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貝爾翻看了以前潲水車出入城門的記錄,從來沒有發現過一天早上進出兩次的情況,便對當日值班的守軍官兵和首領進行了詳細的詢問。
瞭解完情況之後,着人尋來拉運潲水的老漢,帶回衙門,老漢刑訊不過只得招供。
那老漢倒也仁義,並未招出安迪幸兒夫婦,這讓二人得以逃過一劫。
只說那阿拉延宗三人半路里威脅他,不拉他們出城便要他性命。就這麼着,在對方的脅迫之下,纔不得已把他們裝入木桶混出城去。
因不想再生事端,三人既然出了城,便也沒有報官。
尼克貝爾相信,到了這個衙門口的人,沒有一個敢說瞎話的,於是便信了老漢的供詞,打了十軍棍之後,便將其放走了。
現在已經確定阿拉延宗離開了王城,若到城外去追蹤,如果沒有明確的線索,那豈不是大海撈針?談何容易。
此時,他想到了運輸糧草的車隊,這必將是一條非常有價值的線索。因爲那拉潲水的老漢還說,那三人從木桶裡出來之後,曾與車隊的人衝突起來。
也正當尼克貝爾要着手調查車隊人員情況的時候,去梅德莊園傳旨的那個官員剛好帶耶律哈返回了王城。
他得知耶律哈認識阿拉延宗,並且知道那三人已經奔赴喬路西鳥城方向,便急忙請旨,帶了兩名黑衣錦衛與耶律哈一同出發,沿通往喬路西鳥城的大路追趕阿拉延宗三人。
知道阿拉延宗三人也騎了馬,他們本想騎快馬直奔喬路西鳥城,因走的近路,馬匹跑得又快,行至中午時分,見前方有個小村,便想找家莊戶打尖休息。
好巧不巧,看到一家煙囪冒着炊煙,以爲能夠吃到熱飯,便前去打擾。
尼克貝爾等人進了院落,只見一位妙齡少女正在竈臺旁熬藥,便走進屋子,問有沒有吃喝。
那少女正是烏拉之桃,見幾個人進了院子,緊忙在陶罐下添了幾根木柴。來人很快又進了屋子,她便起身搭話。
由於光線的緣故,爲首的又是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影住了身後身材矮小的耶律哈。
但那耶律哈卻看得清楚,一眼便認出了烏拉之桃,在後面小聲對尼克貝爾說道:“抓住她,這是那欽犯的女人!”
尼克貝爾嘴裡問詢烏拉之挑,“可有飯吃?”
烏拉之桃想那鍋裡的那點稀飯是給阿拉延宗留着的,眼下來了好幾個人,哪裡夠吃的,正遲疑怎麼回答的時候,尼克貝爾已經伸手點住了她的穴道。
烏拉之桃沒有任何反抗,更沒來得及呼喊便被綁了起來。尼克貝爾向外拉她的時候,她踢倒了一個藥罐兒。
一個黑衣人又留了紙條,便將烏拉之桃劫持至於榆樹林隱藏了起來。
尼克貝爾的想法很簡單,覺得這樣可以悄無聲息的將阿拉延宗擒拿歸案,也不用驚動村中百姓,不曾想反丟了三條性命,升官發財的夢想也隨之破滅。
那耶律哈見未能誅殺阿拉延宗,生怕他不會放過自己,便兀自倉皇逃竄了。
逃命要緊,跑了一程見沒人追來,這纔將心放到了肚子裡。可是乍一想,此次前來沒有完成任務,回去如何交差?編造怎樣的一套理由讓他頭疼起來。
阿拉延宗在吃過烏拉之桃爲他溫熱預留的稀飯之後,重新洗刷了陶罐兒,裝好藥草另行熬製藥湯,還有一部分病患今天沒吃藥呢。
看着烏拉之桃守着陶罐兒,添着柴火,阿拉延宗坐在一旁,腦子裡卻想的是其他的事情。
耶律哈逃跑了,他們的行蹤業已暴露,此處不可久留,必須要離開了。
原本打算是奔往喬路西鳥城的,行至這裡,又有住處,又有鄉親,又有病患可看,有魚可打,有地可耕。能在這裡紮根住下去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可人算不如天算,終是被官方追了上來,若繼續留在此處,有可能會連累衆鄉親,不如提前離開。
現在有五匹馬,他們三人自然用不了這麼多,最多可乘三騎,剩下的兩匹馬怎麼處理?
現在是農耕時期,按說留在村裡,正可以幫助鄉親開荒種地。
可這是軍馬,讓官軍知道之後,會爲鄉親帶來殺身之禍。還不如將其宰殺,由鄉親分而食之,雖有些於心不忍,但也是迫不得已。
此時,領人去榆林處理屍首的安拉小二回來了,在打發走其他兩人之後,阿拉延宗只留下了古力扎伊。
便將打算離開小村的想法合盤托出。古力扎伊自然心裡不捨,但也沒有其他高明的法子。
提到要殺掉兩匹馬,古力扎伊說道:“雖然人們糧食不多,可現在已經能夠每天打到足夠的鮮魚,還沒有到非要殺掉馬匹的地步,若能夠想法留下兩匹馬來最好,畢竟農民種地運糧去集鎮購買東西,有了它們自然方便快捷了許多。”
阿拉延宗分析道:“梅德莊園或者朝廷,短期內還會派人來這裡騷擾。若要留下馬匹,也絕不能將其養在這裡。這是一個孤零零的小村,能把馬匹藏在何處呢?”
古力扎伊一拍大腿,“我們怎麼忘了,有一個絕佳的養馬之處。西去十里那座土山,土肥草壯正適合養馬,將馬圈在那裡養上個把月,過了這陣風聲再牽回村莊,也就沒了危險。”
阿拉延宗一想,這是一個着實不錯的權宜之計,只是要有人願住在那土山裡去與馬匹爲伴。
古力扎伊自告奮勇說道:“這個好辦,我去就行了,好山好水,好花好草,多麼愜意!”
阿拉延宗搖搖頭,“你去不行,你還要管理村民,好多食物需要你來協調分配。回頭問問看看誰願意去山裡看馬,然後在那裡搭建一個窩棚,好有個臨時的住所,以避風雨。”
古力扎伊覺得工程不小,這確實需要好好盤算盤算。
阿拉延宗說道:“今天就要落實誰住到山裡去,明天就去山裡搭建窩棚,儘快將馬匹藏起來,說不定這一兩天官方就要來人了。”
他的這個擔心不無道理,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