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孤行千里--只爲送弟行

事情的發展一切都在凌風的意料之中,得知挑釁之人竟然是尚書之子,凌風就已經有了這個計劃。打傷尚書之子,身爲尚書的任郎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只是凌風沒有想到納蘭天雄手段既然如此犀利,任強在其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這也更加堅定了凌風想要和納蘭家族締結盟約的決心。凌風從來沒有考慮過以現今自己的位置,資源,納蘭天雄會拒絕,潛龍在淵終有凌空之日,他相信納蘭天雄有這個眼力。

打了一個哈欠,凌風拍了拍身下的駿馬向着雍州城的方向趕去。昨夜和納蘭天雄徹夜長談,最終結果雖然不如意料之中的那樣的美好,但終究還是達成了一個共識。納蘭天雄承諾會在適當的時機給予凌風適當的幫助,而這個承諾的前提就是三年之內凌風必須南入陽關,在陽關小有成就。

雍州城,王虎和林平陽在客棧中爭得面紅耳赤。

“林平陽,當初就是你非要拉我離開,倘若阿風發生什麼意外,我就讓你爲他償命。”

林平陽想要阻止王虎繼續說下去,因爲客棧中已經圍滿了人在看他們的吵鬧。可是一來林平陽不願傷了王虎,再者說來,王虎一直是凌風最好的兄弟,若是讓凌風知道自己對他最好的兄弟動粗,恐怕會發生間隙。

“虎子,你對風少的心思我很瞭解,現在我也同樣的着急。可是我和你不一樣,因爲我對風少有信心。虎子你可以聽我說麼,風少之所以讓我們離開,就是因爲有大的事情發生,我知道你對我存有敵意,你父親的事情我很抱歉,可那並不是我所能參與的事情。” 林平陽解下腰中的戰刀遞給了王虎,“虎子,我敬你是條漢子,風少是不會看錯人的。現在的刀就在你的手裡,倘若你真的,心有餘恨,你拿起這把刀砍下我的頭顱。”林平陽把心一橫,閉上了眼。

“這是你自找的,”王虎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彷彿父親斷臂的一幕幕在自己的眼前閃過。“你不要後悔...”王虎高吼一聲,操起桌上的戰刀向着林平陽斬了下去。

這一刻彷彿時間已經靜止,整個客棧裡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凌風早就下馬站在了人羣中,銀槍橫立,已經隨時做好了準備,救下林平陽。

戰刀劃過了一道銀光,甚至還帶着凜冽的風聲,凌風睜大眼睛看着這一切,他想看看自己的兄弟,看看這些兄弟是不是真的能夠接受過這場考驗。刀光瞬逝,在林平陽的頭顱前幾毫米處停了下來,一縷髮絲隨風飄落。“林平陽,你的錯誤已經嘗還,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兄弟。”王虎伸出右手,憨厚的看着林平陽。

苦笑一聲,林平陽伸出手和王虎緊緊相握在一起,“從今以後,金戈鐵馬,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凌風欣慰的點了點頭,王虎雖然看似愚笨,但卻絕不是一個不思變通之人。父親受創,大仇必須要報,這是出於孝義。雖然知道事情與林平陽無關,但林平陽終究還是參與之人,這才選擇了以發代首,消除了這段恩怨,不然終究難做一世的兄弟。

“風少,你回來了。”林平陽看見站在人羣之中的凌風大聲的呼喊起來。

“阿風...”王虎回頭看向了凌風的方位。

對着兩人搖了搖頭,示意二人不要開口。“老闆,來間上房。”

“好嘞,客官裡面請。”跑堂之人趕忙排開衆人爲凌風領路。

看見事情已經結束,看熱鬧的人也開始忙活起來,吃飯的吃飯,離開的離開。二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林平陽悄悄伏在王虎耳邊“我說兄弟,你這也鬧的太大了吧,差一點我這小命可就真的要毀在了你的手裡。”

王虎摸着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下次,下次一定注意。”

“還有下次...”林平陽撇了撇嘴,悻悻的朝着樓上凌風的房間走去。

等二人敲門,凌風早已命小兒上好了茶水,正在一個人自酌自飲。

“怎麼還好意思上來,不繼續在樓下上演一出生死大戲。”

“風少...我們...”林平陽尷尬這一張臉,不知道從何說起。

“平陽你知道當初爲什麼我會選擇留下你麼?”凌風擡頭注視着林平陽。

“我...我不知道。”林平陽嘆了口氣,還是說出了答案。

“平陽,你爲人睿智且見識不凡,你的家境和你的故事一定對我們有過太多的隱瞞。”“風少...我...”

