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第一個問題,這世界開始崩壞了麼?”那肉山見陸昱知道是它在說話後,便直截了當的問了起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陸昱警惕的看着對方,他對於喪屍這種沒有感情,沒有意識的東西已經習慣,也並不懼怕,他認爲自己有着先天性的思想壓制,智商壓制,簡而言之,就是他會思考。
曾有人說過:人類是高級動物,而人類的高級性在於他們有思想。何爲思想,便是能思會想,他們可以對一件事情經營研究刨析,而不像大自然的其他動物一樣,只能倚靠着本能而活,支配它們的是慾望,或者是交配的慾望,或者是嗜血的慾望,或者是爲了生存下去。
陸昱對於這種依靠本能的動物們是並不如何懼怕的,哪怕實力並不如當初的屍王,不如當初的虎王,可最終活下來的依舊是他,這個實力最弱的人類,因爲屍王雖然有一定的思想,但並不健全,只是比那些依靠最原始本能的喪屍強上一些。
而眼前的肉山則完全不同,陸昱能從它的聲音中感受到那股冷靜的氣息,它已經完全的脫離了動物的行列,而最大的特徵便是它會說話,清晰的交流是人類最大的特徵,陸昱聽在耳中的聲音不是華夏語,他相信也絕不是現如今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種語言,對方似乎不是在說話,也根本不瞭解他的語言體系,它是直接與陸昱的腦子進行交流的,或者說是掌控了空氣的振動,根本不用瞭解別人的語言,它只要讓別人知道它的意思便好了。
與它的這種或者稱爲語言的種類相比,這世界上原本被稱爲通用語的英語簡直弱的不是一點半點,英語會有人聽不懂,可這種直接在人腦子裡響起的聲音,或許能聽懂的不單單是人,動物也可以清楚的明白它的意思。
與之相比,陸昱瞬間感覺低了一截,首先是實力上的不對等,對方可以輕鬆滅掉他,其次是物種的等級,陸昱原以爲人類是最高等的動物了,可這時眼前出現的這座肉山,卻推翻了他的所有認知,陸昱覺得眼前的這肉山不是簡單的動物修煉成精的那種地步,而是它生來便會這種語言,便會思考,便有着完整的知識繼承,簡而言之,這是一個高級的物種,它並不比人類的等級低,從它身上的氣息來看,或許這物種是史前的一種存在,而史前的文明,人類更喜歡把它叫做,神話。
“不懂我在說什麼?你不是木神的傳承者麼?你會什麼都不知道?當初我便知道,這世界遲早會被界外力量腐蝕掉,它終究不是帝凝鍊的完美世界,那固執的愚蠢的七個傢伙,竟不自量力的想要代替帝,帝都隕落了,他們能做成什麼事,是,他們當年創造了奇蹟,竟以區區神體煉出了小世界,躲過了大世界的意識,可這世界是不完善的,規則框架終究沒有到達帝的那種地步,帝霸天絕地,但卻沒有真正的信任過任何人,隕落之際也沒有交代什麼東西,他給自己煉了個墓,留下他們當守墓人,卻連一個世界都不肯爲他們凝鍊,他們圖什麼?到了如今,連血脈傳承都沒有了,七個傻子,哈哈哈,七個傻子……”
這肉山原本還在問着陸昱,可說着說着就開始了自說自話,言語中激動起來,或者說是瘋癲起來,陸昱聽得迷迷糊糊,隱約中似乎感覺聽到了什麼隱秘,當年似乎聽到過,現在隱約有些明悟,可仔細想了想,腦子裡卻又什麼都浮現不出來,迷迷糊糊的,他也只能靜默不語。
本以爲他可以靜靜的看着對方發狂,腦中思索一下面對對方的對策,可誰知對方言語瘋癲也就罷了,說到激動處竟動起了身體,身體猛然抖動起來,那一塊塊肥膩腐爛的肉塊撲簇簇的或抖動或掉落着,場面一時更加噁心起來,然而陸昱已經沒有一點心思去注意這些了。
他此時覺得肩上猛然有了一座太古大嶽,這路上的那股氣息竟凝重了起來,這讓他更加確認了那股氣息是從肉山身上傳來,肉山此時情緒失控,身上的氣息便狂暴的散發開來,而他這個護城河裡的小魚小蝦,便受了這池魚之殃,那股氣息毫無顧忌的壓榨着他的全身力量,此時他有一種感覺,似乎只要自己稍有鬆懈,減弱抵抗這股力量的一絲力氣,便會被這股氣息沖刷着,骨斷筋折都是最好的結果,更大的可能是直接被壓成一團肉醬。
