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凌風都待在了戰山。前來戰山第二日,瞿溪就已經帶領部隊回到了龍吟山。之前之所以帶領凌軍全軍出陣,一方面是爲了給肖雄以震懾,另一方面則是爲了避免再次發生普羅山上的災難。
但是現在不同,呼延已經帶頭髮布了龍吟山與戰山結盟的消息,整個南隅已經沒有人再敢輕易觸碰凌軍的虎鬚。想要吞併凌軍,吞併之人就必須要考慮到承受凌風和戰山衆人的怒火,這個結果,沒有人能夠承擔的起。
“看來你真是老了啊,”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凌風一臉笑意的看着呼延。
“輸了麼,就這樣的輸了。”呼延怔怔的望着棋盤上凌風最後落下棋子的地方。
“你知道你爲什麼輸了麼?”凌風看着有些落寞的呼延,“你不是輸給了我,而是輸給了歲月輸給了自己。你已經老了,帶也不復當年的英勇。觀棋如觀人,你的心就和這盤棋一樣,經受不了歲月的沉澱。呼延,你當年的雄心壯志哪裡去了,你當年的豪氣干雲哪裡去了。看看現在的你,一個只懂的防禦而不會進攻的將領,他會是一個好的將領麼。”
凌風在發怒,呼延卻笑了,不是笑凌風過激,而是爲凌風對自己的情誼而笑。呼延是瞭解凌風的,而且用了一生去了解。爲凌風遞上了一杯熱茶,呼延認真的點了點頭。
“路陽,哦不,應該叫你凌風纔對。凌風,你剛纔所說只說了其一,卻不知其二。不善進攻確實與我年紀有了莫大的關係,畢竟我已經年事已高,有些事情也已經看開。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我已經不願動手,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對於這些身外之物我已經看淡...”
“你真的能夠放下,”凌風原本安撫下來的心又再次的跳躍起來,“呼延,你天生就是人傑,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淡泊名利,難道你就不爲肖雄考慮一下麼。肖雄剛剛成長,難道你就原意看着他當一輩子的平凡人。”
“自然不會,”呼延大笑了起來,“我呼延看透紅塵,又怎麼可能讓我的雄兒一樣的看透紅塵。我已經沒有經歷指導雄兒了,所以我給雄兒定下了一門喜事。”
“什麼事,”凌風疑惑的問道,呼延卻是笑着搖頭不語。
“父親,我回來了,命令已經傳到,蠍子正在向戰山趕來。”肖雄剛進家門就快速的向着呼延這邊趕來。原本在戰山沒有發現凌軍的軍隊,肖雄還以爲凌風等人已經辭別,可到了花園才發現,凌風非但沒走,還正悠閒的坐在那裡和老爺子喝茶,一時之間,肖雄尷尬在哪裡。
對於凌風,肖雄其實還算尊敬,但讓肖雄最爲疑難的一點就是怎麼去和凌風交流。之前不知身份倒也罷了,可是現在在自己父親面前,看着這個與自己一般大小的人要叫長輩,這又如何讓一向高傲的肖雄能夠說得出口。
“嗯,你也剛回來吧,回房歇息片刻吧,待到中午去大堂,我有事情將要宣佈。”呼延嚴肅的看着棋盤,根本沒有時間看向肖雄。
“父親,我還不累,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就好。”肖雄雖然桀驁,但卻是一個孝子。呼延一生孤苦,妻子逝世後就將所有的愛全部都給了肖雄,對於肖雄來說,呼延既是肖雄的父親亦是肖雄的母親。
“不必了,我正在研究棋局,你且先下去吧。只需要記得中午到大堂即可。”呼延揮了揮手,纔將肖雄辭退。
“我說呼延老哥,你這酒壺裡究竟賣了什麼關子。不對我說也就罷了,連肖雄你也一併這樣對待。你要是在這樣保持神秘,我可真的就要離開戰山了,別忘了你老弟我還和別人有過三年約定,我是一天都耽誤不得啊。”凌風佯裝微怒道。
“不是,不是不能告訴你。”聽到凌風準備離開,呼延也開始着急起來。“我不告訴你不是因爲秘密,而是怕你不會同意。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早先年受到的傷害在就在我的身上留下了病因,確切的說,我隨時都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死期。”呼延的神情開始有了一絲的落寞。
“凌風,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給你,希望你一定不要拒絕。”呼延誠懇道。“當年我爲了答應你放掉了你所有的兄弟,那些在能不能請你幫忙照顧雄兒,從今天開始,雄兒就是你的義子。”
“不行,”凌風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個消息太震驚了,震驚的根本無法讓凌風接受。“呼延老哥,不是我不幫你。肖雄倘若真有危難,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可是讓肖雄做我的兒子,這...這...老哥,你要知道我現在的身份啊。呼延根本不比我小上幾歲,你這麼做,肖雄也一定不會同意的...”凌風現在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述自己的心情。
“若是雄兒願意,你是不是就肯收下雄兒,”呼延狡黠的一笑。
戰山大堂,在呼延的通知下,所有的將士都已經聚在了門口。大堂之內早已擺放好了黃表香案,呼延端坐上位,而在呼延的旁邊,既然還坐着一人,此人正是凌風。
呼延的做法徹底的打亂了凌風的行動,對於呼延的囑託,凌風拒也不是,不拒也不是。最後實在被迫無奈,才答應了呼延的要求,認下肖雄。所有人的目光全部交匯於凌風的身上,呼延是什麼身份他們自然清楚,可是凌風又是憑藉着什麼,居然能夠與呼延平起平坐,這讓所有戰山的將士對凌風全部怒目而視。
看着興高采烈的呼延,凌風無奈的搖了搖頭。“呼延老哥啊,早知道我就不應該來你這戰山,現在倒好,我成了整個戰山最不受歡迎的人...”
“老爺子,時候到了,我們開始了。”主持祭祀的人恭敬的說道。
“嗯,”呼延點了點頭。
點燃了黃表,祭祀之人對着天地進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黃天在上,厚土爲證,今有肖家長子肖雄願受父命拜認凌風爲父。祈請蒼天可憫,祈請大地可見。”
所有人全部靜止了下來,彷彿時間已經靜止一般,每個人的喘息之聲都清晰可聞。
肖雄驚訝的看着自己的父親,眼神裡寫滿了不敢相信。
“唉!”凌風暗自鬆了一口氣,這一幕凌風早已料到,似肖雄這般桀驁之人,又怎麼可能認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之人爲父,不過這也倒好,正好給了自己一個理由可以還清所欠呼延的一切。
“雄兒,爲父撫養你這些年,可曾要求過你做些什麼?”呼延冷聲問道。
“父親仁慈,孩兒自幼順心,父親從來不曾要求孩兒。”
“那我可做過什麼害你的事情?”呼延的神情變得更加的嚴肅。
肖雄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對着呼延磕了三個響頭。“父親之言,孩兒明白了。孩兒遵令便是。”
轉過身形,肖雄並沒起身,就那樣直勾勾的跪倒在凌風的面前。接過祭祀遞來的茶水,肖雄恭敬的爲凌風獻上了香茶,沒有一絲的無奈與牽強,彷彿本身就該如此。“父親大人在上,請受孩兒一杯。”肖雄低下頭顱,將茶杯舉過了頭頂。
看了看肖雄,又看了看呼延,凌風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接過茶杯,凌風輕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肖雄。
“蒼天垂憐,大地厚愛,禮成...”空中穿過祭祀之人高亢的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