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合略略沉吟了一下,很快做出決斷:
“你給我盯死白蓮聖女,等會兒一旦追上,你就帶着你的人,去把白蓮聖女同其他人隔開,然後儘快將她二人驅離此地即可。”
儘管不知其餘人等同白蓮聖女的關係,是不是白蓮教徒,但只要不是白蓮教裡的要害人物,在蘇合想來就沒什麼大礙。
難不成白蓮教會爲了幾個普通教徒,就敢同自己的額祈葛翻臉不成?
“是!”
額樂再不敢輕忽,肅容領命而去。
蘇合則是打馬直追哈爾固楚克,他得想辦法不讓其看到白蓮聖女,即便看到了,也得打消他的邪念,否則的話,就只能與其翻臉了。
......
箭都射倒自家面前了,這幫人明顯不懷好意,兼且人多勢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跑唄。
當下秦琪頭前帶路,侍劍唐丹共乘一馬緊隨其後,周秦川帶着小濟,和蘇幼蓉落在後面。
秦琪恨恨地抽了一馬鞭,心下恚怒異常。
沒想到在也失八禿,居然也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更讓秦琪憤恨的,是周秦川仗着眼力好,很快認出了來者何人,爲首之人正是春耕那天用淫邪目光打量她的幾個登徒子。
周秦川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是在打誰的主意,但秦琪身爲女子,心思敏感,當天就從這些人的目光中認定,自己纔是他們的獵豔目標。
一想到自己身爲堂堂北元太師、瓦剌首領也先的愛女,居然被幾個蒙人浪蕩子看上,想擄去尋歡,秦琪就恨得牙直癢癢,她何時受過這種輕忽。
大兄就在南邊不遠處等着她,只要不被這些雜碎追上,等見到大兄,自會要他們的好看。
“駕!”
秦琪再揚馬鞭,左手輕扯馬轡,輕巧地拐了個小彎,引領諸人向着西南方向而去。
周秦川等人騎的馬雖然不怎麼樣,但因爲一路而來最多不過小跑而已,只能算是熱身,此時馬力正好。
蘇合等人就不一樣了,他們從也失八禿以東的十里之地縱馬狂奔而來,到得此處,馬匹已然有些氣力不濟。
因此這一追一逃之間,居然成了僵持之局。
不論駿馬駑馬,畢竟都是蒙古馬,短途衝刺的能力差別不大,好壞多體現在長途奔襲上,說白了,也就是耐力的好壞決定蒙古馬的優劣。
不過蘇合他們自恃馬匹不少,雖說沒到一人雙騎的地步,但也足夠輪換,因此並不急躁,就這麼緊咬着不放。
秦琪抽空回頭,見追敵之中,領頭那幾人一臉的囂張跋扈,心頭暗自冷笑,等見了大兄,就要你等好看。
對了,自己既然馬快些,等接近約定之地的時候,就早些衝出去與大兄見面統一口徑,在秦川哥面前,能不露餡兒就儘量不要露餡兒。
都怪這些雜碎橫生枝節,弄得自己有些進退失據,秦琪越想越怒,兩腿一夾座下馬,又快了幾分。
不想斜刺裡忽的馬蹄聲大作,定睛細看,不知何時,在他們的左手邊出現了一小隊騎手。
人數與後面的追兵相比雖然不多,卻也與他們這幾個老弱病殘不相上下,且盡是精壯漢子。
若要繼續南行,勢必同這一小隊人馬撞上,但看這幫人眼中戲虐的目光,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好鳥,且十有八九與後面的追兵是一夥兒的。
好!好!好!居然有如此心機。
秦琪心中發着狠,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向右撥轉馬頭,前進方向由之前的西偏南,改爲純西。
就憑他們這幾人,是不可能勝得過攔路的這些虎狼之士的。
“吔,哪裡來的一彪人馬,難道也看上了那漢人小娘不成?”
額樂大驚小怪地叫道。
蘇合則是若有所思,斜睨了哈爾固楚克一眼。
哈爾固楚克自得地一笑:
“我怕他們南下驚擾了也失八禿的各位貴人,還未見到這幾人,就早早安排了數個手下趕到這一帶守候,沒成想還建了一功。”
“厲害啊,哈爾固楚克安答果然胸有那什麼,阿赫,漢人叫做什麼?”
額樂想拍馬屁,肚子裡卻沒什麼墨水,最後還是得求助自家兄長。
“胸有韜略。”
蘇合樂呵呵地替自家兄弟接上話茬。
看來這哈爾固楚克腦子還挺好使,居然知道半途截擊,將人攆出也失八禿再行事,以免被人看到,從而將事情鬧大。
雖然蘇合篤定,搶個漢女,再殺幾個漢人不會有什麼大麻煩,但自家額祈葛那裡難免會因此面上無光。
這下子把人驅離也失八禿,只要保住白蓮聖女,再出多大事兒,也無需擔憂了。
哈爾固楚克傲然瞥了瞥這兩兄弟,心中頗有點看不上。
兩個蠢才,連玩女人都不會動一下腦子。
就這樣,三方人馬兩追一逃,迤邐西向而去。
其間秦琪數次想要覓機南下,都被那一小隊人馬遠遠攔住,以致功敗垂成。
更有甚者,在他們縱馬狂奔,離也失八禿越來越遠之際,預料中的十數個巡弋騎兵出現了,這些人本打算上前干涉,但在見了追兵之後,就非常默契地散開,仿若沒有這等事一般。
其後,追兵的主力趁着間隙換了一次馬,而周秦川他們除了秦琪之外,馬速都有所下降,此消彼長之下,雙方距離被漸漸拉近。
當然了,追兵因着馬力不同,也漸漸一分爲三。
換了馬的全是一人雙騎,緊咬不放,沒馬可換的則有些落後,南來的側翼數騎,則是遠遠吊着周秦川等人,只確保他們不南下即可。
追兵很有耐性,爲了不誤傷人,既不用箭,也不用套馬索,好似一頭伺機撲殺的餓狼,不緊不慢地跟着,只要獵物出現破綻,就會毫不猶豫地直取要害。
秦琪性子執拗,即便到了此時,仍未喪氣,在她看來,只要未被追上受縛,一切就皆有可能。
說不準此時大兄見不到自己,已然點起兵馬,自後而來,開始找尋自己了呢。
況且對方換馬之後雖然迫近了一截距離,但也難以爲繼,不一會兒馬速就降了下去,此時追逃之間的間隔又穩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