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時間是辦理入駐和接收手續。礦山守衛們逐個爲新來的苦力編好號碼,戴上奴僕項圈,並安排住宿。
林在山再次無奈地發現自己的編號又和2有關,是1022號,而施瓦龍森是1044號。兩個人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宿舍。
所謂宿舍,其實就是大而簡易的木房子,裡面用木板鋪成了兩排都可以睡10個人的大通鋪。
“對號入座,自己找自己的牀鋪,夜裡保持安靜,沒事兒不要煩我們。”宿舍看守揮舞着電棍叫囂道,“馬桶就在角落裡,明天早上5點倒馬桶,6點吃早餐,7點開工。夜裡8點到早上5點是宵禁時間,任何礦工未經允許出現在禁區,守衛都可以當場擊斃。晚安,娘娘腔們。”
宿舍看守離開後,屋內的氣氛頓時爆炸。衆礦工開始吐槽、抱怨。
“爲什麼我這麼倒黴。”一個30出頭的白人男子道:“我費盡周折,好不容易纔擺脫暴君約翰的奴役,誰知道又落入野牛比爾的人手裡,被迫成爲這腦袋別在槍口上的礦工。”
另一個較爲高壯的中年白人男子嘲諷道:“你以爲就自己纔是幸運兒嗎?這裡每一個人都至少和你一樣倒黴。我本來是郊狼戰隊的成員,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雖然危險,但是逍遙快活。可看看現在,我竟然要和你們這羣倒黴蛋和垃圾住在一個破屋下,同睡一張屎牀!”他也不對號入座,隨便找了一箇中意的牀鋪坐下。
林在山走過來說道:“朋友,這個位置是1022號,應該是我的牀鋪。”
“媽蛋,滾一邊去;否則老子扭斷你的脖子。”這名高壯中年男子叫囂道。
“那能否告訴我你是多少號?就當我們兩個交換位置了。”
“你聾了嗎?沒聽見老子叫你滾嗎?”
林在山不想和這些倒黴的苦力們一般見識,就乖乖地退到角落裡,等着別人先分配牀鋪。
這名趕走林在山的擁有力量和皮膚強化異能、名字叫做隆德的礦工又對着1023和1021號鋪位的兩名礦工道:“不想死的滾一邊去。”
1021號鋪位的礦工自詡體型健碩,並不買賬。隆德一把將他高舉過頂,威脅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1021見勢不妙,軟語哀求道:“老兄,我又沒得罪你。有話好商量。”
“你們的鋪位現在都是我的了!誰要是敢把他的臭腳放到我的地盤上來,我就扭斷他的脖子,撕爛他的屁股。都聽清楚了嗎?”
衆礦工無不唯唯諾諾。
這樣一來,至少有兩、三個礦工沒有牀鋪可以睡。一個身形瘦小、無處可去的中年黑人男子湊到角落裡林在山的跟前,“挪個位置哥們兒,咱們恐怕以後都得靠牆睡了!”
林在山友善地移動了一下身形。黑人男子並排蹲到他身邊,說道:“哥們兒,你認爲自己是世上最倒黴的人嗎?”
林在山答道:“我至少還活蹦亂跳地活着,而我的一些至交好友都比我活得好,我沒什麼好抱怨的。”
“那可要恭喜你了。現在蹲在你旁邊的堪稱世上第一悲慘黑人。”
“你是說自己?”
“當然,在這個種族不平等的世界裡,我本身出生在一個黑人家庭已經算是比白人不幸了。我在末世前早就丟了工作,還沒有撈到退休金。在末世之初父母、爺爺奶奶雙亡,上週跑了老婆,這周死了兒子。我現在就是孤家寡人,前天弄斷了一根手指,今天還差點被某個暴徒踢傷我的小弟弟。就在剛纔,那個變態營長玩遊戲,弄死了我的唯一的朋友裡奇。哥們兒,你說這世上還有誰比我更慘嗎?”
林在山問道:“剛纔遊戲中被殺死的兩個人有一個是你的哥們裡奇?”
