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到天黑,張茂和陸晉是住在同一個屋子的師兄弟,所以兩人的感情也是極好的,一進屋,兩人就分別回到自己的牀位上,陸晉開始打坐調息,恢復連日趕路所消耗的法力,而張茂則是在逗弄白狐,不過他很快發現,這小傢伙根本不理睬自己,索然無味後,便也開始打坐調息。
當兩人都入定後,白狐從牀上跳了下來,用着四隻小爪子,小跑到屋子中的香案前,睜着兩顆圓溜溜,宛如黑寶石般的眼珠子,看着香案上懸掛着的一幅畫。
剛纔張茂抱他進門時,白狐就看到這幅畫,這並非一副普普通通的畫,而是一幅修煉圖,上面畫着一個盤坐的人,四周數千文字註解,這些文字與白狐認識的大同小異,看起來有些費勁罷了。
很快,白狐就把畫面文字記錄腦海中,然後敲了敲打坐的兩人,便偷偷離開了屋子,跑到了外面。
此刻,半山崖竹林中,一個滿頭白髮的人正望着月色愣愣出神。
白狐來到此人身後叫了兩聲,白髮人回頭時,露出的是江堂那看不出年歲的柔和麪龐。
“那圖中記載的是一門名爲靜心決的養氣法門,並非正真的修仙法決,不過是很你養養氣。”
聽江堂這樣一說,白狐有些失望,他受江堂點化後就一直想修煉,奈何江堂不叫他,卻推薦它到這裡來修。
“這雖然不是修仙法決,不過卻是必修法門,上面所述,修仙者先修心,心不穩道不成,妖亦是如此。”江堂坐下來,摸着白狐腦袋道。
時光如箭,江堂來到天池已經半月,他一直待在半山崖竹林裡,出了每日跑過來專心修煉靜心訣的白狐。
這裡並不偏僻,不遠處就有許多天池外門弟子居住的院落,只是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天池的外門弟子雜事異常多,張茂和陸晉都是早出晚歸,有時甚至幾日未歸,好在張茂對白狐比較上心,就算不回來,也請隔壁的師兄弟照看一下,並沒有讓白狐餓過一頓。
飯來張口,沒事修煉,白狐的小日子過別提多安逸了。
天池山脈中,落座着一大片瓊樓殿宇,其中一座格外巨大醒目的宮殿搭建在最高的山頂上,這裡是天池外門總堂飛流殿。
飛流殿外有一片廣闊的廣場,廣場一角石碑凌立,石碑前人頭涌動熱鬧異常,而碑上還閃耀着一排排金色小字,這是天池外門弟子接受宗門任務的地方。
陸晉在人羣中仰頭看着石碑許久,忽然一指石碑上的一排小字,默唸口訣,屆時,那一排小金字立即如流水般,化爲一縷金光,沒入了陸晉指尖,形成一粒金珠。
這是任務靈珠,但凡完成任務的弟子,身上的這粒靈珠便會化爲如珍珠一般白潤,屆時交給飛流殿中的執事,就可換取獎勵。
陸晉接好任務,剛一轉身,忽然就看到不遠處一個俏麗的身影,他微微一愣,旋即淡笑着走了過去。
“謝師妹好久不見了,今日也來接取任務啊。”陸晉對着一名身穿月白長袍的少女笑道。
謝玉玲轉過頭,發現是陸晉,立即淡然一笑道:“嗯,我閉關一年,幾乎花光了我所有積蓄,這不一出關就立即過來了,咦,怎麼沒看到張師兄,你們不是形影不離的嘛!呵呵。”
陸晉聞言微一錯愕,先是差異,而後笑道:“張茂被師傅抓去打理藥田了,倒是師妹你啊,莫非是又突破了?否則怎會閉關如此久!”
要知道,陸晉他們這些外門弟子,通常閉關最多也就三五月,不是他們不想盡快提升修爲,而是缺乏靈石輔助,修煉起來慢如龜爬,所以外門弟子的一整年,有十分之七的時間在賺取靈石,而謝玉玲一閉關,居然就是一整年,這得耗費多少靈石啊!通常也只有弟子面臨突破時才捨得了。
謝玉玲淡淡一笑解釋道:“實不相瞞,我去年在碧螺山執行任務時,巧獲機緣,吞服一株藍幽草,這三品靈草對我們靈境修者而言,的確難以消受啊,所以這一年來我都在煉化此靈草,實力一舉突破到了靈境八層!”
