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羅斯敢肯定,外面的隊伍在此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面,是不會干預他的行動的。因爲在此之前他在營地周圍,佈置了不下360個陷阱,這幾乎花費了他大部分的準備時間,不過效果是可想而知的,這樣不僅可以製造襲營的假象,也可以乘機矇混過關,對於防禦嚴密的盜賊來說,他們一定會深信不疑。
森林裡面,一個斥候模樣的冒險者,在距離死亡礦井不遠的地方張望,在確定那裡發生騷亂之後,立刻轉身往來時的地方奔去。不遠處,就是馬勒第茲的大部隊,他們跟隨特羅斯的蹤跡一直追蹤到這裡,擺出一副與特羅斯死磕的架勢。
“老大,那小子真被逼瘋了,單槍匹馬也敢闖這龍潭虎穴,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斥候得意洋洋地說着,這好像全是自己的功勞一樣。
“這小子帶種,我喜歡。”馬勒第茲哈哈大笑起來,其實這一切都是算計好的事情,因爲東陸戰事吃緊,“天堂神話”在人員調配方面出現很大漏洞,這樣才使得特羅斯之類的跳樑小醜有機可乘。
但這並不影響馬勒第茲對於特羅斯的評價,憑心而論,不管是良好的戰鬥意識,還是高超的戰鬥技巧,特羅斯都要高人一等,而且適當時能果斷,靈活機變而不受約束,他的戰鬥過程就像華爾茲,華麗而完美,就連馬勒第茲自己都有些自嘆弗如,不過在公會立場上來說,特羅斯的存在和蒼蠅一樣可惡。
所以不久之前韋伯斯特與自己合謀,制訂了一個萬全的計劃。就是由馬勒第茲領導,並且發起一場莫須有的圍剿,爲了令特羅斯入套,這裡面涉及到局中局的問題,顯然他處理得非常高明,特羅斯一點也沒有識破其中的詭計,並且令其以爲自己深處四面楚歌的境地,在不疑有詐的情況下,明智的選擇了“死亡礦井”的方向。其實因爲人手短缺,馬勒第茲根本就沒有多餘的人進行圍捕,想到這裡他不禁志得意滿地笑着。
“老大,那接下來,我們做什麼?”斥候不解地問道。
“等,等他出來,給我派暗哨緊盯。”他轉身準備離開,“一有動向,就直接向我報告。”
“老大,我們這樣費勞費神的,圖什麼?”另一個冒險者急着問道。
“今天這出叫螳螂捕蟬,咱們走着瞧,明兒上演的肯定是黃雀在後,這黃雀嗎,當然是我們。”馬勒第茲的心情很好,非常好,而且在場的都是“天堂神話”的內部會員,所以他並沒有什麼避諱。
“老大的意思是,引這小子去闖死亡礦井?”
“嗯。”他回答的非常輕鬆。
“我看,這事懸。我們那麼多手下都折在裡面了,難道那小子就異於常人,世界上哪有那麼多超人,我想老大是高看他了。”另一個冒險者並不同意。
“我看人的眼光很準,他就是那種人,那種被命運安排的人,一生下來就與衆不同。”馬勒第茲的眼中射出堅定的光,那種希冀的表情,就像第一次見到韋伯斯特一樣。那時候他也是這樣對韋伯斯特說的,你是那種人,那種被命運安排的人,一生下來就與衆不同。
不過馬勒第茲並沒有純粹的好心,雖然從道義上來說不太光彩,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是公理。所以他利用了這一個漁翁得利的方法,雖然惡毒,但可以爲公會除去兩大禍害,也算了大大的功德。
礦井裡面很暗,佈滿了亂七八糟的蛛網和一些綠色的**,**中還浸泡着一些溶解的骸骨殘渣,還有一些屍體已經腐爛到根本認不出來的程度,而且裡面渾濁的空氣令特羅斯有氣悶的感覺。
