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爲什麼呀,就是想要對你好。”他笑,溫柔的擡手撩起她額前垂下的碎髮,“都是孩子媽媽了,真的不用怕,我問過了,醫生說只有一點點疼的。”
他的話語,卻讓她眸中的潮意愈發的濃了,他一個男人,卻連這些都去問過了,怔怔的看着白墨宇,只覺得自己欠着他的越來越多了,即使是窮盡一生也還不清,“墨宇,你真傻。”回握着他的手,那一刻,她就只感覺到了歉然。
走廊的盡頭,冷慕洵已然趕到,男人高大的身形就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人流室門側的長椅上,晚秋和白墨宇相對而坐,手握着手,彼此看着對方,他雖然看不到他們交匯在一起的眼神,可是那畫面中的溫馨卻是怎麼也抹煞不掉的,他突然覺得自己此刻若是出現在晚秋的面前都是多餘的一個人了。
人流室,那三個字就代表她是真的來做人流手術的了。
孩子,到底是他的還是白墨宇的?
一瞬間,他竟是想到了那孩子可能是白墨宇的,所以,白墨宇纔會陪着晚秋一起來這婦幼醫院。
可是不對,如果真的是白墨宇的,她不見得就要來做人流手術吧。
或者,連她自己也無法判定那孩子是誰的,所以,她纔要施行手術。
冷慕洵的腦子裡已經亂了,他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他想要抽根菸,卻發現拿着煙的手一直在抖,讓他怎麼也打不着打火機的火。
不行,這真的不象是他了,就是敏秋突然間失蹤的時候,他也不曾這樣的失控過。
穩了穩心神,冷慕洵拿着煙和火機大步走向了吸菸室,點了一次又一次,這才點燃了手中的煙,狠狠的吸上兩口,那嗆辣的味道讓他終於清醒了一些。
他開始回憶起與晚秋再相見之後的點點滴滴,先是小吳告訴他晚秋回到了t市,然後跟峰子一起出發去了緬甸,於是,他追了過來。
是了,在去緬甸之前晚秋有半年多沒有見過白墨宇,就是爲了去找白墨宇纔去的緬甸的,而去了烏坎,晚秋只與自己發生過關係,隨後,他與白墨宇離開,晚秋則被伍洛司強行的留下做了人質。
這樣一想,冷慕洵的額汗開始不住的冒了出來,他猛的一捶吸菸室的牆壁,孩子是他的,他剛剛居然在懷疑孩子有可能是白墨宇的,他真混帳。
算算時間,才一個月多一點,就算白墨宇真的與晚秋有什麼關係也是在回來這裡之後了,那才半個多月的時間,半個月根本不可能現在就發現她有了身孕的。
可是,晚秋居然來了這裡,那就證明她是不想要他的孩子。
除了這個理由再也沒有其它了。
一下子,冷慕洵的心底勃然竄起一股子怒意,他氣極了,又一拳揮向牆壁,指節間頓時泛起血意,涔涔滴落在地,讓一旁一個正吸菸的人嚇了一跳,顧不得掐熄了煙就飛跑出去,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着冷慕洵,嘴裡小聲的嘀咕着,“瘋子。”
冷慕洵徐徐轉身,他在強壓他心頭的怒火,仲晚秋,她懷了他的孩子,居然因爲是他的纔要墮胎,他在她心裡就那麼的不堪嗎?
