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三裡之外,凌風纔算是鬆了一口氣。事情發生的太過緊急,凌風三人可謂是命懸一線,出不得半點差錯。
褪下石軍的衣服,張元已經全身是汗,相較於凌風二人,張元需要承受的更多。他本身就是一介文人,絲毫沒有受過戰場的薰陶,現在能夠在石軍的包圍之下安然離開,足以可見張元的忍耐之心。
“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需不需要通知其他勢力泰康山上的情況?”下了戰馬,胡秀嚴肅的問道。
“不要,現在那些勢力又怎麼可能相信我們之言。事情已成定局,若是我們再趟這趟渾水,恐怕石力琞真的會順水推舟,禍水東引,到時候,上萬人的死亡就要全部清算在我們的頭上了。”凌風沒有開口,張元卻已插言道。
看了一眼張元,臨危不懼,還能夠思維敏捷,凌風暗自點了點頭。“軍師說的沒錯,石力琞自以爲以南隅爲棋局,算透了一切,不過這也爲我們做了一件好事。”凌風嘴角泛起了一絲的冷笑。
“軍師,瞿溪那邊,我的命令你是否已經通知到。”
“回稟大人,泰康山上,我已經對瞿將軍打出了旗語,現在瞿將軍仍在原處等候,隨時待命。”
“胡將軍,天譴暗組之人你是否已經通知就位?”
“暗組成員依然啓動,萬無一失。”
“好,”凌風朗聲大笑,“胡將軍,你馬上回戰山告訴你家大人,馬上撤離戰山,我於南隅進城路口等待着你家大人。”嚴肅的看了胡秀一眼,調轉馬頭,凌風疾馳而去。
南隅路口,張元疑惑的看着凌風,“大人,不知大人此舉又是何意,石力琞已經掌控大局,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避重就輕纔是,可實現在我們都離開了南隅,可是瞿溪和十數萬將士還留在那裡,萬一一旦東窗事發,瞿溪他們可能會承受滅頂之災的。”
“你當真以爲我就是那樣的人麼?”凌風冷眼看向張元,“軍師,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原以爲你是最瞭解我的人,沒想到你卻如此的看輕我。倘若是瞿溪站在這裡,他一定不會問出同樣的問題,因爲他知道我凌風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
“大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不用多說,你的憂心我自然明白,有憂心天下之心,卻無忠君憂主之慮。軍師,看來你真的需要好好想想了。”冷漠的看了張元一眼,凌風拂袖而去。
張元怔怔的站在那裡,卻沒有看出凌風背影的那份落寞。張元有才有智,這也正是凌風爲什麼對他如此看重的關係。可是凌風最爲討厭的便是不忠之人,前世路陽冤死之際,亦能面跪江山,悲泣蒼生,可是凌風對於忠君之責是多麼的在乎。
“大人,”張元在凌風身後直挺挺的跪倒,“大人,張元不忠,有辱大人名節,張元罪該萬死...”大喝一聲,張元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響頭過後,張元額頭已是深深的血跡。“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大人,張元先行一步...”未等凌風反應,張元已從懷中掏出了匕首。
“軍師,且慢...”察覺事情不對,凌風急忙調轉身形但卻已晚。匕首早已深深插入張元身體,鮮血淋漓。
“軍師,你這又是何苦啊,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相信我啊。”扶住張元搖搖欲墜的身體,凌風悲泣道。
勉強一笑,張元的表情卻更加的抽搐。“大...人,張元...是...忠於你的,你要...相信...”
“相信,相信,”按住張元還在流血的傷口,凌風急躁的說着,“張元,你挺住,放心,你沒事的,你會沒事的。”將張元扶上戰馬,凌風快速向着羣海疾馳而去。“張元,忍耐一下,鬼醫就在羣海,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
戰山,胡秀正一臉焦急的向呼延敘述着。
“什麼?你是說白英已經被石力琞所操控,現在的一切都是石力琞所設的棋局麼。”呼延驚道。
頓了頓神,胡秀神色更加急促道“按照凌風大人所述確實如此,大人,凌風大人請大人快速移步,遲恐生變。詳細情形,我在路上在
慢慢稟報就是。”
“既然是石力琞,沒想到竟然是他在操縱一切。”呼延驚呼道。“雄兒,馬上傳令,部隊即刻準備,帶足三日食糧,拔營起寨”呼延不
是一個囉嗦之人,戰事緊急,容不得半點拖延,呼延征戰一生,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是,父親...”
“石力琞”呼延敲打着桌子,“十年一戰,你我沒有分出勝負,但卻被那人的屬下將你殺的大敗而歸,現在的你是來複仇的麼。那估計你真的會很失望,你連那人的屬下都戰勝不過,現在,你更會敗得一敗塗地...”
“軍師,你一定要堅持啊,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南隅還沒統一,戰亂依舊存在,難道你就不準備和我一起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俯視世界了麼。”戰馬飛馳,濺起層層揚灰,張元卻已經沒有能力在回答凌風的問話。
失血過多,張元已經陷入了昏迷。“軍師,你若戰死,我凌風決然不會流一滴眼淚,可是你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我不允許。聽着...我不允許。”凌風揚天長嘯,淚水已滴滴滑落。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鬼醫府邸,鬼醫華寅正一臉擔憂的喝着茶水,“青青,你即可準備所有的急救物品,我有急用。”
“出了什麼事情了麼?”正在打掃院落的華青青一臉的疑惑。
“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我已經問道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傳來,不出一刻,定然有人前來診治。”華寅凝重道。
“華老救命...”人影未到,凌風的聲音已經急促的傳來。
“凌風哥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怎麼會這麼狼狽。”扶下重傷的張元,華青青擔憂的看着凌風。
“先不要說了,”繞過華青青,凌風直接跪倒在了華寅的面前,“華老,凌風知道你已退隱,可是張元是小子最爲重要的兄弟,還請華老能夠看在楊林面上,幫忙救治,小子感激不盡。”以頭觸地,凌風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大人...我...”撐起最後的力氣,張元哀傷的看着凌風,一絲淚水從眼角滑落。
“青青,馬上幫忙止血,匕首暫且不要拔出,我要仔細看看再做決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凌風,華寅嘆了一口氣。怪不得自己的侄兒願意用自身性命追隨這個男人,能夠爲兄弟做到這一步,足以可見此人的赤子之心。
靜靜的看着幾人走進裡屋,凌風卻遲遲沒有起身。這是自己第幾次下跪了,凌風苦澀的搖了搖頭。本以爲自己的一生只可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是世事多變,沒想到自己也不能免俗。
看着張元蒼白的面容,凌風苦澀的臉上又再次泛起一絲的微笑,不管怎麼說,倘若自己的下跪能夠救回自己的兄弟,那麼...自己絕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