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布朗出動了最好的醫生,最好的醫療器械,專家團隊拼盡了努力去做手術,試圖挽救季雪妖的生命。手術整整持續了四個小時的時間,當手術室大門打開的時候,主刀醫生滿臉疲憊的走出了手術室。
史蒂文看着醫生們雖然面色疲憊,但是情緒還算穩定,心裡那塊大石頭已經放下了大半。
“宸,你醒醒,人給你救了回來”史蒂文蹲在君墨宸的面前,試圖喚醒面如死灰的君墨宸。
君墨宸看着史蒂文的嘴角在動,卻聽不到史蒂文說話的聲音,這四個小時對於君墨宸來說是他生命中經歷的最長的四個小時。
“宸,人給你救回來了”史蒂文提高了聲音,對上君墨宸那空洞的眼睛。
“救回來了”這幾個詞就像那涓涓細流帶來的希望,空洞的眼睛終於有了焦距。
君墨宸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在地上坐了太久,他的雙腿早已失去了知覺,如果不是史蒂文在旁邊照拂着,他根本無法站穩。
“你確定她沒事了?”君墨宸帶着希冀的眸子落在史蒂文的臉龐上。
“八九不離十了”史蒂文輕聲的說着。
生命瞬間回到君墨宸的身上,那些死寂一般的噩夢開始退卻,只要季雪妖活着,他君墨宸的心就是溫熱的,痛失所愛的滋味他已經無法承受。
踉踉蹌蹌的君墨宸走到了季雪妖所在加護病房外面,透過玻璃窗,君墨宸看着毫無意識,臉色蒼白的季雪妖,渾身插滿了各種管子,心臟監護器顯示着季雪妖那微弱但卻有規律的心跳。她的面容憔悴不堪,這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子,她的脣瓣都失去了往日的色澤,灰白的毫無生機,眸子緊閉,再也看不到她那光彩照人的深邃眸子。胳膊放在被子外面,瘦弱到讓他心痛。季雪妖在離開他之後去了哪裡,怎麼會如此的憔悴,還是因爲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
“她什麼時候可以醒來?”君墨宸又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
“醫生說,她沒有求生意願,不知道會昏迷多久,今晚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只有熬過今晚,她纔算真的度過了危險”君心童看着悲傷的君墨宸將醫生的話都轉述給了君墨宸。
沒有求生意願,季雪妖,求你,爲了我,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君墨宸此刻才意識到,季雪妖這一個孤女確實在這個世界上了無牽掛,只盼着季雪妖能夠好好的活下去,這樣自己纔有機會補償她所有失去的。他曾經將季雪妖環抱自己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此刻他多想給自己幾個耳光,那樣絕情的自己無法被原諒。
君墨宸站在加護病房的玻璃窗,眸子一直落在季雪妖的身上,他怕他一離開就再也無法感受季雪妖存在的氣息,他如此辛苦的找尋她,差點與她陰陽兩隔,再也不會放開她的手。他站在那裡,站成了一堵牆,直到史蒂文派的醫生趁君墨宸不注意,注射了安眠劑。
“史蒂文,你要做什麼?”壓抑不住的倦意向君墨宸襲來,君墨宸帶着憤怒的聲音在質問,
“宸,你現在這個瘋狂的狀態會嚇到你太太的,你需要好好休息,等你醒來,她也就會醒了”史蒂文實在是不忍心看着君墨宸這樣不眠不休的站在那裡,他怕這樣下去君墨宸的身體會吃不消。
“史蒂文,我當你是兄弟”君墨宸高大的身軀再也無法承受藥物的作用,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直到下午,君墨宸才緩緩的醒來,看到自己是在陌生的病房裡醒來,對季雪妖的擔憂立刻涌上心頭,一骨碌從牀上爬了起來,剛想叫人,就看到在他病牀的旁邊還有一張病牀,季雪妖緊閉着璀璨的眸子,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裡,如果不是機器提示着季雪妖平穩的生命特徵,他差點以爲他失去了她。
君墨宸小心翼翼的走到季雪妖病牀前,拉了把椅子坐在季雪妖的病牀旁,顫抖着手指握上了季雪妖那冰冷的放在被子邊的手指。他輕輕的將季雪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如此的溫暖,這是自己最心愛的人,她還好好的活着,這就足夠。季雪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夢魘之中。