恨極的步向晚秋,那一刻,他真想一把撕爛了她,“仲晚秋,就這麼的不想要我的孩子嗎?”他揪住了晚秋的衣領,惡狠狠的就拎着她站了起來。
晚秋和白墨宇剛剛誰也沒有發現他的到來,被他這猝不及防的襲擊一下子得逞了,眼看着晚秋被冷慕洵痛苦的拎了起來,白墨宇一拳揮向冷慕洵的手臂,“放了她。”
冷慕洵的眼底全是血絲,“不放。”他冷冷低喝,“仲晚秋,這孩子是我的,我不許你墮胎。”說着,他拖着她的身體就要強行的帶她離開。
走廊裡,一下子就亂了起來,所經的人全都看向晚秋的方向,她從未想過要引人注意的,可現在,不管她想不想,她都成了別人眼中的一道風景,一份怪異。
兩個人男人守在她的身邊,一個是陪着她來做人流手術的,一個則是要帶走她,這畫面少見的就象是電影裡的橋段,吸引了衆多人的視線。
“放開我,誰說這孩子是你的,不是,不是你的。”晚秋也怒了,這男人總是自作主張的做她不喜歡的事情,讓她怒極的口不擇言,就算孩子是他的又如何,她與他是男未婚,女也未嫁,她完全有墮胎的自主權。
“呵呵,仲晚秋,你想騙我是不是?”他說着,一眼掃向她手中的小袋子,那小袋子里正有一角檢查報告單露在外面,劈手就搶了過來,然後單手飛快的打開,晚秋想要搶回去,可他居然有眼觀六路的本事,即使是在掃視着報告單,也有本事注意到她要搶他手中的單子,一閃身就避了開來,一目十行的看過去,算算時間,那時間就與在烏坎他與她在一起的那一次是那麼的吻合,這孩子,只能是他的,“仲晚秋,單子都在這裡,你不要還跟我說這孩子是白墨宇的,這一次,我是萬不會信了的。”白墨宇根本就沒有機會弄大她的肚子,他再也不會上她的當了,這女人,有時候騙人的本事是一流的,讓人防不勝防。
晚秋無語了,冷慕洵手中的報告單真的讓她無可反駁,可是,這孩子真的不能留,“冷慕洵,既便孩子是你的,也是在非常情況之下才有的,這孩子,我不想要,我一定要流掉。”
“不許,這也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你不要,我要,給我生下來,我養他。”他霸道的吼着,根本不管她的反駁。
“你……”晚秋的脣氣得顫抖着,就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白墨宇一拳揮向冷慕洵,“姓冷的,你放開她,你不配做她孩子的父親。”
“配不配是我的事,白墨宇,你以爲你算什麼東西,若不是你,晚秋會留在這樣的鬼地方嗎?你害她害得還不夠嗎?她差點就死在了烏坎。”
白墨宇的臉色有些蒼白,卻不懼的對上冷慕洵,“姓冷的,欠着你的我早就還清了,從現在開始,你若是再對晚秋不敬,那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淡冷的聲音讓冷慕洵一滯,隨即的,他感覺到了腰間有什麼東西一頂,眸光下意識的落下去,卻發現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只是槍身是藏在白墨宇的袖管裡的,“呵呵,白墨宇真有你的,想不到你還有這個膽量,夠男人,不過,從我決定要帶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要放棄,隨便你,開或不開都是你的事,晚秋我一定要帶走。”身子一彎,那槍也隨着他的腰身彎了而動,一點也沒有移開的意思,冷慕洵打橫一抱,就那般的張揚的在白墨宇的身前抱起了晚秋,“我們走。”
白墨宇白皙的臉龐突的漲紅,他拿着槍對着冷慕洵,可冷慕洵居然還不退縮的硬要帶走晚秋,“晚秋,你說,你是願意跟他走還是留下?”他不放棄,從現在開始,是他的他就一定要爭取,他再也不會放過每一次機會了,如果那一年那每一次他都沒有放棄,也許,晚秋早就是屬於他的女人了。
晚秋一直都在掙扎,可是,抱着他的男人就象是機器人一樣的打了踢了都沒有痛覺似的,根本不放開她,“我要留下,冷慕洵,你放下我。”
“姓冷的,她要留下,你聽見沒有。”白墨宇吼着,手指已經在開始扣動扳機,只要一鬆開,一顆子彈就會射出去……
“那是她的事,可我,一定要帶走她。”微笑的掃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白墨宇,冷慕洵毫不遲疑的就向前邁了一步。
“刷”,腰上突然間一痛,不是隻有他有無聲手槍,白墨宇也有,在烏坎混了那麼久,要找到這玩意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有時候不能打也沒關係,只要有辦法就好了。
冷慕洵驟然的停了下來,他甚至感覺到了腰間有粘稠的血液在開始流淌出來,有些痛,可是,抱着晚秋的手怎麼也不願意鬆開,只停了兩秒鐘,他還是舉步向前,口中狠狠的向晚秋道:“你休想讓我把你讓給他,死都別想。”
白墨宇怔住了,他打了一槍,冷慕洵明明中了槍還流了血,可他居然還是抱着晚秋向前走去,他不要命了嗎?
“啊,血……”走廊裡有人看到了冷慕洵腰間的血,立刻嚇得驚叫了起來,這一聲頓時把所有的人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晚秋自然也聽到了。
隨着那人的視線她看向了冷慕洵的腰間,此時,紅色的血正汩汩的沿着他的腰際流淌而下,那血色讓她一下子嚇壞了,“阿洵,你停下來,你流血了。”她焦急的喊着,怎麼會這樣?她一點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流的血的。
眼瞧着晚秋急了,那擔心的模樣不知爲什麼,竟是讓冷慕渴的痛意頓時銳減了些,這樣的時候,他居然一俯首就在她的額際印下了一吻,“我沒事。”有人爲自己擔心的感覺真好,此時,他突然間覺得中了這一槍也是他的幸福了,多少天了,晚秋終於關心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