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洵淡冷的目光讓那個小護士不由得噤了聲,“好吧,不過,誰也不能吵鬧不能打擾病人喲。”小護士看着詩詩和果果親切的說道。
“嗯,不會的。”稚氣的童聲,眼前昏睡中的晚秋已經讓兩個孩子害怕極了,幸虧有冷慕洵在,否則,她們早就又哭又喊了。
但,這卻並不能阻止她們流眼淚,心疼了,心疼媽咪也心疼爹地。
救護車裡的醫生和護士正在爲晚秋檢查着身體,量血壓,查看傷口,聽心脈,所有的所有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而冷慕洵的目光從頭至尾都沒有離開過女子的睡顏。
“先生,你的腿需要止血和包紮,請你伸開配合治療。”
“別管我。”他吼着,“把她救醒,快把她救醒。”
他的聲音就象是虎嘯,讓那小護士戰戰兢兢的又不敢說話了。
一旁,一個年紀長一些的醫生也不看他的接過了話去,“病人已經做了簡單的檢查,現在還不知道具體的情形,但是看起來都是皮外傷,心跳和血壓也都正常,先生,你要自己先好起來,才能照顧你的妻子。”
那聲妻子就那麼自然的從醫生的口中說出來,是了,孩子們叫他爹地,而孩子們又與晚秋長得那麼相似,任誰一眼都能看出來他與晚秋的關係了。
可他與她,卻真的沒有關係。
一直欠着她那張證,那張結婚證。
還有,一個真正的婚禮。
猶記得那一年的那一天她一身粉色婚紗站在自己的身側,那麼的嬌小那麼的懦弱,如今,那個女孩已經長大,已經身爲人母,已經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女人了。
記憶裡的那抹粉突的刺目起來,他不該的,真的不該的。
可是那些過往就是那般的發生了,而且,永遠成爲了過去式。
“先生……”小護士弱弱的請求着,請求他伸開腿接受檢查。
望着擔架上還在沉睡中的女子,醫生說得對,他若是不好,又怎麼來照顧她,於是,他緩緩的伸直了腿,小腿上,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是踹開車門的時候傷的還是他抱着她趴在泥地上被什麼飛來的碎片弄傷的,可這些都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他和她都活着。
活着就好。
“開車。”醫生吩咐。
“冷先生,你的車……”
“放着。”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他的車要不要無關緊要,但是,就在車門闔上的那一刻他卻冷聲道:“甲殼蟲給我留着,一塊碎片也不要給我丟了。”
“是,冷先生。”警察痛快的應了,冷慕洵的面子誰敢不給。
他揮揮手,示意醫護人員關上了車門,車子如飛的駛向醫院,救護車上的醫生和護士還在施救,小護士也儘可能的把自己的動作放輕的爲冷慕洵包紮着,可是,由頭至尾男人都沒有哼一聲,彷彿,他沒有痛覺似的。
低頭看了一眼包紮了一半的腿,冷慕洵的目光落在了一個護士口袋裡露出的手機的配飾上,“手機借我用一下,謝謝。”
不容拒絕的,他一伸手就拎出了那個護士的手機,然後打給了小吳。
“總裁,我馬上就到,你現在還在現場嗎?”
“我去醫院,善後處理好,注意每一個細節都要處理好。”
“我知道了。”小吳第一次在聽到冷慕洵的聲音時感覺到了冷嗖嗖的意味,這是從來也沒有過的,雖然沒有見到人,可是,他已經明白了冷慕洵的反應,也許,這一切都不是一場意外,這一切都是一場預謀,只是,仲晚秋還沒有醒。
冷慕洵掛斷了手機,然後遞還給了那個護士,“謝謝。”又是一聲謝謝,這是鮮少見的。
此時,他的目光深邃,幽幽的望着晚秋,也讓救護車裡的其它人連大氣也不敢喘。
良久,詩詩扯着他碎亂的衣衫,低喊道:“爹地,我怕,我冷。”
冷慕洵抱着詩詩坐在自己的腿上,緊摟着詩詩的小身體,他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在發現晚秋的車了撞向前面的民居的時候,他在後悔,真的應該好好的教她開車再讓她上路的,怎麼就那麼的相信她的車技,甚至還給她弄了一個小本本,他真的不該。
“爹地,痛嗎?”詩詩被摟在他溫暖的懷抱裡,已經漸漸不怕了,只是看着他的傷腿不住的往他的懷裡縮。
“不疼,沒事的。”
“那媽咪呢?”
