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境內,開始進入黑夜,沒有漫天飛舞的雪花,這裡的人們十分和諧。
山上伴有一些野獸的嚎叫,但這一點也不影響巫族裡那寧靜氣息。
古鳳台上,族長花千夢獨自一人站在了最頂處。
寒風中,她向着黑暗的遠方眺望。
“族長,天氣寒冷,不宜在此久留。”
花千夢轉過身去,道:“姑姑,是你。”
原來是她的姑姑赤魅巫女,花千夢立即上前挽着赤魅的手,道:“哎呀,姑姑,都說了,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可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嘛。”
赤魅摸了摸花千夢的頭,道:“怎麼了嘛,有心事?”
花千夢低着頭,搖了下,道:“沒有…”
“傻孩子,姑姑還不明白你心裡想什麼嗎?是不是又在想你父親了?”赤魅道。
花千夢的眼神越加的憂鬱了。
赤魅意味深長地說道:“現今的巫族看起來一切平靜,但事實上,人魔之戰在即,魔族又在強逼着我們巫族加入他們一同滅了人族。他們恐怕忘了我們也是人族的一個組成部分,我們怎麼能向他們妥協,而他們又豈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作爲族長,你責任重大,而姑姑我一定會一直陪在你身邊輔佐你。”
“姑姑…”花千夢依偎在了赤魅的懷裡,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卻要承受如此大的壓力。
寒風吹動着二人的面紗和衣裳。就在這時,一名巫族男子也上來了,道:“稟族長,赤長老,湯護法說有要事求見。”
赤魅道:“我去處理就好了,你最近身體不適,又操勞了一天,先回房好好休息吧。”
“不行,既然是重要的事情,我得親自去看看纔是。”花千夢堅定道。
“你就是樣樣都親力親爲,真是辛苦你了,那我隨你去看看。”赤魅道。
隨後,花千夢在大廳看到了正在等候的衆人。
其中除了湯護法外,還有喬逝匕等幾名優秀的巫醫,這樣的陣容一時間令人捉摸不透是什麼情況。
赤魅問道:“這是…”
湯會文微微一笑,道:“回族長大人,赤長老,我是帶喬大人一家前來問罪的。”
“這是怎麼回事?”花千夢驚訝着,因爲喬逝匕之妻白玉今早才幫她調養身子,爲何現在竟被抓了起來。
湯會文再次一笑:“喬逝匕犯了族規,而且是大忌!”
婁且連忙補上一句,道:“沒錯,喬逝匕救治外族人,恰巧被湯大人看見。身爲族內巫醫,知法犯法,違反了族內大忌,罪及全家!”
喬氏姐妹顯得十分緊張,說不出話來。
花千夢疑惑着,似乎有點突然,爲何族內第一巫醫就這樣違反了族規。
赤魅道:“喬大人,湯大人所言是否屬實?”
喬逝匕不語,默默地點了下頭。
喬氏姐妹二人的眼睛裡充滿了惶恐,因爲這一切都是因她們而起。
赤魅繼續道:“我族與外族人互不往來,這點喬大人應該十分清楚纔是。”
見喬逝匕又無言以對,湯會文和婁且心中依舊暗喜着。
赤魅看了看花千夢,花千夢皺着眉頭,道:“湯護法說喬巫醫救治外族人,不知道有何證據嗎?”
湯會文和婁且對看了一眼,兩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喜悅,湯會文道:“有,有有有,我們當場就把他抓住了,他救的那個外族人也被我們帶來了。”
說罷,湯會文一擺手,他的一名手下便退下,隨後伊洛被人蓋着一層黑色的布擡了上來。
喬逝匕焦急地看着伊洛,他心裡明白,伊洛已經很難再存活下去,更何況是這樣的折騰和耽擱時間。
“嗯?死了嗎?”赤魅問道。
婁且立即道:“我看過他的傷,沒得救了。”
花千夢還不太相信,打算上前看清是否屬實。
赤魅道:“他已經死了,還是我去看就好了。”說罷,赤魅上前將黑布輕輕一翻。
赤魅一驚,心中道:“這不就是….”
