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蒼紫色祥雲輝照萬里,坤靈玄黃霧氣溫暖人間。
位於人們頭頂上空的那朵紫色祥雲緩緩蠕動着,彷彿在醞釀些什麼,大地上的玄黃霧氣與其交相呼應,也跟着涌動起來,似乎想要扶搖直上,與祥雲融爲一體。
場面一時風起雲涌,沒有人敢多言,他們甚至有意識的放緩了呼吸,山雨欲來風滿樓,有大事要發生,他們只祈禱不要牽連到自己,生命在這種遠出人們想象的恐怖大勢下顯得無比脆弱,真真如同螻蟻一般。
蠕動的紫色祥雲一角忽的凸顯出一塊,並不大,遠遠的望過去,只有手指大小,若不是之後發生的事,任誰也不會去記住這麼一小點紫霞。
那一點紫霞初始是一片混沌狀,晃晃悠悠如同柳絮般散散蕩蕩的下落着,遠了看不真切,近些了,人們能看到那是一個動物的形狀,卻認不出這動物,只能感覺一股神聖氣傳來,於是只能將其歸於上古異獸了。
紫霞是霧氣的,霧氣不斷擴大,變得散淡起來,微風拂過,便身不由己的晃動,有些虛無縹緲,似乎伸進手去便能將其攪個天翻地覆。
等紫霞形成的上古異獸落至城牆上空時,玄黃氣主動的迎了上去,圍蕩在其邊緣,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或是戀人,肩並着肩,行走在空無一人的林間小道,可能是在閒聊,於是人們能感覺到它們在緩緩下降,只有一個除外,那便是屍王。
它在異獸剛成型的時候便盯着了,一股無形的殺機鎖定住了它,那殺機連以吃人爲樂的它都恐懼起來,恐懼什麼?自然是死亡,死亡後的永恆黑暗,誰說喪屍不怕死,它們只要有着慾望,在死亡這個沉重的話題前,就與人類是平等的,一樣的如同羔羊。
它望着紫霞,它想躲,它要躲,可它躲不開,不是因爲缺了手腳,而是紫霞太快了,似乎只有它一個覺得紫霞的速度快的看不清,等到它面前時,它只能永久的閉上了眼睛,閉上了那雙充斥着嗜血與猩紅的眼睛。
屍王死了,死的安安靜靜,沒有掙扎,沒有嘶吼,似乎很安詳。人們甚至還不知道,在他們眼中,紫霞還在慢慢落着,有着奪目光彩的紫霞在空中,他們哪有功夫去關心屍王,渾然不知自己看到的是紫霞的殘影,是紫霞在空間中留下的印記,只有沈佳怡,怔怔的望了屍王片刻,身體微微晃了晃,卻什麼也沒說。
人們就這樣望着紫霞,緩緩的,緩緩的,飄落,如同寒天的雪花,飄蕩,零落。
最終,落在了屍王頭上。
屍王如同接受最神聖的光芒洗禮,眸子閉着,死屍一般,沒有一點動作,沒人知道它已經死了,就連陸昱也是這樣。
人們看着紫霞一點一點沁入屍王頭顱,順着口鼻,順着耳廓,緩緩的,緩緩的,再沒了一絲蹤跡,而屍王的眼睛,也再沒有睜開。
他們這才猛然驚覺,屍王已經死了,這恐怖的存在死的悄無聲息,一時間衆人竟有些無言以對。
正茫然間,天空兀的一暗,大地上沒了驕陽的暖融光芒,疑惑間擡頭望天,這才發現那厚實的紫色祥雲竟已鋪展開來,頓時紫霞漫天,這紫與黃昏時的還不一樣,有着早晨七八點鐘的朝氣,蓬勃的讓人不自覺的心裡歡愉起來,此等美景,衆人只恨手中沒有照相機,不能將其永遠的留下。
紫霞鋪天,玄黃蓋地,人間仙境,不過如此。再看另一方面,血水橫流,傷痕密佈,煉獄深淵,猙獰恐怖。這是白與黑的交雜,光與暗的混合,仙境與煉獄的碰撞。
美極,醜極,這纔是平地一聲雷,無與倫比的震撼,無與倫比的視覺衝擊。
黑雲壓城城欲摧,換成紫霞同樣如此,漫天的紫霞下沉,誰人不慌,誰人不恐,有些入神的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們不敢想象,連屍王都能輕鬆搞定的紫霞若是落在他們身上,他們會有什麼下場,不由紛紛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沈佳怡。
只是一個失神,那幾個坐倒在城牆地面的倖存者便被身邊的喪屍撲倒,他們在刀尖上舔血,哪容失神至此。
剩餘的倖存者大多躲避着喪屍,將大多心神又收了回來,景美則美矣,跟命比還稍顯輕了。
紫霞下壓,玄黃上浮,天地彷彿成了一張巨口,緩緩咬合,紫霞與玄黃也終於並在了一起,黃色與藍色是對比色,紫色與藍色較爲相近,原本雙方放到一起會顯得對比強烈,就像黑與白,紅與綠,可放到玄黃氣與紫霞上卻絲毫不顯得突兀,反而有種圓潤舒暢的感覺,前世的戀人,於今日相逢,沒有轟轟烈烈,你儂我儂,只是並肩,平淡、溫馨。
半空中,玄黃氣與紫霞交織,卻還是沉沉飄蕩下落着,這該死的地心引力,無數倖存者心中恨恨的罵着,未知的總是令人恐懼的,他們只能等待着命運的宣判,無力且卑微。
衆多能力者都再次加入了戰場,包括陸昱,包括唐毅,包括驚魂初定的王毛毛,他們不知道接下來的走向,只能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以他們如今的能力,在規模宏大的戰場上,能做到的只是儘量的多救兩個人,多殺幾頭喪屍。
陸昱與其他能力者還有不同,他的機動性強大,戰場支援能力強的可怕,於是他便專挑着喪屍天賦者下手,這些強大的喪屍可謂是飲夠了人血,眼神興奮的幾乎要冒出光來,誰讓它們數量多,人類能力者根本管不過來,普通人類只能儘量躲着它們,一旦被盯住,便幾乎是判了死刑。
就像這樣一頭喪屍,渾身冒着火焰,熊熊的烈火奔騰灼燒,它根本就不與人類能力者碰面,其實它也根本分不清哪些是能力者,在它眼中,都是血食而已。
它根本無所顧忌,想吃哪個便撲哪個,吃的人肉越多,身體中的火焰便騰起的更加高漲,更加明亮。
它是幸運的,屍王的威嚴印在它那簡單而混沌的腦子中,於是它離得屍王遠遠的,生怕觸犯了屍王,對於動物來講,領地問題可是個大問題,他是頭好屍,這種低級錯誤不可能犯的。它可能心裡得意洋洋的想着,跨着大步子又撲向了另一個臉上掛滿驚恐的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