她又一次跪坐在季玉華的面前,無能爲力的看着季玉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如此苦痛。她又一次回到了那個茅草屋裡,李禮申躺在那裡閉着眼睛,她只能無助的坐在牀邊,沒有人在乎她,她的世界是如此的冰冷,又像是佩蓉蓉義無反顧的從樓下一躍而下,這些她愛的人都紛紛離她而去,沒有人在乎她是否會哭泣。畫面轉換,君墨宸渾身是血的躺在季雪妖的面前,奄奄一息,季雪妖坐在冰冷的雪地裡,君墨宸的鮮血讓他的脣瓣都失去了顏色,不要離開她,她的世界已經再也沒有了溫暖和歡樂,沒有了家的落腳,她寧可自己孑然一身,也不願意君墨宸失去生命,終於再也無法忍受的痛苦,讓她淚流滿面,痛苦失聲“宸宸,不要離開我,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
正握着季雪妖的手指,溫柔的盯着季雪妖的君墨宸,突然看到季雪妖的眼睛淚水悄然的落下,那樣晶瑩剔透,那樣的疼痛。她的嘴角動着,似乎在說些什麼,他俯身下去,聽到了她的聲聲呼喚。瞬間他淚如雨下。
“小妖,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了,再也不會離開你,不會離開你”君墨宸溫熱的眼淚落在季雪妖蒼白的手指上。
“行動失敗,很好。”泰森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帶着歉意的聲音,嘴角無意識間的抽動着,怒意在胸口奔流。
“本來行動是萬無一失的,不知道哪裡出來的女人攪了我們的好事”聽筒裡的男人試圖解釋自己行動失敗的原因。
“我要的不是過程和理由,我要的是結果,既然沒有結果,那就要兌現你們給的承諾”泰森煩躁的掛斷了電話。
站在辦公室奢華的地毯上,他思索良久突然想起了什麼,順勢又撥出一個電話。
接到電話的馬庫斯收拾停當,和泰森一起去了溫迪莊園。
正在書房裡查看文件的文森在聽到鮑比彙報泰森和馬庫斯到來的消息之後,臉色平靜,渾濁的灰藍色的眸子意味深長的從文件上收回。
精緻的晚餐已經擺在了偌大的餐桌上,帶着薰衣草香味的燭光搖曳在餐桌上,那樣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香味瀰漫開來。馬庫斯挨着文森坐着,另一個則是泰森殷勤的幫着文森準備着晚餐。
“爸爸,聽說你的身邊招了一個哈大法律系畢業的高材生做秘書”泰森幫着將餐盤收拾好之後,將餐盤優雅的擺在了文森的面前。
“嗯,是的,我現在上年齡了,鮑比的工作量也很大,就招了一個年輕人幫忙安排行程,這樣我們都輕鬆一些”文森灰藍色的眸子閃耀,不經意間瞟了一眼泰森。
“爸爸工作太辛苦了,我想不但要招秘書,爸爸也可以將馬庫斯利用起來嘛,馬庫斯已經長大了,也可以替你分憂的。我們不能光養着他,也要讓他去歷練歷練,不是嗎?”泰森嘴角帶着微笑,似乎開着玩笑說着。
“馬庫斯願意幫我分憂,那是求之不得的”文森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立刻堆起了慈祥的微笑。
泰森聽着只說漂亮話而不見實質行動的文森,心裡有些急躁,但是暫時卻無可奈何,只能衝着馬庫斯使了使眼色。
“爺爺,要不要我以後搬進來溫迪莊園,這樣我可以經常陪着你”馬庫斯在接收到泰森的信號之後,滿臉堆起微笑,往文森的身邊湊了湊。
“年輕人都不喜歡和我這樣的老頭子一起住的,受拘束。不過馬庫斯可以多來看看爺爺,我們爺孫兩人可以一起去釣魚”文森臉上帶着慈愛的笑容。
目的沒有達到的泰森在離開溫迪莊園之後,臉上的怒意無法掩蓋,這麼多年了,他是如此的努力,費盡心思,沒有想到這個文森的眼裡壓根沒有他的存在,一想到這裡,對威廉和君墨宸父子的恨意更加的深刻。
傅東來剛剛離開他在長風安排給莫莉莉和傅少聰的住所,就發現被人跟蹤,試圖甩開這個跟蹤自己的車輛,竟然沒有成功,不耐煩的將自己的車停在一段繁華的鬧市區,靜靜的坐在車裡,等候着後邊跟蹤車輛的進一步行動。
“傅老闆,我們的老闆請你一起喝杯茶”一個精瘦的男人敲了敲車窗。
“轉告你們的老闆,我沒有時間”傅東來爲了偷偷出來見傅少聰,只帶着自己的心腹趙棟樑,此刻他並沒有什麼把握這個請他的人是福還是禍。
“傅老闆,我勸你還是跟我走一趟,要不然傅少聰的事情馬上就會盡人皆知”精瘦的男人並沒有將傅東來的不屑一顧放在身上。