當年花千夢的師兄,竟然在這裡出現。
師兄妹重逢本該是高興的事情,但現在的情況不同,赤魅伸出兩根手指在伊洛的頸部探了探。
“氣息微弱,將死邊緣。”赤魅心中繼續想着:“不行,這樣下去千夢一定會想辦法救他,這可是族內大忌,纔好不容易消除族人對遺族和巫族的偏見之分,現族長帶頭違反族規,只怕難以服衆,這樣族內又會引來一起陣沒必要爭議聲,不行…”
花千夢看見赤魅在那裡站着不動,她也不斷張望着,赤魅剛好擋住了花千夢的視線,她無法看清躺着的人是誰。
婁且道:“赤長老,是個外族人沒錯吧?”
赤魅依舊愣在那想着什麼。
湯會文再次叫道:“赤長老?”
赤魅這才晃過神來,立馬放下黑布,道:“嗯…嗯是的,確實是個外族人。”
花千夢多麼希望這是一場誤會,但是現在她立馬失望下來,原來喬逝匕真的違反了族規。
隨後,伊洛被人擡下,這時,屋外一陣寒風吹來,竟將伊洛身上的黑布吹起。
花千夢的視線轉移到了躺着的人身上,那張臉,是一個熟悉的輪廓。
赤魅一驚,立馬向前跨了一步擋住了花千夢的視線,道:“快擡下去!”
“是。”
花千夢的視線受阻,左右晃動愣是看不見。
“慢着!”花千夢突然大喊道。
她立即走上前,赤魅沒能攔住她。
“果然是他!”花千夢走到了伊洛身前。
“果然是你,伊師兄,究竟是誰,把你傷成這樣!”花千夢的熱淚立即涌上了眼眶,伊洛的全身都血跡斑斑,花千夢還是能認得出來,心中又是無比地心疼。
“族長!”赤魅很想說點什麼,但是好像一切都晚了。
“喬大人!他怎麼了?他還沒死?對吧?”花千夢以一名族長的身份強止住了眼淚,撫着伊洛的臉,大聲問道。
“這….”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特別是湯會文和婁且。
喬逝匕也不解地走上前,道:“回族長,他身受重傷,雖然還殘存一絲氣息,但是恐怕….命不久矣。”
“什麼…”花千夢的眼睛開始迷離了起來,淚水要模糊她的視線,道:“這個人我一定要救,不管用什麼方法!”。
“天吶…這怎麼回事啊…”
“對啊,族長這是怎麼了?”
在場的人都小聲地議論開來,湯會文和婁且驚訝不已,卻又無言以對。
赤魅看見衆人的反應,連忙道:“湯護法,婁大人,辛苦了,這件事交給族長處理,你們先下去吧。”
“這….”
“呃…”
湯會文和婁且二人四目相對,還沒摸清情況。
“怎麼了?還有其他事情嗎?”赤魅說道。
“就是,喬…”湯會文本想說點什麼,婁且打斷道:“沒事了,那我們先下去了。”
湯會文不解地看着婁且,婁且拉了拉湯會文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最終,湯會文只有帶着手下,同婁且無奈地離開了。
喬逝匕也不在情況內,但是他很清楚這個人是族長所認識的。
喬逝匕上前道:“他受傷太重,氣若游絲,就算我夫妻二人聯手,也很難保住他的性命了,唉…”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花千夢道。
喬逝匕深知還有最後的一個辦法可以救他,但是這個方法涉及到邪術“生命分流”,着實不妥,於是便無奈地搖了搖頭。
說起來,花千夢還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儘管作爲族長的她在別人眼中十分堅強,但她的內心是脆弱的,特別是看見受了重傷的伊洛。
她傷心地流下了眼淚,喬氏姐妹也不禁跟着傷心起來,畢竟他們同樣的善良。
事到如今,赤魅也不知所措,白玉見狀,上前道:“族長大人,不如再將他交給我們,我們再好好想想辦法救他,不過…我們也沒法下太大的保證,畢竟我們救他的時候,已經很難了…”
見花千夢如此傷心,赤魅道:“也好,族長,交給喬氏夫婦吧,她們會想辦法的。”
悲傷的花千夢擦拭了眼角的淚水,道:“好,喬大人,喬夫人,有勞你們了。”
說罷,在赤魅的帶領下,專門安排給了喬氏夫婦一間房間治療伊洛。
如此峰迴路轉的情況僅在一瞬間發生了,喬氏一家顯得驚訝又歡喜,爲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想盡辦法挽回伊洛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