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讀到了情的韻味,原來,無論她多麼努力,無論冷慕洵爲她編織了多麼美的夢境,卻依然改變不了他心底裡的那一份最愛。
“阿洵,我去下洗手間。”倉促的起身,她想做一個逃兵,她要逃走,她不想看到他與駱敏秋這般對視的畫面,那讓她情以何堪呢?
眼不見爲淨。
可是,就在晚秋起身,就在她就要從冷慕洵的身邊逃走時,男人卻低低一喝:“站住。”隨即的,他的手臂一送,大手就捉住了她正因爲疾步快走而輕甩的手。
肌膚與肌膚的一觸,剎那間滾燙如火一般,晚秋想要掙開,可是那隻手就如同鉗子一般的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握着她的手,冷慕洵就勢站起,高大的身影頓時籠罩住了晚秋嬌小的身子,“晚秋,一起去接孩子們吧。”他淡淡的,波瀾不驚的說着,然後與她一起走向人行橫道。
人行橫道上,駱敏秋終於回神,張張脣,她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只還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宛如一朵蓮,綻着她獨有的絕美。
空氣間開始漫起了緊張的意味,晚秋只覺這一刻熱的好象要噴出火來一樣讓她難受的咳了一聲,卻又覺得自己的咳聲很突兀,便極力的忍着不咳出來。
踏過草坪,她與冷慕洵已經站在了駱敏秋的對面。
原以爲駱敏秋會離開,可她就是靜靜的站在那裡,臉色已不似從前那般紅潤,甚至於有些蒼白。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可是看着彼此的眼神卻從來也沒有移開過。
仲晚秋咬了咬脣,該來的總是要來,“敏秋,好久不見。”她伸出手,算起來在火山島的時候敏秋還認了詩詩和果果做了乾女兒呢。
不是她虛僞,而是有時候設身處地的站在敏秋的角度想一想,不能與所愛的人相守,那一定很痛苦。
所以,有愛而無法相守纔是兩個人最大的痛苦。
她是遲到者,錯的時間遇到了冷慕洵,許多事,也無能爲力,亦無可改變,只能順其自然。
敏秋的脣輕啓,原本紅潤而飽滿的脣此刻卻是泛着些蒼白,“晚秋,是來接詩詩和果果的吧?”
“嗯,是的。”她笑靨如花,心裡已經夠苦了,那便不要讓表情也苦下來,只想用這笑意來掩去心底裡的那抹怎麼也揮不去的哀傷。
“敏秋,你……”敏秋正要說話,一旁冷慕洵已然開口,可他纔開口就被敏秋給打斷了,“慕洵,晚秋,恭喜你們兩個終於修得正果,要珍惜喲,你瞧,我是來接小宇的,強強要做手術了,所以雨馨最近比較忙,就讓我這個做舅***來了,我先走了呀,不然,小宇會着急的。”溫婉的一笑,卻自帶着她獨有的楚楚可憐,還有,她的慌張和迷亂,遇見冷慕洵,駱敏秋似乎全亂了。
尾音一落,敏秋就飛快的朝前走去,甚至等不及晚秋的迴應。
望着敏秋纖瘦的背影,晚秋的心底有着說不出的沉重,她的同情心氾濫了,敏秋與風少揚一起一定不幸福吧。
可是,當你步入婚姻那個殿堂之後,不管它是不是神聖,再想要走出來,就是那麼的難。
湖水藍如一汪澄淨的水般的從眼底流淌而過,敏秋真的走得很匆忙,身側,男人還在望着敏秋的方向,晚秋覺得這世上似乎只有敏秋才能左右冷慕洵的心境,沒有敏秋的時候,冷慕洵一向都是沉穩和冷靜的,可此刻,他的魂就彷彿是被敏秋勾走了一樣。
被握着的手輕輕晃動,晚秋若無其事的道:“阿洵,走吧,咱們也去接孩子們,已經放學了。”
“哦,好的。”冷慕洵這纔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眼神從敏秋的身上移開,“走吧。”
“詩詩和果果若是知道你來了,一定很高興。”
“仲晚秋,你這是在控訴我是第一次來接她們嗎?”
