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她又咳了一聲,擡腿便奔向詩詩和果果,這一跑便覺暖了許多,一彎身就抱起果果,“誰的主意?怎麼不游泳了?”
“這個……這個我不能說。”
她俯首在果果的耳邊,眸光卻瞟向了站在孩子們身後的冷慕洵,“是不是爹地不許你說?”
“你怎麼知道?”果果的眸光閃亮,好奇的問道。
她的手指點點果果的小鼻尖,心裡卻是一暖,“這是秘密,所以,你就當做媽咪什麼也不知道喲。”
“好啊好啊,媽咪你快穿衣服吧。”
“好。”她說着,居然又咳了一聲,大過年的,她乖乖的吧,急忙接過果果和詩詩拿着的衣服袋子就走。
一左一右,兩個男人一起道:“到車上換吧。”
卻是兩部車,一部是夏景軒的,一部是冷慕洵的。
她想也沒想,轉身就朝着夏景軒的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在外面等我,等我穿暖了,一會兒你就在這沙灘上彈一首吉它曲,詩詩和果果一定喜歡聽。”
“嗯,好。”夏景軒低聲迴應,越來越覺得這沙灘上的氣氛不一樣,可他,也不好說什麼,既是她要演戲,他就陪着她好好的演一次。
又或者,根本就是他的心甘情願,只要她願意,她讓他做什麼都好。 щшш★ тTk án★ C 〇
茶色的車窗玻璃,其實外面什麼也看不見,可晚秋還是下意識的拉上了窗簾,夏景軒的車裡很乾淨,迅速的穿了孩子們送過來的長褲,還有一件暖暖的外套,什麼也沒想的穿上,她是真的冷了,剛剛赤着腳光着腿走在沙上,現在想想那真是瘋子的行爲,可她,就真的這樣做了。
真暖呀,心情大好的打開車門,迎面,冷慕洵正斜倚在他那黑得發亮的bmw車身上斜睨着她,她看看他,再看看自己。
寶石藍。
一樣顏色的外套,一樣顏色的長褲,冷慕洵他……
這衣服,即使她不承認,也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他與她之間的關係。
她想要換,卻已經來不及了,“媽咪,你說夏叔叔要彈吉它的,我想聽。”
“我也是。”
算了,不用去理會冷慕洵了,從車上取了墊子放在沙上,兩小人挨着她就坐下了,夏景軒拿了吉它坐在她們對面的沙包上,海風起,揚着他的黑髮飄揚,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着,指尖奏出的旋律卻是那首唯美的愛的曲目:《梁祝》。
多美呀,擁着詩詩和果果,她已不再寒冷,就靜靜的側耳傾聽着美妙的六絃琴散發出來的樂音,從前讀書的時候,就在t大校園的那片林子裡,常常是夏景軒彈上幾個小時,而她就靜靜的靠在一株老樹幹上聆聽着他的手指帶來的魔幻一樣的音樂,竟是從來也沒有膩過。
一曲罷,兩小一大三個女人還沉浸在那餘音嫋嫋中,對面的車上卻響起了很突兀的掌聲,也打亂了這片刻間的寧靜,“不錯,很棒的吉它曲,就是不知道夏先生眼中的祝英臺是姓仲呢還是姓靳?”
夏景軒的臉色微變,只輕聲道:“呵呵,都不是。”一個已錯過,一個已分開,那便,都不是。
“晚秋,你信嗎?”冷慕洵的目光卻瞟向了晚秋,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連眨都不眨。
“咳……”又咳了一聲,晚秋只覺喉嚨裡有些不舒服,她啞着聲音道:“我有些口渴,我們回去吧。”
“好。”
“好。”
兩個男人居然異口同聲,也同時的步向了各自的車子。
晚秋茫然的踩在沙灘上,細細的沙粘了鞋子的一圈,也不去撣,牽着詩詩和果果就走,“我們跑步回去,看看誰第一個到酒店,好不好?”
“好呀,不過媽咪,如果我贏了,明天你要陪我游泳。”
“行。”她笑着點頭,竟是一點也不遲疑。
沙灘上,很快的現出了三串腳印,一大兩小,就在夕陽的餘暉中跑回了酒店。
那晚上,晚秋什麼也沒有吃,就喝了兩杯熱水就睡下了。
一直一直的咳,她感冒了。
詩詩和果果很晚纔回來,笑着衝進房間,“爹地,晚安。”
“晚安。”男聲優揚的傳來,彷彿還帶着他一貫對待詩詩和果果的和煦微笑。
晚秋翻了一個身,頭有些痛,喉嚨好象是腫起來一樣,讓她連吞嚥口水都有些困難,回來的時候,牀上的藍色妖姬一朵也不見了,彷彿被人施了魔法般的消失了,她擁着被子一直躺到現在,卻怎麼也睡不着,只是難受,很難受。
“媽咪,餓不餓?”耳邊傳來詩詩關切的聲音。
她搖搖頭,低低道,“不餓。”
“那就睡覺嘍,媽咪,我挨着你睡。”
她牽牽嘴角,笑卻比哭還難看,幸虧,孩子們沒有看見,閉上眼睛,其實她的肚子裡一直在咕咕叫,卻不想吃,怎麼也不想與冷慕洵一桌吃東西。
兩個寶貝洗了澡帶着身上的香一左一右的擁着她就睡。
驀的,她彈跳了起來,“詩詩,果果,快離媽咪遠點。”
“爲什麼?”昏暗中,兩個寶貝一起抗議。
“媽咪好象生病了,別傳染了你們兩個。”
“不怕,媽咪病了,我們就陪着媽咪一起病。”
“那媽咪若是開心呢?”