“沒不用解釋,我也從來沒有怪你。秘密誰都會有,我也不例外,有些事情我們現在都不方便說出,不是因爲我們之間情誼不夠,而是真的都有難言之隱,不是麼,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願意把你的秘密分享給我們。”對着林平陽點了點頭,凌風笑了笑,眼裡沒有一絲怪罪的意味。

又將視線轉向“虎子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沒有阻止你動手?”

王虎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一絲懊悔的表情。

“虎子,我們從出生開始就在一起。沒有阻止你是因爲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有最基本的判斷。栓叔是爲了姐姐而受傷的,說心裡話我的心裡的憎恨絲毫不亞於你。可是我的憤怒從去過黑山寨後就消失了,知道爲什麼麼。虎子,你要記住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那些敵人只是因爲利益才產生了糾紛。我們之間以後會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我不希望在我們上戰場的時候,我們兄弟幾人還都沒有膽量放心的把後背交給兄弟。”

“你們坐吧。”凌風看了看懊悔的倆個人,爲二人各自倒上了一杯熱茶。“還記得你們在下面最後說過的話麼,從今以後,金戈鐵馬,同生共死。”“同生共死,”...“同生共死”...凌風站起身來,“今日以茶代酒,幹下這碗茶,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兄弟。”“兄弟...”“兄弟...”

“客官,底下有個女的,想要找尋一個叫凌風的人,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認識。”小二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三人的討論。

女的,凌風有些詫異,自己剛到雍州不久,又怎麼會認識什麼女孩子。“那女的長什麼樣子。”凌風問道。

“嗯,長像倒是蠻清秀的,年齡也應該剛過出閣之年。只是穿着的破破爛爛,臉上也佈滿了灰塵,老闆現在正在派人往出趕呢。我怕是你們的朋友這才趁老闆不注意跑來告訴你們一聲。”

“她現在在哪裡?”“在樓下大堂。”

凌風剛一下樓就看見幾個大漢正在踢打着一個少女,少女的身上已經遍佈傷痕,衣衫破爛,腳上的草屐早已經破爛不堪,臉上灰塵中還慘雜着一絲的血跡,很明顯是在剛纔的擊打中被劃破。

“姐,”凌風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驚動整個客棧。快步的推開幾個大漢,凌風一把把少女抱在了懷裡,眼淚已從眼角滑落。

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從小村急急趕來爲自己弟弟送行的凌雨。

“姐,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凌風不停的幫凌雨抹平着凌亂的秀髮,泣不成聲。

聽到凌風的吼叫,王虎和林平陽急忙趕下樓來“阿風發生了什麼...凌雨姐,你怎麼會在這裡。”王虎這纔看見凌風懷中的凌雨。

“虎子、平陽,這裡的老闆還有剛纔動過手的人,所有的人我都要一條左腿。”凌風的情緒已經冰冷到了幾點,每一個字的說出好像都帶起一陣的寒意。

“小風,不要了...”凌雨拭去凌風眼角的眼淚,對凌風搖了搖頭。

沒有理會凌雨的勸說,從凌風說完話那一刻開始,林平陽和王虎就已經動起手來。這些普通人只是塊頭壯大,又哪裡是林平陽和王虎的對手,不消片刻,客棧的地上已經躺滿了人,血腥味瀰漫了整間客棧,到處都是嘔吐的人羣。

俯下身遞給了凌雨一個微笑,“姐,閉上眼,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這一刻,凌雨感覺到了整個世界,乖巧的閉上眼睛,任由凌風抱着離開。