他一步一步走着,眼前越來越暗,到後面,四面已是一陣漆黑,什麼都沒有,或許有,但特羅斯看不到。每走一步,他都會用腳去試探,擡起腳,然後再慢慢地放下去。
他偶爾也會做惡夢,夢中也是這樣漆黑一片,沉沉的,壓得人透不過氣來,越是掙扎,越是難以擺脫,最後,往往是哇地一聲驚叫,眼皮張開。
特羅斯試圖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綠色**,慢慢地向洞裡面靠近,他猜測這些含有酸性的**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影響,所以他對此特別謹慎小心。
外面的陽光照不到洞中的景物,此時情況不明,特羅斯不敢冒然前進。爲了以防萬一,他從包裹裡面掏出火把,並且用火摺子點燃,驟然的光亮驅散掉了周圍的黑暗,那種昏黃的光使得洞穴看上去更加清晰以及安全,因爲厭光的生物不會招惹有光亮的地方,它們可不願意自討苦吃。爲了避免被發現行蹤,他是在走出一段長的距離之後,才使用火把的。
火把以及火摺子可以通過任務獲得,不過對於不打算混洞穴,以及礦井的冒險者來說,這是個一無是處的任務,而且很費功夫,得到的獎勵丟在商店裡面,也僅僅只是幾個銅幣的價值。
在特羅斯來到說話島之後,他不僅做了任務,並且乘機收購了一些火把。
他覺察到腳下有點滑,這種山洞密不透風,再加上雨水長年累月地滲透,地上難免會有些積水。特羅斯微微側了下身子,左手的燭光隨之飄忽搖曳,印得他臉上忽明忽暗。
這是一個背光的山洞,陰暗、潮溼,而且佈滿了綠色的苔蘚,火把的光亮在礦車軌道上反射出金屬的光澤,但因爲年代久遠,看上去鏽跡斑斑的樣子,特羅斯打量下,周圍開鑿的痕跡都比較陳舊,種種跡象表明這裡已經荒廢很久了。
旁邊不遠處傳來異響,他立刻不安起來,這是他第一次進入“死亡礦井”,所以他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因爲中間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也許是好的際遇,也許是糟糕的麻煩。雖然他在等級上面有絕對的優勢,但特羅斯卻並不這樣認爲,因爲他曾經見到過有冒險者,被N+1只小怪圍毆至死的例子,至今想起來,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時候,輕微的“嚓嚓”聲不斷傳過來,就好像一隻無形的手,擰緊了他的神經,他開始擺開架勢,做出防禦的樣子,他不是個膽小的人,反而是個勇敢,富有冒險精神的人,但萬事小心畢竟不是一件壞事,他可不想輕易地在這個古怪的地方喪命。
周圍有不知道是什麼怪物的聲音,特羅斯苦笑,看來自己又惹到麻煩了,而且已經到進退兩難的境地。他搓了搓手,並且覆到自己的臉上,最後他決定繼續深入,因爲離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怪物之外,他還要考慮馬勒第茲的暗算,所以他寧願呆在這裡。
他利用轉角,小心地避開兩隻狗頭人,繼續向前。出於對未知事物的謹慎考慮,他從包裹裡面掏出一塊的兔肉,將它扔進洞中。隨着厚實飽滿的拋物線,兔肉沉悶地跌落在光亮經所能及的地方。
無數蜘蛛密密麻麻的聚集起來,就像忽然炸了鍋一樣到處亂動,然後爭相搶食,礦井側面,礦井頂部,爬的到處都是,看上去非常狂亂的樣子。