“那我們也開心。”
真想親親她們,可此刻,她只想躲着她們遠遠的,她是真的病了,“媽咪想要看看電視,你們睡吧。”
“不要太晚喲。”果果笑,小身子已經擺好了最佳的睡眠姿勢,她要睡了。
孩子們什麼也沒想,很快就睡着了,白天玩得太兇了。
晚秋靜靜的躺在沙發上,聽見孩子們均勻的呼吸聲,她的目光無意識的落在電視屏幕上,卻半點也沒有看進去。
睜開眼睛,閉上眼睛,都是難受。
翻來覆去的,她覺得自己要死了一樣,很久都沒有這樣的難受過了。
手機,卻在這時發出了極輕微的一聲短信提示音。
“怎麼沒吃晚飯,晚秋,你沒事吧?”
是夏景軒。
她輕輕放下手機,緊閉着眼睛,就當自己睡着了,那麼,便沒有看到這則短信,雖然,她已經打開。
越是想睡,偏就怎麼也睡不着,時間就變得難捱了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纔在沙發上蜷縮着睡着了。
夜裡,房間的牆壁燈一直在幽幽的散着淡弱的光茫。
一道身影旋開了房門走了進來,輕輕闔上門後纔在房間裡掃視到了沙發角落裡蜷縮着的那團身影,他走過去,手落在她的額頭,那樣的滾燙讓他皺了下眉頭,什麼也不說的‘蹭’的抱起女人,便大步的向隔壁走去。
冷慕洵一直在告訴自己,他只是不想攪醒了詩詩和果果,所以,他必須要把她帶到隔壁去。
桌子上有水,還有藥,他早就猜到她會感冒了。
她睡得很不安穩,他低聲讓她張嘴吃藥,她彷彿把這當成了夢一樣的乖乖張口,再乖乖的吃藥,然後繼續蜷縮着身子睡着,那樣子就象是一隻被人拋棄的小貓,渾身上下都是可憐兮兮的味道。
他可以帶她去醫院的,可不知道爲什麼,竟是不想去。
踱步到陽臺,打了半天的電話,冷慕洵才重返回房間裡,牀上的女人依舊高燒不止。
看着牀上那張麗容,他想起李醫生的笑語,“小孩子最容易半夜三更發燒了,而且,不好退燒,這時候送醫院也不方便,不如找些酒,點燃了給孩子搓搓前胸和後背,那燒很快就會退了。”
可是她,不是小孩子。
可他,電話裡卻對李醫生說他身邊一個小孩子發燒了。
望着她的臉輕笑,然後再沒有一絲遲疑,打了大堂的電話叫了兩瓶高濃度的白酒,酒拿進來的時候,門也隨之關嚴,再也不想任何人來吵到他和她。
門口的牌子上寫着四個字:請勿打擾。
卻讓走過的人,想入非非,聯想豐富。
李醫生說,做爹地都應該會這招,而且還應該熟練。
可在熟練之前,他更想做另一件事,那就是洗淨她的身體,天知道在他趕去海邊之前,她與夏景軒都做過了什麼。
眸光就在此時落在了她的脣上,粉紅的脣卻略帶些蒼白。
手指落下去,重重的擦拭着,彷彿那上面很髒似的。
她依然不醒,只是不安的皺了皺眉,然後繼續發出低沉的呼吸聲,可呼出的氣息卻還是那麼的滾燙。
那氣息讓他心神一蕩,隨即扯下她睡衣腰間的帶子,也讓她美好的身體剎那間暴露在他的面前。
不是第一次見到,卻依然讓他口乾舌燥。
敏秋說,仲晚秋的眼裡有對他的愛。
敏秋說,放棄了她,就要好好的對待仲晚秋。
敏秋還說,她希望他幸福。
因爲,只有他幸福了,她才能安心的幸福。
那便,真的對仲晚秋好吧。
這樣,敏秋幸福,晚秋也會幸福吧。
六年和六個月,她每一次的離去都牽動着他的心,她可知道?
可他,卻不揚說。
有一些事是他自己永遠的秘密。
六年和六個月,可以喚醒一個男人的心,即使沒有刻骨銘心,卻已深佇在他的心底,再也抹不去。
因爲,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兩段歲月裡他曾有過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