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良久,凌風才停下了抽泣,換做了沉重的喘息。
“凌風,你剛纔的意思是...?”期盼的望着凌風,凌雲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奇蹟真的發生了麼,還是又是自己空歡喜一場,凌雲煬想知道結果,卻又害怕知道結果。
看着急切的凌雲煬,一絲笑意不由得浮上臉龐。“嗯,”凌風認真的點了點頭。“如果沒錯,我應該便是你們十多年遺棄的麟兒,和我一同被遺棄的,還有我的姐姐凌雨。”
“凌風、凌雨...”納蘭天雄獨自暗暗私語。“我怎麼會沒有向到,早在凌雨住進納蘭府邸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一切纔對啊。王上,對不起,是我太疏忽大意了,我早就應該察覺到此事纔對。”深深的鞠了一躬,納蘭天雄一臉的歉意。
“沒什麼,沒什麼,無罪,是卿將凌風送到朕的面前,若不是你,恐怕今生都不可能再有絲毫的希望。你非但無罪,還要重賞,重重有賞。”雙手緊緊摟住凌風,凌雲煬放聲大笑着。淚水再次流出,這次卻是喜極而泣。
“王上,”冷聲想起,打斷了正在興頭之上的凌雲煬。轉回身來,黃天已經直直的跪倒在地上。“王上,微臣此言王上可能並未會聽,但微臣還是要說,還請王上決斷。尋子十餘年,想必王上也知道茫茫人海中,皇子、公主二人可能已經凶多吉少。雖然微臣很願意相信凌風大人,但爲事情真是起見,微臣還是希望王上能夠來一次滴血認親。”
“黃將軍,你在說什麼?”納蘭天雄神色一急,便要拉起黃天。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又怎麼會是講這些事情的時候,擾了王上的興致,可能王上真的一怒之下打入牢獄呢。即使凌雲煬念及故情,可同樣會使得凌風寒心。“黃天啊黃天,你可真是不會辦事啊。”納蘭天雄無奈道。
“王上,還請王上決斷。”避開了納蘭天雄的拉扯,黃天一頭叩倒在地。
看了看跪倒在地的黃天,又看了看凌風,縱使凌雲煬身爲一國之君,日理萬機,此時同樣也不知究竟該如何抉擇了。
和他人不同,若是凌風直視尋常之人,凌雲煬自然可以滴血認親,以辨真假。可是現在凌風地位並不在他之下,他又如何能夠提出這等無禮的要求,倘若凌風真的是他的親身骨肉,他又將如何面對凌風。怔怔的坐倒在地,凌雲煬一絲苦澀浮上心頭。
“好,就按黃將軍之言,進行滴血認親。”坦然一笑,凌風微微頜首,上前一步扶起了黃天。
“凌風這...”納蘭天雄怔怔的看着凌風,幻想了無數次凌風的反應,卻唯獨沒有想到,凌風竟然會坦誠答應。
不單單是納蘭天雄,凌雲煬與黃天同樣未之一驚。身形一顫,黃天便又要拜倒,卻被凌風伸手攔了下來。
“黃將軍無需多禮,”搖了搖頭,撤後身形,凌風對着凌雲煬施了一禮。“其實黃將軍所言不錯,到是凌風太過失禮了。如此大事,其實一段機緣巧合就能夠妄下定斷的。爲父者盼得龍子,爲子者渴之賢父。我們都有些太過急躁了。我願一試滴血認親,不只是因爲黃老將軍的一番肺腑之言,更是因爲凌風想要找尋到自己的身生父母。”
“謝謝你,凌風。”靜靜的看着凌風,凌雲煬的身軀不住的顫抖着,就連杯中之酒濺落在身,凌雲煬都絲毫沒有發現。
“你等速速下去準備金盆、清水,我們即可在這開始滴血認親。”喚來了侍女,納蘭天雄喜悅的說着。
“不,”身後阻止了侍女,凌雲煬激動道。“不可在這,去乾安宮,我要讓若依親眼見過我們的兒子回來。”看了一眼凌風,凌雲煬大步的朝着乾安宮走去,爲了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這一刻,他一分一秒都不願在等下去。