陸晉自然不會忘記,一年前謝玉玲的修爲還只是靈境三層,而如今短短一年居然突破到了八層,比自己都要高出一層!
“謝師妹還未滿十八,就有這等修爲,機緣也是接連不斷,想來數年後的比試,師妹定然大放異彩,被師祖們看中收入弟子,唉,也不知張師弟知道後,是喜是憂啊!”
陸晉心中暗歎一聲,正要開口說着什麼,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自己面前,擋住了謝玉玲。
“是嚴師兄啊,有事?”陸晉看清來人後,皺眉道。
嚴彬武只是冷眼掃視陸晉一下,便扭過頭看着謝玉玲笑道:“謝師妹在這啊,真讓爲兄好找,師傅有令召集我們一脈的弟子趕赴他老人家洞府,現在師妹就跟我一起走吧。”
謝玉玲深知師傅脾氣,聞言不敢耽擱,立即和陸晉告辭離去,兩人臨走時,嚴彬武還不忘回頭冷眼注視陸晉,像是諷刺,又或者是警告。
陸晉苦笑一下,轉身離去。
半日後,陸晉回到屋中,並沒有看到張茂身影,顯然還在藥田忙活,倒是那雪玉狐,趴在香案前的蒲團上呼呼大睡,看着它還真會享受,陸晉不由搖頭苦笑。
走到香案前,陸晉將雪玉狐抱起,伸手撫摸這小傢伙光滑的毛髮,嘆道:“若是讓你到了謝師妹手裡,張師弟就倒黴了,那傻小子一根筋,定會惹怒嚴彬武,我看你還是悄悄的走吧,這對你和師弟都好!”
言罷,陸晉抱着雪玉狐離開了屋子,來到半山崖竹林,完全無視了林中的江堂,陸晉駕馭一柄飛劍飛向連綿萬里的天池山脈。
羣山之間不乏陡峭懸崖,陸晉來到一處懸崖旁,看着崖下濃厚的霧氣,撫摸着懷中雪玉狐說道:“我送你下崖,此地乃是天池禁地,雖不知裡面有何兇險,但時常能看到一些飛禽出沒,想來並非兇險之地,你就在裡面好好生活吧。”
陸晉說完,一手點指雪玉狐,頓時藍光乍現,一團溫潤的藍芒包裹這小傢伙,緩緩向着懸崖下飄去。
看着藍光漸漸消失在雲霧中,陸晉又是一嘆,丟下一句“日後在賠給張師弟的七枚靈石吧。”既而陸晉御劍破空離去,卻還是沒注意到身邊一直跟着的白髮青年。
江堂沒有想到事請轉變如此快,可憐的小傢伙居然會被陸晉扔到這深淵中,好在他還有良心,施加法術不至於將白狐摔死,可面對下方雲霧瀰漫的深淵,連江堂一時間都看不清下方情況。
許久,白狐感覺周身的藍芒迅速消散,可距離地面還有很遠,嚇得它渾身哆嗦一陣,忽然一股墜落感襲來,在白狐認爲要被摔死時,卻感覺周身一輕,似有人將它抱起。
懸崖下光線黯淡,白狐瞪着黑眼珠看到的人雖然面目不清楚,而且沒有氣息,但一縷披散下來的銀色彎曲長髮讓它知道是江堂來救它了。
白狐喜悅的剛剛叫了兩聲,卻被江堂伸指在鼻尖上壓了壓。
“噓。”江堂輕輕說着,幾步走入一片叢林。
叢林深處有一方佈滿碎石的擴地,前方居然還有一座石屋,這石屋十丈大小,通體彷彿是一整塊巨石鑿刻而成,四周的碎石就是鑿刻出的碎片。
靠近看,江堂發現,石屋上居然還刻畫了密密麻麻的細小花紋,這些花紋精美異常,與石屋樸實的質地截然不同,卻相互輝映,仿若一體。
江堂打量石屋許久,正想進入一探究竟,可剛一靠近,突然石屋上的精美花紋閃亮出奪目神光,驚得他連連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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