“平陽,你去找郎中過來,我在前面的客棧等你。虎子,你留下來等待官兵,不必離開,等官兵來時你將這個遞給他看,讓他在此等我回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塊令牌扔給了王虎,凌風掉頭離去。

凌雨也許真的太累了,在凌風的懷抱中盡然安然的睡去。將凌雨安置好休息的地方,林平陽接替了凌風的位置,照顧凌雨。至於凌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些傷害自己姐姐的人--必須死。

老遠的地方,凌風就看見一對官兵緊緊把守着客棧,地上之前受傷的人也已經經過了簡單的包紮,很顯然是害怕自己回來的太晚,這些人會在自己回來之前因爲失血過多死去。

“下官楊景華恭迎大人駕臨。”看見凌風到來,楊景華恭敬的鞠了一躬,雙手遞過了凌風之前扔給王虎的令牌。

令牌是凌風臨行前納蘭天雄贈給的一件物事,沒有什麼實權,但卻代表了崇高的地位,也是未來凌風和納蘭天雄盟約的見證。

見凌風接過了令牌,楊景華才站立起身。“大人,詳細的情形下官已經瞭解,不知道大人打算如何處置這幾個犯人。”

凌風輕聲耳語了幾句,楊景華點了點頭。“大人,下官明白了,一定按照您的意思,絕不徇公枉私。”揮了揮手,楊景華帶着幾人走向了雍州的衙門。

凌雨醒來已經是一天以後,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日思夜想的弟弟就在自己的身邊,緊緊的握着自己的手臂。

“姐,你醒了。”凌風鬆開了手,連忙爲凌雨倒了杯水。

喝過了水,凌雨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經煥然一新,傷口處也已經上藥包紮,只是還有些隱隱的疼痛。

“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了麼。”覺察到凌雨已經沒有大礙,凌風想確切的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家裡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栓叔栓嬸也一樣對我如同親生。”

“那你...”

“小風,你走了以後,我哭了好久,每日到了吃飯的時候,我就總會想到你。栓叔實在不忍心見我這麼傷心,纔會告訴了我所有的事情,你不要責怪栓叔,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耽誤了你的前程。”說着,凌雨的眼淚打溼了衣衫。

坐在牀邊,凌風拭去了凌雨留下的淚滴。“不怪姐姐,是小風不好,是小風讓姐姐擔心受怕了,姐姐放心,小風今後再也不會如此行事。”

“姐姐,雍州城距離村落上千裡的路程,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又是怎麼找尋到了這裡。”

凌雨笑了笑“沒什麼的,姐姐很幸運,剛一出村子就碰到了一個要來雍州城的,姐姐坐着他的馬車一路趕來,根本沒費什麼事情。”

看着桌上還未扔掉的破舊衣物,看着那雙磨損的破爛不堪的草屐。這一次,凌風的眼眶開始溼潤起來。昨天回來的時候,凌風就幫姐姐置辦了所有的衣物,看着那一身被換下來的衣服,凌風從心裡感到自責。姐姐爲自己操勞了十多年,自己卻都沒有爲她買上一套最簡單的衣物。到現在,姐姐爲了不讓自己擔心而寬慰着自己。“姐姐,小風對你不起。”說罷,凌風跪在了地上,長跪不起。

當看見桌上的衣物時,凌雨就已經知道瞞不住自己的弟弟了,她只是不想讓自己的弟弟爲自己擔心而已。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凌風,緊緊的將凌風摟在了懷裡。“小風,姐姐爲了尋你,這一路上確實吃了不少的苦,可是姐姐卻不後悔。離開村子沒幾天姐姐的錢就已經花完。這一路上,姐姐是靠着乞討一邊打聽着你的下落,一邊走到了這裡。姐姐這一路上遇到了太多的好心人,如果不是他們,可能姐姐已經死在了路上,這輩子都無法再看見你。”

“姐姐...對不起。”倆行清淚滑過了臉頰,誰說男兒有淚不輕談,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姐姐,再給小風三年,三年之後,小風一定要讓你受萬民景仰,享人間富貴。”

凌雨笑着搖了搖頭,“姐不在乎那些,只有你平平安安,那就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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