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老兵並沒有等太久,在他帶剩餘的四頭喪屍兜第二個圈子的時候,另一位帶隊的老兵帶着所有新兵出來了,很多人身上都帶着血跡,臉上掛着後怕的表情,不過他們都將手中的短刀握的緊緊的,刀是他們最好的朋友,安全感也由自而來。
本次戰鬥已經到了最後的一步——圍殲戰,十名新兵,兩名老兵對戰四頭喪屍,很快,四頭喪屍喋血,每個新兵臉上都掛起了笑容,當然了,也有心理素質差的,臉色蒼白,嘴脣哆嗦,污血濺了一身,想吐又不好意思,只能忍着,實在忍不住了才跑到一顆樹坑處吐了起來。
“哈哈哈哈……”一衆人頓時鬨堂大笑,不是嘲諷的笑,他們也都好不到哪去,這笑聲善意且豪爽,之前緊張的戰鬥氣氛一掃而空,正好一陣涼風吹來,這感覺舒服極了。
青年老兵拍了拍陸昱的肩膀,“小夥兒行啊,任務進行的很完美,比我強多了,就是你這演技啊,有點浮誇,哈哈哈……”
“哈哈哈……”一衆人都跟着笑了起來,他們在房內隔着門的貓眼在看,也見識了陸昱對着喪屍們搞怪的大叫,確實是有些忍俊不禁。
陸昱撓撓腦袋,也跟着笑了起來,這場戰鬥他一頭喪屍都沒殺,但乾的工作卻是最危險的,當然了,只是衆人認爲的危險,他完成的輕鬆加隨意,這場戰鬥在他看來,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了,畢竟他經歷過山城的喪屍攻城,那纔是喪屍大軍力量的展現。
“本小組任務圓滿成功。”青年大聲宣佈了結果,指了指身後的居民樓,“去拿戰利品吧!”
他口中的戰利品,自然是指的屍核了。
下午五點十分,陸昱整組人聚集在了趙莊村的廣場上,這是教官規定的任務集合點,此時已經有兩組人到了,陸昱他們組是第三組。
教官大致掃了一眼,見到滿員歸來,無重傷者,滿意的點了點頭。
時間到了五點二十,十個組都回到了廣場上,整齊的排列好了隊伍。
“各組報告結果。”教官命令道。
最靠邊一列的老兵上前一步,敬了個軍禮,“報告教官同志,我組完成任務,應到十二人,實到十二人,死亡零人,輕傷五人,報告完畢,請指示。”
“稍息。”
第一組老兵回到了隊伍,第二組老兵上前一步開始報告,最先回來的組大都相同,沒有死亡的,報告的內容大同小異,無非是輕傷的人數有些不同。
一組一組報告過去,終於在第七組有了不同。
“報告教官同志,我組任務失敗,應到十二人,實到九人,三人犧牲,五人重傷,四人輕傷,報告完畢,請指示。”報告的老兵仰着頭,眼神卻不敢與教官對視,他的任務分佈很合理,與其他組一樣,但選出的誘餌任務失敗,導致整組任務失敗,最後還是在掠陣的八名老兵的幫助下才解決了喪屍,卻也只是慘勝,他沒臉面對教官,更對三名新兵的死亡感到羞愧。
教官眼神凝了凝,目光緩緩掃過整個七組,一片哀慼的景象映入他眼簾,閉上眼睛又睜開,“稍息。”
直到這時,大部分新兵完成任務的興奮才收了起來,死人了,這纔是第一次任務啊,他們以爲會很驚險,他們也確實感到了驚險,卻實在沒想到過會死人。
死掉的人幾個小時前還和他們在一個隊伍中,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會說話,會笑,會哭,他們都是一樣的人,卻這般突兀的就犧牲了三個。
很多人這才反應過來,爲何組裡滿員完成任務時老兵會如此高興,原來不死人,就足夠高興了,他們曾經在戰場上見多了犧牲的人,可能一個小時前還和你聊天打屁的戰友,一個小時後就倒在血泊中沒了生息,能活着,原來是一件這麼高興的事。
所有人隱約有了預感,這僅僅是拉開了血淋淋戰場的一角序幕,往後……他們實在不敢想了。
待到所有組全部報告完,衆人得知還有一組犧牲了一個人,教官緩緩開了口,聲音有些低沉:“今日的戰鬥,基本完成情況還算可以,犧牲了四個人,將一百多喪屍全殲,但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相信你們也是,不管犧牲的人少到什麼程度,只要有犧牲,便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但我們必須明白一個事實,只要是戰爭,必然會有犧牲,只是分爲無謂的犧牲和有意義的犧牲,我十分希望犧牲的這四個人是因爲保護隊友,或者是爲了全局考慮而犧牲的,但肯定有不是的,如果是因爲自己的失誤犧牲了,別人不會誇你,只能說你自己付出了代價,我知道我現在說這樣的話是對剛剛死去的幾個人的大不敬,但有些話我必須說。
逝者已逝,生着必須警醒,何爲以血養戰?不止是殺幾頭喪屍鍛鍊你們的狠勁,同樣也有見到戰友的犧牲,讓活着的人知道生命的脆弱,從而督促活着的人,讓活着的人變得強大起來。
若是因爲犧牲掉的這四個人,可以督促到你們剩下的人,從而避免更多的四個人犧牲,那他們便沒有白白犧牲,他們的犧牲就是有意義的。
你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你們有戰友,有在身邊的,同樣也有壓在肩上的,死去人的榮耀是活着的人帶來的,活着人的榮耀同樣是死去人奠基的。”
所有人點了點頭,大多數對這段話很信服,尤其是第七組的,他們經歷了任務失敗,見到了戰友死在眼前,若想戰友死後可以以英烈的名義出現在世人眼前,就需他們努力,正如教官所說的,他們是肩負着死去人的英魂在戰鬥,死去人的榮耀需他們這些活着的人帶來。 教官剛剛打算衆人整頓行裝,踏上歸途,第七組的老兵低着頭開了口:“教官同志,犧牲的同志們的屍骨怎麼辦?”