尖銳的吱吱聲充滿了整個礦井,巨大的螯部,黏液,以及刺鼻的臭味,令特羅斯有作惡欲吐的感覺。它們似乎很害怕光亮,只是擠在洞內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憤怒地朝着特羅斯揮舞着觸肢以及螯肢,綠色的毒液不斷飛濺出來,滋滋冒泡。
眨眼間,兔肉已經被瓜分乾淨了,連一滴肉汁也沒有留下。意猶未盡的感覺使得它們非常不耐煩,於是其中比較膽大的幾隻試圖靠近特羅斯,就好像也要將他瓜分掉一樣。這種投石問路的方法顯然有些自作聰明,而且這將會對他的處境造成很大的麻煩,但特羅斯卻並沒有這樣的覺悟,仍然繼續從包囊裡面掏出兔肉,周而往復,一直到第20塊的時候,他掏出的不再是兔肉,而是蘑菇,這種菌類在森林裡面到處可見。
蘑菇的個體很大,上面有色彩斑斕的紋路,因爲有麻醉作用,所以很受藥劑師喜愛。
蘑菇雖然是製藥材料,但他同時也是食物素材,不過沒人會願意吃以這種東西爲原料的食物,除了心理作祟之外,食用者將會被麻痹5秒,雖然時間不多,但卻足夠致命,尤其是面對強大敵人的時候,當然如果可以選擇,最好不要面對特羅斯,因爲你完全不能夠預料自己會是如何的下場,反正是非常的糟糕。
其實洞穴裡面的蜘蛛,並不喜歡隨便吃來路不明的食物,但它們拒絕不了誘惑,兔肉那種鮮嫩的汁液,以及淳厚的質感,讓他們欲罷不能,所以即使換成了有毒的蘑菇,它們仍然能夠心甘情願地吞食下去。其實一開始他就是故意的,也是本來就想好的策略,類似這種循循善誘的方法,曾經被特羅斯用在對付狒狒羣上面,就是在保護龍蛇果子樹的那次戰役之中。
當蘑菇開始發揮效用的時候,特羅斯已經迫不及待地選擇了主動出擊。因爲在餵食的同時,特羅斯已經悄悄地將蜘蛛的方位,數量,攻擊形式摸了個大概,他甚至有意挑撥蜘蛛,並且使它們爲了搶食而自相殘殺。
他的天賦不僅僅在此,而且他只是粗粗的掃視了一遍,便已經能夠確認礦井頂上趴伏着十來只蜘蛛,另外,還有十八隻在左側面,二十二隻在右側面,其他的三十隻蜘蛛堵在特羅斯的前面,總共數量大概爲八十多隻。數量如此巨大的種羣想要清理乾淨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不過對於一個能夠將腐朽化爲神奇的人而言,這只是一件頗有挑戰性的事情。
特羅斯開始精密地估算起來,他將自己出刀的時機和規律全部計算進去,以及突發的情況。之所以考慮如此周密,是因爲除了1800種自主突發事件外,還包括30種出現外部干預的情況,其中不管任何一種,都足以導致死亡的下場,所以他必須慎之又慎地去考慮問題。
他上前挑翻近旁的一隻蜘蛛,大刀後撤,刀柄斜傾45度,順勢敲擊右側最靠近自己的一隻蜘蛛。因爲劍柄有一定的制暈效果,雖然特羅斯並不奢望能夠出現這樣的效果,但很顯然他的運氣不錯,一下便敲暈了蟄伏的蜘蛛。龐大的軀體空中翻轉了180度之後,腹部朝上跌落下來,然後特羅斯立刻後空翻,避開其他蜘蛛的攻擊,礦井裡面並不寬敞,但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狹窄,所以卡怪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2秒鐘之後,當特羅斯輕飄飄地落下來,雙腳剛好踩在這隻蜘蛛的腹部上面。整個過程他非常小心,而且謹慎,使得自己的的身體近蜘蛛重心的位置,而且分毫不差,尤其在力度上面,不至於傷害到蜘蛛,又可以安全的站在上面。