這個威脅條件讓傅東來渾身一震,他們竟然知道傅少聰的存在,他傅東來做事情一向是非常的小心。即便是在外面偷吃,也都是找一些毫無背景和根基的學生,這些人沒有什麼手段和心眼,比較好控制,自認爲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知道傅少聰的存在。思來想去,只能推開車門,跟着精瘦的男人去了一間裝修雅緻的茶樓。
坐在屏風的後面,一個男人坐在高腳椅上,臉上戴着一頂鷹尾面具,看不到長相,即便是戴着面具,男人還是謹慎的只背對着傅東來。
“傅老闆,有沒有興趣和我合作?”面具男的聲音平靜不帶任何情緒,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似乎有屬於自己獨特的技能,說話的聲音絕對不是平時的聲音,連聲音都被刻意的隱瞞起來。想到這裡傅東來更加的心驚,他記得一直跟蹤時明宇的時候發現了這個面具男,沒有想到還沒有等自己想出什麼對策,這個男人竟然自己找上了門來。
“這個大概我沒資格說不吧?”傅東來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輕聲迴應。
“傅老闆很聰明”面具男的嘴角勾起了若有若無的微笑。
“你想讓我做些什麼?”傅東來此刻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
“我想要的是泰森和馬庫斯父子的秘密”面具男開門見山,毫無隱瞞。
“他們的秘密我並不知道,我也只是聽命令而已”傅東來眸色深沉。
“那就請傅老闆關注一下他們的秘密”面具男並沒有因爲傅東來的說辭而改變自己的想法。
離開面具男,傅東來陷入了沉思,他從來都不喜歡被威脅的感覺,而今天他徹底的感受到自己被人拿捏在手裡而自己無法動彈的那種憋屈,既然這樣,那是時候利用自己所謂的主人了。
疼痛將季雪妖淹沒,在掙扎中醒來的季雪妖因爲胸口和腹部的疼痛,開始無意識的嗚咽着,君墨宸緊緊的握着季雪妖柔軟的手掌,在看到季雪妖璀璨的眸子裡掛滿了晶瑩剔透的淚花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季雪妖醒了過來。
“醫生,醫生,我太太醒了”驚喜包裹着君墨宸的心扉,激動不已的按了牀前的對話筒,對着醫生根本無法壓抑屬於自己的情感。
醫生立刻走了進來,對季雪妖進行了例行的檢查,詢問起季雪妖的感受,加大了一些藥的使用計量,折騰了一番之後,醫生悄聲退出,將房門帶上,一時之間病房裡就剩下君墨宸和季雪妖。病房裡很安靜,只能聽到心臟監控器滴滴答答的聲音,那意味着季雪妖的生命力,這樣的聲音聽在君墨宸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動聽。
“太太,還疼嗎?”君墨宸一臉溫柔的對着季雪妖,說話的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輕柔。
君墨宸灰藍色的眼睛裡,寫滿了對季雪妖的思念,期待,擔憂和心疼,季雪妖艱難的動了一下脖子,這樣她能更好的看到君墨宸憔悴的臉龐。
“君”因爲許久未曾說話的緣故,季雪妖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奈何嗓子乾澀無比,對着君墨宸說的話都是簡短無比“我不疼了”儘管自己的胸口和腹部就像是被卡車碾壓一般的疼痛,但是脫口而出的是那些堅強無比的文字,她從君墨宸的眸子裡讀到了深深的愧疚,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她救他就像出於自己的本能一般,不求他的感激和愧疚。君墨宸不愛她,她不需要強人所難。
君墨宸細心的拿着小勺子將室溫的清水送到季雪妖的乾裂的脣瓣處,如此的輕柔,目光柔和,季雪妖差點被這樣的溫暖感染到不顧自己的情況將君墨宸抱在懷中,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她平靜的喝了幾勺子水。
“太太,這兩天你只能喝一些水,然後慢慢的吃一些好消化的流質食物,一顆子彈傷到了胃,還有一顆子彈就在心臟旁邊,離致命的距離只剩兩毫米。”君墨宸每次想到季雪妖倒在他懷裡的瞬間,他的心都是那樣的疼痛,無法抑制的疼痛蔓延在全身,驚懼的感覺讓他前所未有的對季雪妖的憂慮。
原來自己曾經是如此的接近死亡,季雪妖溫暖的目光回望着君墨宸,即便是這個男人不愛自己,但是他卻欠了她一條命,以她對君墨宸的瞭解。即便是君墨宸不愛她,也會爲了對自己的心存愧疚而照拂自己一輩子,這就是君墨宸和馬庫斯的區別,想到這裡,季雪妖第一次開始認真的思考,她真的願意讓君墨宸一輩子活在對自己的愧疚之中嗎?