老兵的聲音怯怯的,他原本不該問這個問題,他經歷的戰鬥不止十場了,每場都有死去的人,每次都是埋在戰場上,這幾乎已經是潛規則了,可這是他第一次帶隊新兵,他想問一問,他想讓戰友屍還故里……
教官深深的看了老兵一眼,老兵也曾是他教出來的,他手下的兵,他怎麼會不知道對方的心思,可有些東西不是努把力就能達到的,開口顯得很不明智。
“哪裡的黃土不養人啊……”教官長長的出了口氣,感嘆般說道。
老兵眼眸垂的更低了,臉色都灰暗起來,蠕了蠕嘴,嗓子裡一片乾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教官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扭頭下起了命令:“所有人原地休息,吃晚飯。”
與此同時,教官的手下滑,將一個東西塞到了老兵手中。
老兵捏了捏手中的東西,眼睛猛地亮了起來,感激的朝教官點了點頭,悄悄叫了幾個第七組的新兵離開了廣場。
“唉……”帶隊陸昱組的青年老兵將這一切看到了眼中,緩緩嘆了口氣,和另一老兵對視了一眼,很默契的低頭吃起了乾糧。
“老黃是個重情義的人……”陸昱隱約聽到了這樣的話。
他也看到了教官與第七組領隊之間的小動作,相信在場的有心人都能看到,教官私下塞給那老兵一個打火機,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重情義,我也不是冷血的人,打火機給你,屍體是帶不走了,骨灰看你願不願意帶了。
這些都是暗語,若是那老兵領悟不了那就算了,沒有人會再去提醒他,而他領悟了,於是他去了,三個人的骨灰他一個人背,他願意。
陸昱的目光逐漸轉向另一邊,那裡有個老兵正嚼着口中的乾糧,那個人帶隊的組同樣犧牲了人,一個人,他顯然也看到了那個外號老黃的老兵的行爲,可卻沒有效仿,坐得穩如泰山。
帶隊的老兵坐的很穩,那一組的新兵卻坐不住了,幾個人上前不知道問了什麼,那老兵顯然沒有給他們滿意的答案,帶着憤懣之色倆個新兵離開了,剩餘留下的新兵同樣拿幾乎冒火的眼神盯着那老兵。陸昱看到那兩人借了個打火機走了,頓時知道了問題所在。
有了矛盾,自然會有解決的時候,吃完晚飯便是一個最好的時機,實戰訓練。
同樣是教官教習了幾個動作,新兵先練,然後是老兵蹂躪環節,不過今晚的重點很明顯。僅看那幾個眼神冒火的新兵就知道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新兵如此期待這個環節。
剛一開始,那幾個新兵中便搶着走出一人,伸出手臂,拿食指點了點那帶隊老兵,狠狠地對着地上吐了口吐沫,“給老子滾上來。”
那老兵顯然也蓄怒已久了,大庭廣衆之下,他帶隊的新兵蛋子頻頻挑釁,這會兒更是不加掩飾的,他覺得所有老兵看他的眼神此時都是譏諷了,受不了的拍了下地面,一片積雪便飛濺起來,他猛地站起了身子。
大邁步走到那新兵面前,暴怒之下老兵還沒出手,那新兵反而擡腳踹了過來,老兵眼疾手快抱住了新兵的大腿,向上一提,“噗通……”新兵便摔在了雪地裡。
老兵根本不管今日教習的是什麼內容了,跟着倒地盤在了那新兵身上,一個鎖技制住了新兵。
新兵顯然不甘心,想要掙扎,但越掙扎越疼,他臉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因爲疼,因爲惱怒。
老兵死死的鎖着那新兵,他要讓對方知道教訓,他不是好惹的人。
然而老兵還沒開始得意,他預料之外的事情很快便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