“只要你們好好的,媽咪和爹地就都不疼。”剛剛,幸好詩詩和果果是選擇了坐他的車,否則,那後果不堪設想,此刻想起,都讓他是那麼的後怕。
“爹地,那詩詩會乖乖的。”
“我也是。”果果一直安靜的坐在一旁,沒有象詩詩般的討着要抱,可是那張小臉上都是堅強,“爹地,媽咪一定會醒過來的,她不會不要我們的。”
冷慕洵一伸手臂,攏着果果靠在他的懷裡,“別怕,媽咪真的會醒過來的。”
醫院裡,在經過嚴密的檢查之後,晚秋被推進了手術室,雖然只是腦震盪和外傷,但是,她的腰部被扎進了一些金屬碎片,必須要取出來,但這些都是小手術。
推牀被推進了手術室,冷慕洵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就如木偶一樣,孩子們已經被張媽接去了別墅,再也不能讓她們留在醫院了,他實在不想給孩子們的心靈留下什麼創傷,只要車子爆炸的那一幕一直留在她們的腦海裡,孩子們就會一直的恐懼。
手裡是一根菸,他的煙癮早就犯了,可是這是禁菸區,想到手術室裡的女人,他便只是拿着煙在鼻間嗅了嗅,終究是忍着沒有吸。
身前,多了一道影子,他連頭都沒擡就沉聲問道:“查到什麼了嗎?”
小吳搖搖頭,“總裁,車子毀損的太嚴重了,到處都是碎片,現在還不能確定什麼,也許,仲小姐醒過來就會什麼都清楚了。”
他點點頭,“跟蹤警局的人繼續去查。”
“是,我這就去,對了,你的手機給你。”
他伸手接過,“去吧。”
走廊裡,又剩下了他一個人,還有,不遠處的他的保鏢,出了這樣的事,他不能不小心謹慎。
醫院的各個路口都封住了,他不喜歡被人採訪,從前與敏秋鬧過的緋聞讓他最怕的就是記者。
那支菸終於還是沒有忍住,點燃,猛的吸了幾大口,卻是不停的咳起來,惹得走過的護士不客氣的道:“先生,這是醫院,請到吸菸點吸菸,還有,你自己也是病患,請少吸菸。”瞟了一眼他被繃帶纏過的傷腿,那護士不住的搖頭。
“謝謝。”他說着,居然就用手指輕輕一掐就掐熄了煙,彷彿是在掐死一個爲害人世間的精靈一樣。
護士嚇呆了,因爲,她甚至聽到了菸頭灼破他手指肌肉的聲音,可是男人卻象是沒有感覺似的,直接就將掐熄了的菸頭扔進了一旁的垃圾箱,然後擡頭目光灼灼的望着手術室的門,他在等待晚秋出來。
知道她出事的時候,他第一次的感覺到了怕,那是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彷彿她從此不在了,他的天便真的塌下來一樣。
他嚇壞了。
第一個衝向她的車,不管所有人怎麼看他,他就是不要命的要救出她。
多險呀,如果,他再慢一點,那她現在早就灰飛煙滅在甲殼蟲的車身裡了。
他送她的車,卻差一點的要了她的命。
煩躁的想着這些,驀的,又想起了公司電梯裡的那場事故,難道,真的與那個人有關係?
手機,便在這時響了起來,他瞟了一眼那串號碼,其實之前的未接電話裡也有這串號碼的,只是,他不想回,他誰的電話也不想回,然而,這是人家又一次的打進來。
想了一想,冷慕洵接了起來,“沙逸軒,我丫的還沒死,你用不着象個和尚似的來念經。”
“喲嗬,還有力氣開玩笑,那看起來不錯,胳膊腿都還齊全吧?”
“全着呢。”
“那你內人呢?”
“什麼內人,現在又不是古代,是老婆。”
“領證了?”
“快了。”
“那就不算,得領證了纔算正式的。”
“等晚秋好了,民政局上班了我們就去領,對了,別隻拿我說事,你和千晴呢?”
“冷慕洵,我和千晴用不着你來操心,我可是聽說有人送了花,結果那些花都被送給了掃地的大媽,可有沒有這回事?”
聽着沙逸軒揶揄的話語,冷慕洵卻一點也不生氣,“你懂什麼,那是個性,個性你懂不?”
“哈哈,冷慕洵,你小子腦筋倒是轉得快,現在知道護着老婆了,得,知道你沒事就好,傷了的腿好好查查,別留什麼後遺症然後將來走路一瘸一拐的影響鑽石王老五的形象,啊,你現在已經不是鑽石王老五了,你有老婆了。”
“知道就好,大半夜的趕快去騷擾你那口子去,少來吵我。”
“冷慕洵,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這會兒還不是在給你善後嗎?你居然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呵呵,我就知道你在警察局,誰讓你不早說了。”
“這不,才得了空讓你知曉嗎。”
“有沒什麼消息?”
“有點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