“太太,你想要什麼,吩咐我就好了,我這幾天都會好好的陪着你”君墨宸感受着季雪妖溫暖的目光,內心慢慢的開始從這幾天生死離別的大悲之中脫身而出,現在的他只想好好的照顧好季雪妖,餘生都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
那一聲聲親暱無間的太太,就像是季雪妖在流浪的冬季裡聽到的最溫暖的一句話,是她在冬夜裡奔走求生的時候,那枚帶給她希望的火柴,在那火柴點燃的微弱光影裡,她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屬於家的溫暖,她就像是撲火的飛蛾,即便是自己的翅膀已經燃燒殆盡,還是無法停止飛向溫暖和光明的腳步。可是終究只是一場夢幻而已,她能換得君墨宸如此溫柔以對,不都是因爲她替他扛了兩顆子彈,救了他的性命。
醫生已經囑咐過君墨宸,現在季雪妖的身體異常的虛弱,需要精心修養身體,不能情緒過於激動,想到這裡,多次想向季雪妖道歉的君墨宸都是話到嘴邊又咽下,等她好一些了吧,等她身體恢復好些,他會坐在她的身邊,向她講述自己有多麼的思念她。她不在的這些日日夜夜是如何的孤獨。他想讓她永遠的陪着他,再也不會放開她的手。
這幾天,季雪妖時時刻刻的感受到君墨宸的溫柔譴雋,他是完美的情人,輕柔的幫她擦拭着臉龐,手指。幫她換着衣服,甚至幫她更換尿袋,她只躺在病牀上,感受着來自君墨宸細心的照料,想離開的勇氣在一點點的喪失。她多想就這樣自私一次,每次在心裡下了很多次的決定離開,可是君墨宸一個淡然的微笑,她就再也無法堅持自己的決定。在很多次的夢裡,因爲她夢到了君墨宸轉身離開了自己,她都從哭泣中醒來,偶爾的哭泣聲甚至驚醒了一直躺在另一張病牀上的君墨宸。
“太太,我在,我在,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離開你”君墨宸將季雪妖輕輕的抱在懷裡,感受着懷中的人兒的不安和驚恐。
如此好的君墨宸彷彿是上天恩賜給季雪妖的禮物,可是這個禮物的心卻不屬於她,她不需要用自己的救命之恩將君墨宸捆綁在自己的身邊,這樣對於君墨宸來說是太過於沉重的負擔。
慢慢開始能下牀走動之後,君墨宸輕輕攙扶着季雪妖在病房內小心翼翼的活動着,偶爾也會將季雪妖推到醫院的院子裡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這次意外發生之後,季雪妖變得異常的沉默和安靜。君墨宸坐在陽光裡拿着寫滿幽默故事的雜誌,輕柔的聲音給季雪妖讀着那些搞笑的小故事,季雪妖的嘴角掛着淡然的微笑,一往情深的凝視着君墨宸。季雪妖在逝去的日子裡太過於思念這個男人,她對他的愛意就像是生命綻放時熱烈燃燒的焰火。
午後的陽光甚好,又是一年的元宵節,季雪妖在翻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去年的此刻她和君墨宸不期而遇,轉眼之間已經一年之久,過去的一年,是她人生中最幸福平靜的時光,也是她心碎無助的逃亡,想到這裡不禁感慨,人生似乎從來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君墨宸累極,季雪妖看着君墨宸緩緩的入睡之後,輕手輕腳的離開病房,一個人坐在醫院花壇旁邊的休息長椅上,靜靜的陽光落在她的掌心,那白皙的肌膚透着光澤泛着粉紅的色澤,手掌中生命線那樣的清晰可見,她試圖參透她的命運,走過這麼多的人生冬夏,她似乎是永遠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一輛老爺車緩緩的開進聖布朗醫院,文森本想直接去病房,沒有想到一下車就看到了獨自一個人坐在休息長椅上的季雪妖。他站在陽光裡,望着那個安靜沉默的女子,眸色閃耀着疑惑的光。
