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忌知道自己不是閣主的對手,當即帶着血影魔琴一溜煙地飛了。
倘若慢一步,說不定血影魔琴會被閣主搶了。
薄慕傾不想被閣主攬抱着,不想與他在一起,可是,她越來越無力,臟腑越來越空蕩。他的右臂如鐵似的箍着她,霸道得不可理喻。
“放開我……”她掙扎着,光潔的額頭滲出汗珠。
“乖乖的。”閣主輕撫她散落如瀑的墨發,語聲溫柔如春雪落在纖薄的脣瓣。
思無邪凝眉,冷聲喝問:“來者何人?”
紀曉嵐譏笑道:“真是孤陋寡聞。長公主,你長於沙場殺敵,不過也應該問問下屬,近來天底下都發生了什麼事。”
賀蘭清也冷嘲熱諷起來:“你們錦國也有逍遙閣分號吧。這位以白鹿爲坐騎的公子便是逍遙閣閣主。”
聞言,她驚訝地愣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閣主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是爲了那個無情嗎?
“閣主遠道而來,我自當盛情款待纔是。”她收斂心神,打起官腔,“還請閣主移駕,到城內別苑一敘。”
“道不同不相爲謀。”閣主語聲輕淡,風光霽月,卻浸透了深不可測的修爲,震盪着衆人的臟腑,“蒼國太子一行人與本座略有交情,還望長公主放行。”
“放行也不是不可,只要蒼皇將三座城池歸還於我錦國。”思無邪硬朗的眉目散發出絕不妥協的光芒。
“你們之間的恩怨、國事,本座不予置評。”他俊美無儔的臉龐宛若飛雪漫天的極地冰川,“倘若你不放行,本座便吩咐錦都的逍遙閣分號,放出魔獸。屆時,有多少無辜的百姓遭逢劫難,只怕難以預料。”
“你威脅我!”思無邪大怒,眉目繚繞着可怕的戾氣。
“沒本事的,纔是威脅。有本事的,是知會你一聲。”閣主語聲淡漠,狂得令人咬牙切齒。
她氣得咬牙,漆黑的瞳孔急劇收縮。
爲了討回五十年前割讓給蒼國的三座城池,而讓京城百姓遭逢大難,她於心何忍?她會成爲錦國的罪人!
薄千紫遠遠地望着閣主,心醉神迷。
那樣傲岸的氣度,那樣橫掃一切的氣場,那樣驚天動地的氣魄,堪稱男人裡的絕頂表率。
她多麼希望,他懷裡抱着的是自己,呵護珍視的是自己。
然而,是那個可惡的臭丫頭佔了她的位置!搶了她的心上人!
魔氣兵行神速,將薄慕傾的臟腑侵蝕了一小半,她開始難受起來,輕微地顫抖,神智也模糊了。
閣主憐惜地看她,陡然使出一掌。
掌風如颶風,席捲而去,瞬間籠罩了思無邪。
思無邪只覺得這陣狂風不外如是,他的實力還不如自己,她脣角微勾,噙着森冷而嘲諷的譏笑。
忽然,她身上的銀色薄甲斷裂掉落,一片片的,大小一致,閃着銀光。
頃刻之間,地上的薄家碎片碎成齏粉,被寒風一吹,煙消雲散。
她貼身穿的纖薄衣裳飛揚如幡,墨發披散開來,在寒風裡飛舞,似一個悽惶的女鬼。
她雙臂環胸,因爲征戰沙場多年所形成的強悍性情,面上尚且冷靜,也無驚駭、窘迫之色,心裡卻是驚濤駭浪。
傳聞說,閣主的實力深不可測,誰也不知他的修爲究竟是多深。
果然如此,他的修爲太可怕了。
不僅如此,數百個將士忽然呆傻地笑起來,扔掉兵刃,笑得恣意如癡。
思無邪驚駭不已,只不過是一陣狂風,就能讓她的數百將士變成這副模樣。
倘若所有將士皆如此,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她咬着脣,非常的不甘心,周身繚繞着經年累月的殺伐征伐的戾氣。
“倘若長公主想在衆多將士面前寬衣解帶,讓他們觀瞻一下長公主的貴體金軀,我們不介意的,閣主也不會介意的。”紀曉嵐眼見事情有轉機,開心地冷嘲熱諷。
“我覺得吧,錦國將士可真有福氣,竟然可以親眼目睹自家長公主如花似玉的美貌與凝脂般的身軀……”賀蘭清繪聲繪色地說道。
思無邪的臉腮與脖子火辣辣的,殺伐的戾氣籠罩了嬌美的眉目,迫不得已地擡手。
錦國五萬將士潮水一般涌動,讓出一條通道。
當即,賀蘭敏、賀蘭珏等人快馬加鞭,離開這是非之地。
白鹿調轉方向,騰飛而去,騰雲駕霧似的。
閣主抱着薄慕傾,垂眸看她一眼,吩咐白鹿:“極速。”
白鹿立即加快速度,風馳電掣一般,一眨眼就不見了。
薄慕傾已經神智不清,只覺得寒風從耳畔掠過,好似微風拂面。
思無邪眼裡的殺氣與怒氣滾沸如油,右手緊緊地攥着,青筋欲爆。
……
逍遙閣地宮。
薄慕傾躺在柔軟的牀榻,不省人事。狐狸面具放在一旁,散發出金芒。
閣主站在牀前,一掌對着她,五指微張,雪光源源不斷地匯入她體內。
魔氣侵蝕了她的臟腑,不過對他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要耗費一點修爲罷了。
她睡得很沉,五官精緻的小臉流閃着昏黃的光影,似一朵幽幽盛開的梨花,清香襲人,又似幻雪山的雪巔十年盛開一次的千瓣幻思蘭,每一瓣都有獨特的風姿,薄如紗,柔如玉,嫩如雪,匯聚了整個幻雪山的天地靈氣,美得驚心動魄。
他默默地看着,心忽的震盪起來。
內息涌動,情潮激狂。
他連忙收斂心神,專注爲她療傷。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緩緩收掌,坐在牀邊,久久地凝視她。
薄慕傾,本座會等到那一日,你會心甘情願地撲入本座的懷抱,心裡只有本座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薄慕傾幽幽醒來,偌大的石室只有她一人。
看裝飾風格,應該是逍遙閣地宮。
不過,這間石室略微奢華粗獷,莫非是閣主的私人寢房?
忽然,金光一閃,一道人影閃現,漸漸變成真人。
縱然她再冷靜,再見多識廣,也覺得驚奇。
除了不是凡人的夜殺,沒有人能做到他這樣,來無影去無蹤。
“謝閣主出手相救。”她覺着臟腑與尋常一樣了,應該是痊癒了。
“本座救你,只是興之所至,你無需在意。”閣主淡漠道,看她的目光略微溫熱,“方纔你念着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