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一下子怔住了,竟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曉丹她……她居然會……
陸虎越野車還在迅速的下滑,可晚秋和曉丹卻誰也打不開車門。
頹然的坐回到位置上,曉丹的臉上全是汗溼,轉頭看到伍洛司身上的血,她卻一下子怔住了,就那麼呆呆的看着他,一動也不動的如木偶一樣的,如果不是她在流眼淚,晚秋覺得她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生氣了。
前面,是一株大樹,眼看着車子就要撞上去,伍洛司猛的一轉方向盤,可是,卻惹得他胸前的傷口猛的一噴血,那血濺在車前的玻璃上,斑駁一片,鮮豔的宛如一朵朵的梅花,妖嬈綻開。
晚秋閉上了眼睛,她以爲車子一定會撞上那棵大樹的,卻不想,伍洛司又一轉方向盤,車子居然穩穩的繞過了那棵樹,然後慢慢的緩下了車速,原來,伍洛司一直都在踩剎車。
“洛司,鬆手,就這樣衝下去吧,我陪着你一起死。”一直不出聲的修曉丹突的開口,淚流滿面的斜向伍洛司就要去轉動方向盤。
“別動,仲小姐還在。”這幾個字,伍洛司幾乎是咬着牙才說出來的,一句她在讓修曉丹才鬆了手。
終於,車子緩緩停了下來,而與此同時,車外已經有五六個人飛跑而來,車子還未停穩,就有人拍打着車窗,“先生……先生……”
修曉丹嚇傻了,一隻手就想要去捂伍洛司的胸口,好象是想要止住那血繼續噴流出來一般,可是,她的手纔到伍洛司的胸口,男人卻道:“別碰,小心紮了你的手。”就只靠了這麼一會兒,他的臉色已經煞白,卻是強撐着睜開眼睛看着車外,然後一隻手徐徐的按下了一個開關,車門隨即被打開。
“先生……”車玻璃上的血早就讓那些人嚇壞了,驚惶的看着伍洛司,一下子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叫江醫生,送她們回去,誰也不許動她們一根手指頭……”伍洛司斷斷續續的說完,一雙眸子便輕輕的闔上,他身上的血會讓人以爲他是昏過去了,可是他的面容卻是沁着微笑,彷彿,只是睡着了一般。
“哇……”修曉丹一下子大哭了起來,“洛司,洛司你醒醒。”她喊着喚着,可是,睡着了的男人只是給她一個安詳的笑容,卻再也沒有說一句話,“晚秋,他是不是很痛,你說是不是?”哭喊着,曉丹的意識有些迷亂的問着晚秋,明明是她下的手,可是此刻,她竟然是傷心欲絕。
車外的男人拉開了曉丹,然後幾個人合力小心翼翼的把冷慕洵擡到了後排已經放倒如牀的車座上,而晚秋則是被帶上了另一輛車,當那些人拉着曉丹換車時,她死也不換,就是扳着車門不下車。
爲首的保鏢陰沉着一張臉,卻什麼也沒有說,只好由着她留在伍洛司所在那部車了,原本是要去爬山的,原本想着會有一個美麗的一天,可是,這突然間的變故把什麼都抹去了。
沒有爬山,只有滿目的血腥。
晚秋靠在車靠背上閉着眼睛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伍洛司與修曉丹之間的故事,可是剛剛發生的一切卻深深的震撼了她,原以爲伍洛司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卻不想在曉丹親手傷了他之後,他居然告訴他的手下誰也不能動了曉丹,還要她不要碰他胸口的那片青花瓷的碎片,只爲,怕她傷了手。
那是怎麼樣的愛戀呀?
心,突的傷了起來。
她想起了那場車禍,想起了冷慕洵不顧一切的救了自己,那是下意識的反應,那也證明了他的心,可是後來呢?