特羅斯竭盡全力地令自己的動作達臻完美無瑕,而且事實也是如此。然後猛地將手腕一抖,用劍在地上一撐,依靠反作用力,向前急速滑行。因爲大刀本來是忤在地上的,再加上週圍都是蜘蛛分泌的粘液,異常溜滑,所以並不費勁。
他就像一個衝Lang的男孩一樣,迅速向前,佔位。靠前面的蜘蛛,它們的攻擊紛紛落在特羅斯先前在的地方,而緊靠後面一點的怪物,則攻擊在已經挑翻了的蜘蛛上面。特羅斯兩腳分開,右手握劍畫了個圈子,全神貫注地揮砍起來。
他攻擊的手法刁鑽,而且連綿、犀利,所向披靡,每一次他的劍總能夠從一個難以想象的角度出現,然後消失,不斷有斷掉的肢體出現,一接觸空氣,就好像被點燃的岩漿一樣,龜裂,最後成爲灰燼。他表現出氣定神閒的樣子,遊刃有餘地穿梭其中,那種飄逸出塵的動作,彷彿輕姿漫舞,行雲流水的戰鬥,恍如自然天成,瀟灑自如。
特羅斯知道蜘蛛不管是左閃或者右閃都比較靈活,但如果你站在它身體正中央的部位進行攻擊,經常會讓它自顧不暇,慌亂失措。
它們又肥又大,人立而起比一些久經沙場的戰馬還要龐大,當它們選擇攻擊的時候用肚腹下方的八隻長腳快速移動起來,那種毫無規律可言的運動,就像發狂的羊癲瘋一樣,令人無可奈何。但特羅斯並不懼怕它們,其中一隻在礦井旁稍稍停留,馬上它便只能尖叫着被釘在上面。
這些蜘蛛本來逐漸縮小的圈子,被特羅斯這一突然襲擊,又擴大靠來。面對毫無畏懼而且勇武無雙的嚇人哦,它們似乎也有些害怕,但圈子仍然逐漸朝他逼近過來。
但特羅斯知道,他必須萬事小心,這裡的蜘蛛可不同於縛毒蜘蛛,它們善於噴射毒液,這樣可不行,再近些它們就會圍在一起噴出腐蝕性的毒液,他這樣告誡自己。
他奮力出劍,將身前的蜘蛛劈成兩半,一股濃烈的腥臭撲面而來,有幾滴不知道是血液還是黏液的東西沾在臉上,那種難聞的味道令他幾乎被薰出眼淚來。他剛逼開另一隻迎面而來的蜘蛛,又一隻又毫不防備地從側面發起進攻,它擡起前肢,幾乎快要搭到特羅斯的肩膀上面,他只得雙手持劍,低頭扭腰側身橫削,它尖叫着退開,被特羅斯削斷的地方不斷噴射出綠色的汁液,斷掉的部分則在半空中化爲灰燼。
這時候特羅斯身體向上,腳上一帶,將地上的蜘蛛帶到半空之中,倒掛金鉤,踢飛出去,撞向撲來的另一隻蜘蛛,那蜘蛛大概是下意識地出口咬中它,或者是特羅斯用力過猛,相撞的時候,汁液飛濺,肢體殘斷,還有一陣尖叫,特羅斯突然向前跨出一步,劍光一閃,它們各自只留下半截身子。
周圍蜘蛛的屍體在逐漸增加,但仍然有許多其他的蜘蛛,爭先恐後的向特羅斯發起進攻,這幾乎用去了他大半的力氣,他有些氣喘,但他並沒有準備停下來的意思。他突然動了一下身子,面前兩隻蜘蛛季紅同時撲過來。
長刀迎向正面的蜘蛛,用劍身將它砸到第上,接着踢出一腳,雖沒有再用它砸中別的蜘蛛,卻也順勢轉開身子,避過了又一對搭向特羅斯肩膀長腿。
有時候一些蜘蛛會被他牢牢地釘在石壁上面,但那寫卻還稱不上屍體,它們會努力掙扎,並且拼命地發出刺耳的尖叫,有種令人心悸的感覺。
特羅斯擡起腳,踩住一其中一隻蜘蛛,劍**它的腹部,柔軟的部分是最容易切割進去的地方,然後將它割成幾塊,就像大卸八塊一樣,蜘蛛的尖叫才戛然而止。對於這種形貌醜陋的怪物,特羅斯並沒有一點憐憫之心、他對世上所有生物、事物都沒有一點憐憫之心,他一直是這樣認爲的。
但事實他是錯的,而且錯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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