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號令,所有青壯年分三組,輪流在垛口阻擊喪屍入城,老人婦女孩子負責受傷人員的處理,所有能力者遊走協助,無論如何,天明之前,城不能破!”
沈佳怡雖然平時不聲不響,但事到臨頭也不膽怯,尤其是那酒樽似乎賦予了她一些霸氣,下達的命令有種毋庸置疑的感覺,散發的氣質更是彷彿久居上位。
“遵城主令。”陸昱對着沈佳怡拱了拱手,他得先打個樣。
說話的同時他也不閒着,背對的城牆垛口爬上了三頭喪屍,三片柳葉悄無聲息的略了出去,微弱的月光下,幾乎沒有人看到,唯一看到的便是陸昱直起身子,三頭喪屍便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吳雲試探新城主的心思頓時淡了很多,她不瞭解內情,只當陸昱是沈佳怡的隨從,而隨從都看不透,這城主還是暫且不招惹的好。
“遵城主令。”
“遵城主令。”
…………
陸昱打了樣,一衆能力者自然明白怎麼做,當下平時狂傲的能力者一個個微彎身子,拱着手道着“遵城主令”,那樣子,像極了封建社會下屬拜見長官的樣子。
無論心裡怎麼想,真的還是裝的,甘願的還是不甘願的,成千上萬的倖存者還是跟着齊聲來了句“遵城主令”。
就算做個表面功夫,這是最起碼的態度。
城主給了大方向,幹活還得下面的來,江市長很快便適應了自己的身份,一衆能力者在垛口沿擋着,他便很快的把人分了組,幸好之前倖存者基地早就把人分過組,此時指揮起來方便不少。
江市長將任務分給幾個隊長,隊長將任務分給手下的組長,組長分給小組長……一層層的分下去,所有人很快都有了手頭的活計,一切顯得有條不紊。
陸昱一邊守着城牆垛口,一邊分出心思注意着這一切,心裡不由讚了一聲,沈佳怡畢竟年紀還輕,太多的事情沒有經驗,做起事情難免手忙腳亂,但手下有江海這樣的人就不一樣了,有什麼事情只需要交代一聲,他們會給你辦的妥妥貼貼,反正少女無心權利,適當的放權給江海也無不可,至少省心省力,不必爲不相干的事勞神傷腦。
陸昱不在關注江市長這邊,屍潮的攻勢更猛烈了,喪屍不會動腦子,但不代表它們只會用身體,幾個月的進化使得它們已經會簡單的利用工具,這不,眼前的一幕便是證明。
城牆起的位置是原本倖存者基地的防護網位置,就在不遠處堆放着大量的廢棄車輛,本來是爲了拖慢喪屍進攻節奏的,卻沒想到現在給屍潮行了方便。
陸昱實力相比較普通喪屍來說很強大,於是他便能一邊牢牢守着幾個垛口,一邊還能觀察着屍潮動向。他親眼看到喪屍將一輛輛廢棄車輛推到城牆邊上,又彷彿是湊巧般,幾輛車摞到了一起。
喪屍彷彿當初那位航海家一般發現了新大陸,興奮的開始了推車大計。
陸昱剛剛瞅見幾十頭喪屍合力推來了一輛公共汽車,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
余光中一道黑影閃過,竟直接跳下了城牆。趕忙看過去,原來是頭喪屍,不過是頭爬行的喪屍,粗健發達的四肢,鋒利的爪子深深鉗住城牆的縫隙,腦袋已不像是人類了,流着口水的嘴巴直接裂到了耳根,此時血盆大口中叼着一個奮力掙扎的男子,極速的跑下城牆,衝進屍羣中去了。
陸昱還沒來得及感傷一條生命就此消逝,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忽的自垛口外飛了進來,他趕忙低頭避了過去,耳邊傳來一陣慘呼聲。
擡眼一望,地上躺了幾個倖存者抱着腦袋哀嚎,幾塊石頭散落一地,再看城牆外,上百頭胳膊明顯比其他喪屍粗壯很多的喪屍,站在普通喪屍推來的公共汽車上,手裡抓着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石頭。
正是陸昱剛到時襲擊他的那一衆喪屍。
守垛口的人不在了,後面的人立馬補上,補上的人心裡害怕,抓着武器的指節攥的發白,用盡全力的將一頭頭爬上城沿的喪屍推下去,手臂上被抓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這時候卻也顧不上疼了,還是那句話,啥都比不上命值錢。
也有膽小的起了逃跑心思,偷偷摸摸的跑到城牆梯口,臉上緊張的表情還未放鬆,大腿一痛,血如泉涌,一道冰棱深深紮了進去。
然而卻不是身爲城主的沈佳怡,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這裡。
“逃兵者,殺,念你初犯,從輕處置。”
原來是一直跟在錢三兒身邊的孫留。他臉上還有着不知道在哪裡染上的血污,帶着猙獰的笑容,小指節長的寸發非但沒讓人覺得清爽,反而更顯滾刀肉的氣質。
孫留說的沒錯,雖然沒有人明確下過命令,但也算是潛規則,沒有哪個上位者喜歡逃兵的出現,江市長不喜歡,沈佳怡不喜歡,陸昱也不喜歡。
這就足夠了。
有人做了“雞”,剩下的“猴”自然不敢再起這方面的心思,老老實實的服從命令,恐懼也好,焦慮也罷,所有的倖存者至少從表面上都在賣力拼殺,當然了,這種東西他們也不敢偷懶,一個不小心,送出去的都是自己的小命。用老人的話來說:不值當的。
就這樣,在這個月明星稀,略顯寒意的秋夜裡,屍潮不歇止的想要越過高高的城牆,倖存者竭盡全力的阻擋着,雙方都沒有能夠決一勝負的強者,於是,戰爭成了拉鋸戰。一直到了後半夜,天邊都要泛起魚肚白了,城牆垛口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所有人都精疲力盡了,就連二龍與王毛毛兩個力量天賦者都有些不堪重負了。
而屍潮付出的代價就更爲大了,藉着數量優勢,它們發起瞭如海浪般不停歇的進攻,不說其他,僅僅看城牆底下那如同屠宰場一般的景象,一頭又一頭的喪屍摔下高達八丈八的城牆,有的下來腦袋着地,“嘭”的一聲一乾二淨,有的摔斷了胳膊腿,徒勞的蠕動着身體,沒等動兩下,新摔下來的喪屍又重重的砸在它的身上。
結果就是你壓我,我壓你,腥臭的血水搞得哪裡都是,一座屍山高高的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