“是的,被扭斷脖子的那個。”
“看來你的確夠倒黴和悲慘的。”
“既然如此,哥們兒,拜託你以後要多多照顧我。我們兩個可以互相看守對方的後背。這樣會增加我們生存的機會。”
“沒問題,我叫路西法,你怎麼稱呼?”
“**!哥們兒,你是當真的嗎?竟然以魔鬼的名字命名自己?”
“我感覺沒什麼。”
“好,夠酷。我叫蘇克。熟悉我的人都叫我藥劑師。”
“你以前是個醫生?”
“不,我只讀到高中,而且沒畢業。我丟了工作後,自學成才,學會了煉製h粉,然後拿到街頭去買,生意一度相當興隆。所以才獲得了藥劑師的雅號。”
“我去!你老兄原來是幹這個的呀?應該禍害了不少人吧?”
“我發誓我的產品都是無毒害的。”蘇克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我在考慮要不要在這個地獄礦山重操舊業,你知道的,說不定那些看守老大們一高興,就會提拔我脫離礦工隊伍。”
“你沒有原材料,沒有工具,更重要的是沒有時間,怎麼煉製所謂的h粉?”
“哈,我自有妙計。”蘇克做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來。
//////
林在山站起身閱讀牆壁一塊木板上刻着的《礦工守則》,第一條是:“比爾是末世人類的最高領袖,比爾本人就是我們的信仰,比爾的意志就是我們的指引,比爾的話語就是我們的律法。”
“我去!這要是給末世聖徒會知道了,一定會把這個比爾當成異端進行懲罰的。”林在山具有過目不忘的異能,眨眼間就將守則的後續內容都記在心裡。
夜晚,由於宿舍的大門被封鎖,宿舍內衆礦工無處可去。大家都想到明天凌晨5點就要起牀幹活兒,所以都不約而同地抓緊時間睡覺、休息。
林在山和蘇克沒有牀鋪,就靠在牆腳假寐。
“哥們兒,你有沒有聽到外面傳來了什麼可怕的怪聲?”蘇克問道。
“應該是變異棕熊。”林在山答道。
“棕熊會不會衝進營寨殺死我們?”
“放心吧。哨塔上的火力很猛,穿甲彈很厲害,棕熊不會冒險到這裡送死的。”
“希望我已經把所有的黴運都受夠了。”
蘇克的話音剛落,就有個壯漢站起身大踏步向他和林在山所在方位走來。“滾開黑鬼!別妨礙老子撒尿!”
這名壯漢一腳將蘇克踹飛,又將林在山踢到旁邊。
林在山暫時不想展露自己的本事,就強自忍耐。
這個壯漢解開褲門,吹着口哨,悠然自得地撒尿。尿騷-味瞬間傳遍整個宿舍。
“這哥們白天一定吃了很多腐肉。”蘇克在林在山耳邊輕聲吐槽。
壯漢撒完尿,回自己的牀鋪呼呼大睡。其他人被尿騷-味帶起了節奏,紛紛過來對着馬桶解手,甚至最後隆德還蹲在上面來了個大號,臭氣薰得清醒着的每一個人都難受不已。
“看什麼看?再看老子就讓你吃了它。”隆德對着距離馬桶最近的林在山和蘇克喝罵一聲。
“這地方簡直比監獄還糟糕一萬倍,絕對可以說是地獄了。”
林在山也忍受不了宿舍內的騷臭氣,就啓動了植物能力,靠在牆邊閉目養神。
//////
凌晨5點,一陣尖銳的鈴聲響起,衆礦工紛紛從睡夢中驚醒。
宿舍外,一名武裝分子打開了門鎖,大叫道:“現在是起牀和倒馬桶時間,5分鐘後,我要是發現誰還賴在牀上,我就在他的被窩裡塞一條眼鏡蛇進去。要是宿舍的馬桶沒有空,我就讓你們當成早餐吃掉裡面的東西!”
