完全洗脫嫌疑,還是有許多孤兒爲了有一口飯吃,自己前來育兒堂。
車一停,鄭樂蔓就醒了。
揉了揉眼睛,推開車門,鄭樂蔓看向黃欣欣道:“出了什麼事?”
“育兒堂,有幾個孩子病了!”黃欣欣急切道,“因爲情況有些……有些怪異,我們自己的兩個醫生都看過,沒有什麼辦法。”
七星堂的兩個醫生是七星堂建立後,李媛愛招募的。說是醫生,其實是醫科的學生。鄭樂蔓有空會帶在身邊,加上末世後的磨練。處理一些外傷得心應手,對於其他病症就束手無策了。
七星堂招募醫生本來的用意也是做一些外科急救工作,其他病症自然可以送去基地醫院。
蘇黎墨也沒有說離開,倒是直接和鄭樂蔓直接去了育兒堂。
出現異常的孩子一共有三個,都已經被黃進安排到了一個房間裡。
“鄭醫生,你終於回來了!”看到鄭樂蔓,黃進微鬆了口氣。
“你去忙吧,這裡交給我就可以。”
“好!”黃進管着七星堂的後勤,可以說是他們中最忙的。
三個孩子最小的只有四歲,最大的也不過八歲。三人皆是面色泛紫,呼吸急促。
鄭樂蔓撥開他的衣服,在他的右上臂下方發現了兩個齒痕。鄭樂蔓用刀在齒痕位置割開一個小十字,放出毒血,再以光系異能清理小童體內的毒素。邊上的兩個醫生看到後,也在其他兩個孩子身上找到傷口,釋放毒血。
“是蛇毒!”
“看齒痕不像蛇咬的!”蘇黎墨疑惑道。
“動物和植物都在變異,誰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有蛇類進化出了類似人的齒痕。”
蘇黎墨指了指鄭樂蔓最後處理的孩子:“他們被咬不會毫無感覺,或許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咬的。”
“鄭醫生,育兒堂內怎麼會有蛇呢?爸爸擔心植物變異傷害到院子裡的孩子,育兒堂的院子連小草都沒有一根。要是蛇進去,根本藏不住。”黃欣欣連忙道。
末世中,動物和植物大量變異。爲了安全,育兒堂根本就不允許植物和動物存在,就算這樣還要定期除草殺蟲。
過了一會兒,年長的那個孩子果然醒了。只是當鄭樂蔓問他記得自己被什麼咬到,他卻沒有什麼影響。
“我沒有看見過蛇,不過說咬人——”那個孩子略有幾分靦腆道,“樂安最近老喜歡咬人,不過江媽媽說是因爲樂安要換牙了。”
“樂安是誰?”鄭樂蔓問道。
“樂安是前兩日才道我們育兒堂的。”黃欣欣解釋道,“異能團的人去逛黑街,在哪裡撿到了生病的樂安,就將他帶了回來。他被撿回來的時候可能燒糊塗了,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江媽媽就給他起了個名字叫樂安。”
“帶我去見見那個孩子。”
“好的鄭醫生!”黃欣欣欣然道,“鄭醫生要見樂安,是懷疑果果他們中毒是因爲被樂安咬過嗎?”
果果就是三個中毒的孩子中最小的那個。看來,黃欣欣很喜歡育兒堂的孩子們,所以才能熟練的叫出他們的名字。
鄭樂蔓雖然出物資收養了這些孩子,但是育兒堂到底收養了多少孤兒她尚且不清楚,更不要說每個人的名字了。
“或許吧!”鄭樂蔓不置可否。
“樂安,樂安鬆開,快鬆開,你這孩子怎麼又咬人啊!”鄭樂蔓等人才走到了門口就聽到了一箇中年婦人的叫嚷聲。
“是照顧孩子們的江媽媽!”黃欣欣解釋道,並隨口推開了門。
“江媽媽,這位是鄭醫生。”
“鄭醫生你好!”江媽媽聽到黃欣欣的話,連忙拉着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恭敬道。
育兒堂很多人都沒有見過鄭樂蔓,可是他們卻知道是一位鄭醫生建立了現在的育兒堂,讓他們有了一個家。
“這個孩子就是樂安?”鄭樂蔓問道。
江媽媽點點頭:“樂安是兩天前到我們這的,這孩子來的時候發着燒,昨天才剛醒,這會兒或許還有些認生。”
“發燒原因確認過嗎?”
“送來的時候,醫生就檢查過了。身上沒有傷口,應該是換牙引起的高燒。退燒人醒了之後,才安排他和其他孩子住在一起的。我們也是希望他儘快熟悉這裡的生活。”
“他剛纔有沒有咬到你?”
“這孩子正在換牙齒,老想咬東西。不過,我衣服穿的厚,沒咬到皮。”江媽媽說着掀起了衣袖,手腕上果然兩個牙印,不過因爲隔着衣服,並沒有破皮。
鄭樂蔓按住那個叫樂安的孩子雙肩,微微蹲下身,與之平視:“可以張開嘴巴讓阿姨看一下嗎?”
樂安緊緊閉着嘴巴,面無表情地直視着鄭樂蔓,一言不發。
不知道爲什麼樂安的眼神莫名的讓鄭樂蔓有些不舒服。強烈壓下心底的異樣,鄭樂蔓放柔了聲音:“阿姨是這裡的醫生,只是想要看看樂安的心牙齒長的好不好。”
“樂安,快張嘴給鄭醫生看看你的牙!”江媽媽見樂安不說話,生怕樂安惹得鄭樂蔓不高興,在一旁催促道。
“嘶——”樂安猛地張開嘴,卻見一條蛇信冒了出來。
饒是鄭樂蔓保持了兩分警惕之心也差點中招。
鄭樂蔓按在樂安肩膀上的雙手猛地一推,整個人就地一滾,才避開了突如其來的襲擊。
樂安被鄭樂蔓推了出去,頭撞在牆上。卻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卻摸出了一把鮮血。
“鄭醫生,你——”江媽媽因爲長在樂安側後方,並沒有看到樂安突然吐出蛇信,甚至沒有想到鄭樂蔓會攻擊一個孩子,便要上前攙扶樂安。
蘇黎墨眼疾手快按住了江媽媽:“退後一點,先不要過去。”
憑着對鄭樂蔓的盲目信任,黃欣欣早已經退到了蘇黎墨身後。
樂安已經靠在牆上,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跡,發出了奇怪的笑聲。當他再擡起頭看向衆人的時候,照顧了他兩天的江媽媽也只覺得全身發寒。
“果果他們中毒是你故意咬傷的嗎?”鄭樂蔓已經站了起來,盯着半坐在地上樂安質問道。
“爸爸說末世是不應該有歡笑的。”樂安的聲音細嫩卻帶着入骨的寒意。
“爸爸是誰?”
“爸爸是誰?”樂安冷漠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卻又很快恢復如常,“我不會告訴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