“季小姐,這裡有人坐嗎?”文森高大的身影遮擋了落在季雪妖身上的陽光,淡淡的陰影投擲在季雪妖的身上。
季雪妖一擡頭,眸子落在了站在她面前高大硬朗的男人身上,他的頭髮已經全白了,單薄的脣瓣顯示出了一些刻薄,藍色的眸子此刻躲在老花鏡後面,帶着審視和銳利的眼神,趁着那蒼白的帶着星星點點斑點的皮膚,整個人看起來冷漠,又有一些高高在上的不近人情。季雪妖認出來了這個男人,真是她幾年前就見到過的馬庫斯的爺爺,她有些奇怪這個人怎麼會突然的出現,但還是有禮貌的搖了搖頭。
“季小姐,相信你還會記得我”文森紳士般的坐了下來“我是馬庫斯的爺爺,也是君墨宸的爺爺”
季雪妖徹底的愣在那裡,她只知道君墨宸和馬庫斯是敵人,看上去是水火不容的那種敵對關係,但是沒有想到的他們竟然還有親屬關係,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太過於意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接文森的話茬。
“我來找你的目的並無惡意”雖然文森的話語十分的平和但是嘴角掛起的微表情還是出賣了他對季雪妖帶有深深的敵意。
“我知道”季雪妖摸不清楚來人的意圖,在思索良久之後,輕輕吐出的是淡然的語氣。
“首先謝謝季小姐救了宸的命”文森說這句話的時候,態度還算是誠懇”但是感謝歸感謝,我十分的不贊同季小姐和宸的婚事”文森話鋒一轉,將自己的來意擺在了桌面上。
聽到文森這樣直接說出來對自己和君墨宸婚事的態度,季雪妖並不意外,她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對於自己的處境她有着最清醒的認知。
“我從來沒有期待你對我的認可“季雪妖想了一下,很認真的回答到。
“我現在有意將史密斯家族交到宸的手裡,再加上君家已經擁有的龐大家業,宸將成爲最耀眼的存在,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而這樣的君墨宸,想必季小姐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相提並論的,不是嗎?“文森一幅冰冷的高高在上的模樣。
“是的,你說的非常正確,然後史密斯先生的目的就是想讓我主動離開君墨宸?“季雪妖臉色過於平靜,一時之間,文森竟然猜不出來這個女人的心思。
“季小姐真的是非常聰慧,我相信季小姐對墨宸是有着真摯的情感,你都肯爲他去死,難道還不願意成全他的偉大抱負嗎?“文森隔着鏡片盯着季雪妖憔悴無比,卻又淡漠疏離的臉龐。
“勞煩史密斯先生掛念了,我只想做遵從自己內心的決定“季雪妖已經不打算再和文森有太多的接觸,說完這句話就已經將臉望向了遠方。
“季小姐,只要你答應,你可以向我提一個合理的要求“文森發現這個女人比幾年前更加的沉靜,難以捉摸。
“我累了,等我心情好了,自會給你一個答覆“季雪妖已經不耐煩的將臉瞥向了一邊。
文森看着季雪妖的表現就明白,自己直接來找這個女人大概率是行不通的,沉思了一下,緩緩的站起了身,踏着午後的陽光,坐回自己的老爺車內。季雪妖在文森的車子離開之後,深邃的眸子盯着那輛車離開的方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