乾安宮,納蘭若依自見過凌風,就一直坐在那裡發呆。母子連心,沒有誰能夠比她更明白那一刻的感受,在凌風的身上,她感受到了那股聯繫,那股關於親情的聯繫。
“帝后,王上來了。”侍女通稟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擦乾了眼淚,納蘭若依盈盈起身,等待着凌雲煬。
“若依,你猜猜看今天有什麼好事?”人還未到,凌雲煬的朗笑之聲已經響起。
“凌風...”沒有理會凌雲煬,納蘭若依將所有的視線全部放在了凌風的身上。思念、親情,像是枷鎖無形中銬牢着二人。原本擦乾的眼淚再次的滑落,任憑着淚水流下,納蘭若依卻顧不得去擦,只想靜靜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孩子,生怕錯過一秒的時光。
“若依,若依你聽我說。”摟緊若依,凌雲煬輕輕搖晃着。“若依,凌風有可能就是我們失散多年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的感覺沒有錯,真的沒有錯...”
“孩子...”看了看凌風,納蘭若依又將視線轉回了凌雲煬身上。“王上,他真的是我們的孩子?”納蘭若依的聲音已經接近了哽咽。
“不知道,我們來此就是爲了證明這一點。凌風已經答應了,我們就在這乾安宮滴血認親,就在你的面前。”輕輕的幫着納蘭若依拭去淚珠,凌雲煬安慰道。
“王上,器皿來了。”聲音響起,竟是黃天抱着器皿,親自前來。
“那我們開始吧,”鬆開懷中的納蘭若依,凌雲煬嚴肅的看着凌風。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冷靜,可又怎麼可能能夠冷靜的下來,就差最後一步,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都已經由不得凌雲煬不去選擇。
金盆靜靜的放置在這裡,凌雲煬卻在一步步的挪動着。金針刺入指尖,凌雲煬卻絲毫沒有感受到痛苦,只是怔怔的望着血滴,一點一滴的融化在水中。
“去吧,凌風。”拍了拍凌風的肩膀,納蘭天雄透出一絲鼓勵的眼神。
大步走上前去,手指早已被凌風咬破,滴落着血跡。血溶於水,金盆之中,兩滴血滴遊走於金盆。
“一定要成功啊,”凌雲煬心中暗暗想着。乾安宮內,所有人摒神靜氣,靜靜的望着金盆之內。
血液不停地遊走着,每一次的遊走都無時無刻不在牽動着所有人的心靈。一分,兩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血液同樣也在一絲一毫的接近。一點,只差一點,除了沉重的喘息,整個乾安宮內落針可聞。
“融了,真的相容了。”看着相溶一體的血液,納蘭天雄驚叫了出來。
“孩子,王上,他真的是我們的孩子。”納蘭若依已是泣不成聲。“孩子,我的孩子...”微笑着看着凌風,想要伸手撫摸一下凌風的臉龐,但卻彷彿失去了最後的力氣,昏倒在了凌雲煬的懷裡。
“若依,若依,”搖晃着納蘭若依,凌雲煬急切道。“御醫,快傳御醫。”將納蘭若依放回牀上,凌雲煬趕忙吩咐道。
伸手探了探鼻息,凌風露出了一絲的微笑。“還好,沒什麼事情,只是暈厥過去了,再過一會,想必便會醒來。”
“真的?你母親真的稍後便醒?”喜悅着看着凌風,凌雲煬不停地詢問道。
“母親,”凌風笑着看了看牀上的婦人,那邊是自己的母親,是自己十多年來素未謀面的母親。“放心吧,母親沒事的,相信我。”凌風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