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遠在森林深處的偏僻村莊,只有十幾座房子,周圍寂寂的,一陣風吹過,卷得那些沒有關緊的門吱吱呀呀地作響。
爾文走在前頭,他走的很慢,特羅斯也沒有催促,只是跟在他的身後,差距一步半的距離。在村莊裡面可以見到透過來的陽光,但他卻感覺身上有陣陣的寒意,就好像這一路下去,會通向地獄,或者再也回不去一樣。
莫非村莊裡的人都遭了不幸了?特羅斯總感覺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而爾文開始越走越慢,小聲抽泣起來,特羅斯把他攔到身後,爲了以防萬一,他拔出了刀,陽光下怪異的大刀散發出詭異的顏色。
前面等待着他們的將會是什麼?兇殘成性的怪物?抑或是堆積成山的屍體?他不敢想象,也不會去想象,而且他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哪怕是刀山火海。
“啊……”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然後是斷斷續續的呼救聲,幾乎不可聞。
布朗的反應很快,他不再顧及自己的身形,直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撲去,動作迅捷,就仿如聞到血腥味的豹子,每塊肌肉都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和利用。
“怎麼了?”特羅斯追上他,這邊的柵欄有一道缺口,粗木條橫七豎八地散落在旁邊,地上有一道蜿蜒而下的血跡,應該是有人在慌亂中撞開了柵欄,逃向了森林的方向。
布朗頓了頓道:‘血腥味很重,看來這次的怪物非同小可,大家不要走散了。”只見前方灌木叢分別倒向兩邊,上面還有些血跡,折斷的部分,掛着衣服的邊角。
爾文緊跟在泰勒曼的身後,他雙手收攏着袍子,不讓樹枝和藤蔓割到他的衣服或者身體。特羅斯轉頭對他說:“你先回去吧,這裡危險。”他擡起頭,想堅持點什麼,嘴裡還有一口氣沒有吐完,突然臉色劇變,大聲喊道:“小心!”
爾文臉色一變,特羅斯就已經轉過了身,一股勁風往頭頂襲來,他本能地往前撲倒在地,因爲動作太劇烈的緣故,他頓時眼前發黑。這時有幾滴**濺在臉上,順着臉流到他的嘴裡,溫溫的,有點鹹甜。是血!他心頭一震,還沒來得及擡頭,又是一陣風聲襲來,他只能在地上打滾閃避。
因爲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布朗他們矮着身體,舉着劍嚴陣以待。滾了幾道之後,特羅斯撞到一棵樹上,停了下來,順勢抓住樹幹爬了起來,而護衛則將他團團圍住,保護他的安全。
特羅斯定了定神,這才發現這是一隻足有兩人來高的怪物,渾身是褐色的毛,骨骼寬大而粗壯,它的右手上面死死地抓着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人。
那幾乎已經分辨不出是一個人了,或者只能算是半個人,渾身血淋淋的,上半身少了一大塊肉,特羅斯甚至可以看到包在肋骨下的心臟仍在跳動。而之前他們所聽到的呼救聲,應該是這個人無疑,他被那怪物持在手中揮來舞去,雖然手腳還神經質般在抽搐,但看來已是凶多吉少。
怪物突然咧開嘴,像極了在笑,然後又在那半個人身上咬了一口,那人的肉已經被撕爛了,甚至可以看到裡面的白骨和連在一起的筋。旁邊一個護衛再也忍受不住,嘴裡一陣酸澀,嘔吐起來。
“大家圍上去!”特羅斯命令,大家慢慢地接近它,但這隻怪物卻瞧也不瞧一眼,只顧着撕咬手裡的屍體。
布朗首先發起來了進攻,長劍朝着怪物的大腿砍去,但是怪物只是微微往後一縮,避開,然後又瞬間彈了回來,小腿直接踢到了布朗的肚子上,他被踢飛出去,砸在了另外兩個護衛身上。
特羅斯乘其不備,大刀揮舞,斜斬,刀鋒掠過怪物的身體,大刀彷彿在沙石上磨過一般,發出一連串尖銳的聲音,令人牙酸。
怪物大怒,雖然這一擊沒有傷害到它,但顯然這一些人打擾了它享受美餐的時光。於是將那半個人連肉帶骨一起砸了過來,伴隨着凜冽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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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事發突然,根本就來不及躲閃,他只能橫着刀擋在自己的身前。那屍體將他震飛了出去,後背直撞到一棵大樹上面,他撐着刀站起來,雙手卻隱隱發麻,而身上沾滿了屍體上流下來的血。
怪物張開大手,左右揮拍,幾個護衛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拍了個正着,跌飛出去之後,七竅流血,眼見不活。泰勒曼緊了緊手裡的法杖,他已經記不清最後一次狩獵是在什麼時候,也記憶不清最後一次經歷這樣的危險是在什麼時候,他只知道自己成爲冒險者之後,親眼看到很多朋友死於非命,他並不是懦弱,只是害怕自己會失去的更多。從此之後他不再參與戰鬥,而手裡的法杖則成了炫耀和彰顯自己身份與財富的象徵。
但是在這生死一刻,他已經顧不得太多了,如果自己不想失去得更多,那就只有戰鬥,他突然意識到這是件非常急迫的事情。
於是他開始高舉法杖,默唸已經生疏而莫名的咒語,他的第一個魔法,在半途便已經毀滅掉了,他被炸飛出去,但是他又再次站起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魔法成形,攻擊到怪物的身上。雖然沒有人稱讚他,但他看到自己的攻擊奏效之後,卻感覺非常滿足,就好像套在身上的枷鎖,一下被解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