陸昱顫抖着腿,說背上壓着太古大嶽有些誇張,它的重量絕對還沒有到達那種程度,不然陸昱根本沒有抵抗的餘地,他身上的這股重量更多的是來自精神層面的,然而精神是可以影響到肉體的,這從他身上的汗如雨下便能看得出來。一滴滴汗珠已經不是依次出現了,而是成片成堆的在他體表浮現,不出一小會兒,他整個人如同被大雨沖刷過了很長時間一樣,別說有什麼動作,他此時連擬聲詞都發不出來,這便是精神力量方面的威壓,讓人有力使不出。
終於,那座肉山在陸昱腦中的瘋狂大笑漸歇,它的情緒慢慢迴歸着平靜,壓在陸昱身上的那股氣息也逐漸朝它回攏着。
“呼……呼……”那股氣息徹底沒了之後,陸昱艱難而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氣,雙臂死死的撐在膝蓋上,他此時體力似乎耗費了很多,腦袋發暈,身體一陣陣的發着軟,若不是體內還算清明的那絲意念支撐,他隨時都會軟倒在地上,這比他和喪屍大戰三百回合都要累得多。
“呲……木神的繼承者,木神這老小子實力我服氣的緊,可這挑傳人的眼光可真不怎麼樣,小子,就你這樣的實力,放在當年求着給我當小嘍囉我都不要。”那肉山頗爲不屑的諷刺着陸昱,那一雙雙的小眼睛中滿是看螻蟻的那種無視。
“呵,大言不慚,今朝你強我弱,我無所謂你的言語,且你再強,如今還不是這區區小道上的一條攔路狗?木神的眼光與否,帝的冷漠與否,你一條看門狗又知道個什麼?恕我直言,就你剛纔的表現來看,做這看門狗,都擡舉了你。”陸昱熠熠生輝的目光猛然擡了起來,不知道爲何,或許是肉山說的話觸犯了他的心底一塊軟肉,亦或許是體內木天賦中還有木神意識的殘留,反正陸昱出離憤怒了,眼中兀的騰起了熊熊烈焰般的光芒,在這麼一瞬間裡,他身上的氣勢甚至衝破了肉山的氣息籠罩,雙臂發力離開了膝蓋,他站的筆直,有些東西,是不容別人褻瀆的。
“轟……”一聲外界聽不到的響聲猛然在陸昱體內轟然爆炸,這是他體內所有的木靈天賦力量,而外界發生的事情更爲強烈一些,只見小道兩旁的大樹野草都劇烈生長起來,彷彿每一棵植物都被賦予了生命,開始張牙舞爪的動起了自己的身軀,若是有人此時能看得見木靈元素,便能見得到自陸昱體內開始,一顆顆瑩綠色的元素悠悠盪盪的向着四面八方飛去,在空氣中蠻橫的擠開其他系的元素,當遇到植物之時,便如同靈魂遇到了軀殼,迅速且熟門熟路的融入進去,接着這植物便被賦予了生命,如同動物般可以移動,大樹將自己深深紮在地底的根系拔出,將之當做落地的腳,將自己巨大的枝杈當做手臂,它們是木靈元素最忠誠的守衛者。
“嘿嘿,這倒是有點意思了……”肉山冷冷的笑聲在陸昱腦子裡響起,那笑聲彷彿在譏諷着陸昱的不自量力,又像是寂寞已久的孩子碰到了有趣的玩具,總之,肉山有了些許興趣。
陸昱充耳不聞,他不去理會對方的任何語言,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體內有一股火,這火灼熱的很,熱的他彷彿要自燃起來,而這火的來源,卻是體內突然暴動的木靈元素,他知道,這股火他不能攔,也攔不住,若是硬要攔,或許會就此爆開,體內的木靈元素與他自相沖突,最好的結果是以後他使用起木靈力量力不從心,而更大的可能,卻是體內的木靈天賦與他不死不休。
他又何苦來哉?堵不如疏,他心中有火氣,他體內有火氣,兩廂交加,火上加火,堵他做甚?不如痛痛快快,幹他丫的。
路邊的野草迅速的變得粗壯又猙獰起來,原本青蔥的邊緣逐漸立起了一根根,一片片的利刺,不用多想,這利刺定然不比鋼釘的強度稍弱分毫,一株株大樹猛然又拔高了一個高度,那是因爲它們已經完全將地下的“腿腳”拔了出來,它們現在不是深扎地底的睿智長者,它們體外“穿”上了又厚又硬的“鎧甲”——樹皮。
它們的“手臂”上有了兇猛的“武器”,現在的它們,是大自然之子的守衛者,是大自然的忠誠衛士。
戰便戰,他陸昱絕不是什麼孬種,自山城監獄起始,可以說出於微末,一路風風雨雨,大風大浪哪個曾將他擊潰過?山城的市委書記?還是那似乎要絕霸天地的虎王?還是領着數十萬喪屍大軍的屍王?亦或者來北平時碰到的那天崩地裂?他陸昱命不值錢,但正是這賤命一條,裹着泥光着腳,粗繒大布裹生涯,此時還不是走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