她真的想不明白那後來發生的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車子,沿着原路而回,路旁的罌粟花開着妖冶,隨風搖曳,晚秋漸漸的把自己融入了這樣的景緻中,如果那些只是花,那麼其實,這山裡真的是很美的。
下車的時候,一個提着醫藥箱的看着只象是普通人的男人迎了上來,他指揮着人將伍洛司擡到了擔架上,血,還在流,彷彿,永遠也止不住似的,那個男人躺在擔架上出奇的安靜,曉丹緊跟着擔架握住了他的一隻手,她什麼也不說,就是不停的流淚,她的淚就如同伍洛司的血一樣的流也流不完。
晚秋被押送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才只一個上午而已,她卻覺得冷慕洵和白墨宇已經離自己是那麼的遙遠了,他們已經到了大森林裡了吧,如是晝夜趕路,想來,很快就可以到雲南了,別墅裡已經安靜了下來,只是,別墅外那些巡邏的人卻愈發的多了,似乎是怕伍洛司出事的時候會有人趁火打劫。
比如烏康,伍洛司那天晚上可是給了烏康一個下馬威,那個大哥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沒有再看到曉丹,人也還是出不去,一日三餐女傭會按時的送過來,只是,所有的菜式都是中國菜,想必是託了曉丹的福吧,一定是伍洛司爲她和曉丹專門請了一箇中國廚子。
看似很安逸的日子,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孤單有多憂心。
不知道冷慕洵現在到哪裡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弄來那批軍火,一切都是未知數,她現在發現她一點也不瞭解冷慕洵,他不止是會功夫,槍法也奇準。
一天,兩天,三天……
她沒有任何關於伍洛司和曉丹的消息,只是偶爾回想起那個女孩在刺傷了伍洛司之後蒼白的臉色,她就不免有些心疼,還記得曉丹被伍洛司吻上時發出的呻`吟聲,原來,那是曉丹故意的,那時,晚秋還有些看不起曉丹,卻不想,那麼一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小女生居然會手刃了伍洛司這個大毒梟,也許,就連伍洛司自己也沒有想到吧。
他可以避過槍林彈雨,卻避不過他心愛女人致命的一擊。
已經三天了,伍洛司總也脫離了危險了吧,難道,他還沒有醒過來?
第四天。
第五天。
所有的人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就只有她自己的胡思亂想,而她,也越發的想念詩詩和果果了。
正午過後,懶懶的睡了一覺,醒來卻不想起,只是繼續的歪在牀上,拿過一本書,可翻了半天卻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門,“呼啦”就被推開了,“晚秋,你快起來。”曉丹衝了進來,走到牀前也不管她是不是在睡覺,就揪着她坐起來,晚秋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修曉丹,你終於捨得來看我了。”
“你不是也沒有去看我嗎?”曉丹一臉的無辜,“這個時候你居然還在睡覺,豬。”
她心頭一黯,轉頭看着半開着的門的門外的那兩尊門神,“我倒是想了,可是,門外有門神畫了結界,我出不去。”
“哦,原來是這樣,那是我錯怪你了,晚秋,你會不會做貓耳朵面?”
“還行,做過。”
修曉丹的眼睛一亮,“晚秋,那你教我做貓耳朵面,好不好?”
“不好。”她想也不想的拒絕,“在這樣的地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好,你學這個做什麼?”她沒心情,她寧願看着牆壁發呆也不願去做什麼貓耳朵面。
曉丹的臉一紅,微垂着頭,好半天才道:“是洛司喜歡吃。”
原來是這樣,晚秋輕輕一笑,“他沒事了吧?”
曉丹嬌羞的道:“脫離危險了,可是,他說他要吃貓耳朵面。”
“好,我教你。”心裡已瞭然,不管是什麼怨什麼氣什麼恨,在她傷了伍洛司而伍洛司的一句誰也不準碰她的話已經讓曉丹徹底的心軟臣服了,原來,男人征服女人的手段就這麼簡單,想着曉丹之前不顧一切要殺他的樣子,而現在,又是要爲他煮貓耳朵面,誰也不能不感嘆愛情的魅力,還有,愛情帶給人的奇蹟。
可是,晚秋喜歡有曉丹在的時候,因爲,這樣她至少可以走出她那個如牢籠一樣的房間了,兩個人進了廚房,晚秋示範着曉丹和了面,她和麪,曉丹也和麪,只說整個過程一定要是她自己親手做的才成,於是,兩個人各做各的,只是,晚秋總是比曉丹快一步,晚秋做一步,曉丹就學一步,很快的,小女生就捏出了貓耳朵一個一個丟在滾開的放了調料的鍋裡面。
一碗,兩碗,煮了兩大碗,曉丹這才做罷,“晚秋,謝謝你。”端着放着碗的托盤,曉丹小心翼翼的向三樓最裡間的一個房間走去,原來,伍洛司是住在那個房間的,離她的,只隔了兩個房間罷了,可她住在這裡這麼久了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那一晚,晚秋吃着了自己煮的貓耳朵面,就彷彿回到了家一樣,她的詩詩和果果現在也一定非常的想念她吧。
貓耳朵面裡放了肉絲和蛋,明明吃着很飽,可是,才晚上十點多鐘,她就特別的想吃平常女傭送過來的那種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幸好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女傭便敲了門問她是不是餓了,晚秋也不客氣的便叫了夜宵,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裡吃夜宵呢,吃着那飯,越發的好吃,什麼也沒想,那天晚上她吃了兩餐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