冷慕洵終於恢復爲之前的那個冷慕洵了,“不敢,你說,你親自來接她們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其實她知道,是爲了詩詩和果果的安全,那個人,到底是誰呢?她幾次想問冷慕洵,卻都是硬忍着纔沒有問出來,如果他想說,他便早就告訴她了。
“就爲了打破這第一次吧。”
兩個人說着話就走到了大門附近,大門一側的小角門已經打開,有家長陸續進入,敏秋卻停在門前向幼兒園裡張望着,這讓晚秋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向前走了。
可是,她的目光也是隨着冷慕洵的不自覺的就投射在晚秋的身上。
人就是這樣的奇怪,如果不認識,那麼這個人即使是從你的面前走過你也不會對這個人有什麼印象,可若是認識了,那麼,只眸光一掃,你就會找到她,況且,敏秋那一身湖水藍的長裙真的很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天很熱,身上都是潮潮的,晚秋覺得敏秋的那件裙子雖然清雅大方可穿在身上卻顯得有些熱了,一點也不適合這樣的天氣穿出來。
晚秋停了下來,冷慕洵自然也停了下來,大手還握着她的手,彷彿在向世人宣告她就是屬於他的一樣,是吧,他還真是她唯一的一個男人,說實話,她可真悲催。
有孩子們出來了,一個個就象是才被放出籠子裡的小鳥一樣快樂的奔向自己的親人。
詩詩和果果還沒出來,一定是許久才上這幼兒園,所以不捨得離開吧,以前,她們也是這樣。
冷慕洵似乎有些急,“晚秋,怎麼還不出來?”
她笑笑,“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不……不用了。”他的目光不偏不倚的就在大門前,那裡,也是敏秋靜靜佇立的地方,她是那麼的安靜,即使是在人羣中也是那麼的鶴立雞羣,宛若出塵的仙子不染塵埃。
說實話,那樣的氣質真的不是什麼人都能模擬出來的,至少她仲晚秋就學不來,眼皮有些跳,“阿洵,走吧,我想進去接她們。”
“再等一會兒。”他握牢了她的手,不許她走開,竟不是一般的霸道,其實,他是怕再與敏秋有正面的接觸,說過放手了,那就徹底的放手吧,不然,造成的只有彼此的傷害。
“舅媽,怎麼是你呢?”小宇出來了,遠遠的就看到了敏秋,大嗓門的喊着,撒鴨子跑得比誰都快。
盈白的小手舉了起來,“是我。”那輕輕輕細細的女聲,明明是低低的,卻居然能夠讓隔着十幾米遠外的人都聽到。
小宇跑得更快了,轉眼就奔到了大門口,敏秋將手中委託接送的牌子遞給了門衛,門衛便放了小宇出來,這裡的保安做得還是很到位的,怕的就是有孩子被陌生的人領走,到時候,誰也說不清楚,所以,如若不是父母親來接送,來人就一定要出示委託接送孩子的牌子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小宇出來了,可是詩詩和果果還沒有蹤跡,小宇的小手握住了敏秋的,“舅媽,你的車子呢?”
“哦,我坐計程車來的。”
還是那麼低低柔柔的聲音,卻讓聽者的臉色變了一變。
敏秋居然坐計程車了。
這是晚秋也不相信的,可是,她剛剛真的就是這樣對小宇說的,繼續的朝前走,臉上還是那淡淡的笑意。
小宇的心思都在敏秋的身上,他還沒有發現不遠處的冷慕洵,而冷慕洵也因爲敏秋的關係,沒有叫過小宇。
一大一小兩個人一起向前走着,小宇蹦蹦跳跳的一點也不老實,忽的,他的兩手猛的抓牢了敏秋的手臂,然後整個小身子都從地上懸空的把所有的重量都掛在了敏秋的一隻手臂上。
這是小孩子經常淘氣的行爲,別說是小宇這樣的小男孩了,就是詩詩和果果偶爾也會這樣的纏着晚秋呢。
這真的沒什麼的。
可就在這時,卻傳來了敏秋的一聲低叫,雖然不高,但卻非常的清晰,吸引着周遭的人都轉首望向她與小宇。
“嘭……”,敏秋狼狽的帶着小宇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她之前似乎極力要制止自己摔倒的,可是,小宇的力道讓她根本無法控制,於是,不過眨眼間,先是一搖一晃,隨即,一大一小就摔倒了。
“舅媽,我好痛。”小宇先於敏秋爬了起來,他坐在敏秋的身旁,“舅媽,你怎麼這麼虛弱呀,我才一懸你就……”
“我……”敏秋的額頭開始泛起汗珠,晶瑩的在夕陽的照射下閃着光茫,一滴一滴,是那麼的大顆。
“哎呀,舅媽,你的腿怎麼了?”小宇的目光落在了敏秋的小腿上,湖水藍的長裙不知何時被撩起了一角,露出內裡一道血紅的印子。
握着晚秋的手倏的鬆開了,晚秋還未來得及反應,冷慕洵已經衝向了敏秋。
“阿洵,我來就……”晚秋喊着,伸手試圖要拉住冷慕洵不要他過去,就是關心也要偷偷的關心吧,本來他與敏秋的傳聞就多,他這樣衝過去,只怕,又要起風言風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