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阿拉延宗長矛舞動如銀蛇出洞,橫掃千軍似風雷激盪,靜若處子,動如脫兔。
特朗爾長劍飄忽疾來疾去,劍走輕靈,無影無蹤,仰仗着內功深厚,馭劍如風,快似閃電,迅若奔雷。
二人酣鬥直看呆了衆兵丁,何時見過如此場景,簡直是精彩絕倫。
驚掉了那中年御醫的下巴,沒想到給人打下手的醫者竟然還是個武林高手,這纔是深藏不露。
特朗爾越戰興致越高,自打見阿拉延宗用掌力震出黑衣人肩胛飛刀伊始,便猜測他武藝絕對不同凡響,又懷疑他是闖宮之人,遂又飛刀試之。
而阿拉延宗只是順手舉了鎮尺,便擋了飛刀,也沒有試出個一招半式。
總以爲阿拉延宗若是那刺客,終究逃不過自己的眼睛,更躲不開自己手中長劍。
他此時非常自信,面前的這個阿拉延宗絕不是昨夜的刺客,容貌雖有些相似,但這年齡和武功都差了太遠。
見阿拉延宗越戰越勇,竟與自己不相上下,便全力施爲,招式狠厲起來,他想先勝了阿拉延宗,再商議拉他入宮做宮庭護衛之事。
而阿拉延宗卻想,被特朗爾纏住了不是什麼好事,他功力高於自己,時間一久,必處下風,終將敗落,若讓他看出自己與昨夜入宮之人使了同樣的招式,到那時再想脫身着實不易。
勝不能勝,敗又不許敗!如何是好?最有利於自己的結局就是打個平手,可這何其難也!若非昨夜功力突飛猛進,今日早已敗落,必須取巧見好就收。
心念至此,阿拉延宗長矛直刺逼退特朗爾一步,只見他槍尖點地借勢躍起,身體騰空,將長矛掄圓凌空砸下,以槍當棍直奔特朗爾面門而來。
那特朗爾不曾料想阿拉延宗身法如此迅捷,就像大鵬展翅飛上空中,又如蒼鷹撲兔俯衝下來,眼見得那長槍砸將下來,已然躲不開長槍所及範圍,便運功及劍橫擋上去。
耳輪中只聽得“噹啷”聲響,那長矛已如飛矢一般飄向天際。
阿拉延宗雖也運了內力於長矛之上,可他內力怎比得了特朗爾深厚,只覺得兩隻虎口欲裂,疼痛與痠麻傳至雙臂,那兩條臂膀就似已不是自己的一般,甫一落地,便疾退數步。
再看特朗爾,本是單手擎劍,雖將長矛磕飛,但長劍也拿捏不住,“噹啷”一聲,也掉了地上,右手已然失去知覺。
竟然有些瞬間的驚訝,他不曾想過自己會失了武器。如若此時他近身與阿拉延宗赤手搏鬥,阿拉延宗只有躲閃的份兒。
可他沒有再進攻。
阿拉延宗以雙手掄槍砸落特朗爾單手長劍,已然佔了便宜,若再搏鬥,自己必瞬間敗落。
見好就收吧,遂想抱拳施禮,可那兩條臂膀不聽使喚,便又躬身說道:“特朗大人,草民認輸。”
特朗爾心裡正不是滋味,見他認輸,感覺纔好受了些,那冷麪嘴角抽動,尷尬說道:“哪裡那裡,最多算是平手。阿拉先生謙虛了。”
阿拉延宗不想再跟他虛以委蛇,便說道:“比試已畢,草民可以走了嗎?”
“可以可以!”
特朗爾心中早已排除他的嫌疑,便隨口應了。
但見阿拉延宗轉身向寺院門口走去,特朗爾才又喊道:“阿拉先生不考慮進宮爲官一事嗎?”
阿拉延宗頭也不回,只回了一聲,“人各有志。”便飄然離去。
特朗爾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後又搖搖頭,遂撿了寶劍,讓那兵丁在草叢中尋了長矛,一衆人等也出寺離開。
只剩下那中年御醫瞠目結舌,說是要捉拿欽犯,卻看了場精彩表演,說是來個醫者瞭解疫情,卻見了個武林高手,到最後都不知道個前因後果,自回屋舍納悶更是八卦去了。
阿拉延宗雙臂依然痠痛,想速速回去調養,出了寺門,見特朗爾等人並未緊跟出來,便避開大街,尋了衚衕,左拐右拐繞道回了安迪幸兒家。
一進大門,烏拉之桃正在院中,見他粘着鬍鬚,還戴着寬檐帽,不禁笑出聲,迎將上來,問道:“哪裡來的大叔,有何貴幹?”
阿拉延宗伸手解了綁帶,摘下帽子,遞與烏拉之桃,應道:“大叔來自天外,特到此間休息。”邊說話邊向臥室那方走去。
烏拉之桃見他臉色不好,急忙叫住,“等一下,你這是怎麼了?”
阿拉延宗不想跟烏拉之桃現在就說他當前的情況,他要趕緊進屋調息,便說道:“我有些累了,先休息片刻。”
可他還沒有進屋,安拉小二等人聽到動靜,一同從堂屋走出來。
安拉小二滿臉急色的說道:“你可回來了,官兵正在查戶口。”
安迪幸兒一臉擔憂的說:“是呀,大家都在爲你擔心。”
莫聲求安卻微笑道:“回來就好,能平安回來,大家就都放心了。”
阿拉延宗覺得奇怪,便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莫聲求安便一五一十地將上午發生的事情訴說了一遍。
原來,一隊官兵帶着阿拉延宗的畫像,挨家挨戶的搜查,當搜到莫聲求安家的時候,看到了安拉小二和烏拉之桃。
一名官兵拿着畫像與安拉小二比對了一番,見他左臂受傷,就不住地盤問。
安拉小二說是上山砍柴不小心摔斷的。
那官兵取了戶薄,又問莫聲求安,說是戶口只登記了兩個人,爲什麼現在多了兩個人?
莫聲求安見來者不善,便說安拉小二和烏拉之桃是他的僱工,當時登記的時候並沒有讓登記外來人口,他們是在封城之前已然住在這裡的。
那官兵有又詢問安拉小二和烏拉之桃什麼關係,莫聲求安說他們是夫妻,就這樣才把官兵糊弄過去。
現在見阿拉延宗安全回來,衆人放了心,但是他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安迪幸兒說午飯已經做熟了,專等阿拉延宗回來用餐。阿拉延宗讓他們先去吃飯,他回屋調息去了。
在牀鋪上盤膝而坐,運氣調息,運行兩個周天之後,他的兩個臂膀已經不再疼痛,恢復如初。此時他已出了一身透汗,洗漱一番纔去了餐廳。
三個人疑團未解,都悶悶不樂地圍在餐桌旁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