宿舍門被打開,一陣清新的空氣撲進來。新空氣和宿舍裡的騷臭形成鮮明對比,使馬桶變得更加令人難受了。
隆德站起身,一把揪住蘇克,“黑鬼,趕快去倒馬桶,否則老子就把你淹死在裡面。”
蘇克無奈捂着鼻子去提馬桶,他的手上有一根斷指,而馬桶積攢了衆人一夜的存貨,十分沉重。瘦弱的蘇克竟然拎不動。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林在山,“哥們兒,煩請你幫我倒一次馬桶,我會記着你的。”
林在山早就注意到他的斷指,當即答道:“沒問題。”拎起馬桶走出宿舍。
//////
此時,各個宿舍的人都在忙着倒馬桶,拎着馬桶出來的基本上都是像蘇克或者林在山這樣的體型弱小的倒黴蛋。
林在山並不知道該倒在哪裡,他就跟着衆人前進,走了數十米遠,來到木牆邊。此處有一個深不見底的裂縫,衆人都捏着鼻子將馬桶裡的屎尿倒入裂縫之中。不遠處是一個哨塔,上面的守衛都戴着口罩厭惡地注視着這邊。
林在山拎着空桶往回走,一道探照燈的光束將他鎖定,附近哨塔上的一個頭目大叫道:“燈光下那個誰,你過來一下。”
林在山循聲走到哨塔下。哨塔的門打開,一名武裝分子指着裡面命令道:“把我們這個馬桶也倒掉,然後再乖乖地送回來。”
“我去!送馬桶也能捅馬蜂窩。”林在山四處張望幾眼,發現各個哨塔也都在隨機地尋找礦工替他們清理存貨。“看來礦工不僅要挖礦,還要幫看守幹很多私活兒。”
想到幹私活兒,就聽到一聲慘叫,只見一個皮膚白皙、面孔俊秀的白人少年被一名武裝分子從哨塔裡用腳踹了出來。這名武裝分子獰笑道:“皮特,你昨晚的服務太差,大夥兒都不太滿意。你今天應該好好把自己的屁屁洗一洗,然後認真地反思並進修一下專門技藝。”
“求你們放過我吧,我是直的,不是基佬。”那名男孩苦苦哀求道。
“媽蛋,皮特,不要給你臉不要臉。你要好好感謝自己長得比較‘靚麗’,這纔可以獲得特殊待遇,每天免於挖礦。如果你今晚表現不乖一點,明天一大早就讓你去挖礦。我敢打賭,你撐不過一上午。”
皮特無奈地爬起來,垂頭喪氣地向衆人倒馬桶的那個深不見底的裂縫走去。他向裂縫裡張望了一眼,就準備縱身跳下去。
因爲又要倒馬桶正好跟在他身後的林在山一把將皮特拉了回來。
“放開我,讓我去死。我實在受不了他們的凌辱了。”
“老弟,你知道這是倒馬桶的地方嗎?死在這裡面,屍體整天被屎尿灌溉,還不如屈辱地活着。”林在山說着話手臂發力,一桶屎尿潑下裂縫。
“你……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可是……”
“先別可是了,在這個末世活着,誰不是在遭受煎熬、忍受屈辱?”
“你能體會我的痛苦嗎?”
“老弟,你難道沒看到我手裡拎着兩個馬桶嗎?”
在這個營寨裡,凡是被逼倒馬桶的基本上都是最卑賤、最弱小的羣體。皮特上下打量林在山幾眼,“你覺着自己還能有機會改變命運嗎?”
“當然,我從不懷疑這一點。”
“你的依據是什麼?”
林在山絞盡腦汁終於編出了一個所謂的依據:“你難道沒聽說過有個大救星來到了西部嗎?”
“什麼大救星?”皮特好奇地問道。
“你可千萬別對別人說。”林在山故作神秘地湊到皮特的耳邊:“就是那個將衆多被奴役者從暴君約翰手上解救出的渣林。據說他昨天還在金曼附近和野牛比爾的人大幹了一場,然後安然離去。”
“你說的是真的。我昨晚在哨塔裡聽到那幫畜生提到這件事,但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對手叫做渣林。”皮特頓時被吸引了興趣。
“老弟,好好活着,要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渣林一定會來救你。”
“你爲什麼這樣確信?”
“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