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她哭喊着,一個多月的相處就那麼的把她也融入了老人的世界,她似乎已經習慣了身邊多一個老者,陪着他一起看人生的過往,也許,等她老了的時候,再回首,人生也是美麗的。
老人說,他從不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老人說,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孫子再給他生一個重孫子。
她說了,老人終於可以瞑目了吧。
她哭的是那麼的傷心,老人曾經講過的話句句都歷歷在耳,“爺爺,我一定會生下孩子帶他去看你的,一定。”
“仲晚秋,你說夠了沒有?”突然間,身後傳來了冷慕洵略帶怒氣的聲音,若不是爺爺才走了,他現在真想煸她兩個耳光,他連碰都沒碰過她一下,哪裡來的孩子,難不成是想要與他繼續唯持婚姻?
可他不想,爺爺去了,他也該中止他們的婚姻了,因爲,他們連結婚證也沒有領,所以,一切都變得簡單。
爲了爺爺,他犧牲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婚禮給她。
那凌厲的語氣讓仲晚秋一下子清醒了,天,她不是已經決定不要告訴他了嗎?
她怎麼就說出來了呢?
他知道了這孩子的事,那麼,待生了,他就會從她的身邊奪走孩子。
慌亂的轉首看着他,“阿洵,對不起。”
“仲晚秋,如果不是看在爺爺的份上,我現在就請你離開這個房間,你很願意與我唯持這場虛假的婚姻嗎?”
她一怔,一下子沒有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你想用孩子綁住我嗎?說,是誰的孩子?”
仲晚秋傻了,她沒有,她真的只是不想讓爺爺帶着遺憾離去,可是冷慕洵居然以爲她這樣說話是別有目的。
她沒有,她真的沒有,努力的平穩自己紊亂的心緒,她站起身,猛得扯着他的手臂飛走出了爺爺的病房,就站在走廊上,她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冷慕洵,沒有孩子,什麼也沒有,我只是想讓爺爺走得了無遺憾。”
她說着每一個字,心卻是在滴血,他可以說她撒謊,但,卻不可以侮辱她。
仲晚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回到別墅,她收拾着自己的東西,這裡的東西幾乎都是他買的,其實,只要白家的錢都還給了他,那她,便也不欠他什麼了。
真的不欠。
只是,這過程當中,她似乎失去了一顆心。
拎着一個小揹包步出房間的時候仲晚秋揚了揚頭,走出去,她會收回她的心,從此,把那愛的感覺埋葬,她不再愛他。
就要考試了,仲晚秋昏天暗地的忙碌着,可是,無論怎樣忙她都會抽出時間去參加爺爺的葬禮的。
學校裡,關於她的各種傳聞越來越多,因着冷慕洵的不再出現,很多人都在說她被甩了。
她聽了,一笑置之,也並不迴應,走自己的路就好,她現在一心一意的就是等着畢業,然後,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悄悄的生下孩子。
去找醫生開了一些藥,一些可以減少嘔吐的藥,她現在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孩子的事,她只想要不生枝節的離開冷慕洵,他說過,那紙協議的結束時間由他說了算。
這陣子是忙着爺爺的喪儀,所以,他才一直沒有說出來吧,抑或,他是想要給她些面子讓她自己提出來?
反正,分開已經是早晚的事了,她不許他碰她,他也無法忍受她這樣的女人吧。
下午再有一個科目就考完了,然後就是畢業答辯,晚秋準備出去學校外面找一家乾淨衛生的小吃店吃午餐,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她有寶寶了,越想越是覺得自己瘋了,居然想要未婚而孕,可是,當這個決心決定下來的時候,她就再也不想改變。
夏日的學校,棕櫚樹尤其的碧翠,經過那一片花海的時候她突然間發現今天的花壇裡種了一大片的扶郎花,讓她驀然想起在冷慕洵的公寓裡他每天讓人送過去的也是這扶郎花,漂亮的讓她不想移開視線,伸出手去輕觸着那花辯,真香呀。
一道人影停在了她的身邊,女人不屑的聲音響起,“仲晚秋,被甩了呀,是不是在這醞釀着再找一個金主養着你呢?”
不知何時靳若雪居然就出現在她的身旁,晚秋一怔,起身便欲要越過她,她卻一笑,高傲的揚起下頜,“本姑娘又回來了考試了,現在,再也沒人罩着你了吧,仲晚秋,我告訴你,夏景軒還是我的男人,別以爲冷慕洵甩了你,你就又想要回來打夏景軒的主意。”
直起身輕揚的一笑,“靳若雪,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喜歡在自己自以爲的對手面前示威嗎?那就是你這樣的最不自信也最沒有本錢的人。”
說完,她優雅離去。
正吃着飯,樑淑珍打來了電話,“晚秋,下午就考完試了吧?”
“嗯,是的。”直覺樑淑珍打電話一定有事,她是從來也不會無緣無故打她電話的。
“那晚上過來媽這裡吃個飯吧。”
心裡‘咯噔’一跳,想起白墨宇,她淡淡道:“不用了,我有些累,晚上想要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要參加冷爺爺的葬禮。”
“那就後天吧,你考完了試也沒什麼事了,晚上六點,我讓墨宇去學校接你。”說完,也不待她迴應立刻就掛斷了。
想起白墨宇,仲晚秋有些煩躁,說過多少次了,她真的不想與白家有關聯的,撥回電話,她要拒絕樑淑珍,可是,樑淑珍的電話已經關機,分明就是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收拾心情,她不想讓樑淑珍的話影響她的考試,走回學校,沿着那一片扶郎花走到考場,當答完考卷再把卷紙交到考場桌子上的時候,就彷彿她的大學生涯已經走到了盡頭。
只一場答辯,就會徹底的終結了。
突然間的,竟是有些不捨。
聽到手機響,她接了起來,“晚秋,晚上回來公寓住吧。”
是冷慕洵的,爺爺去逝有幾天了,其實,她常常還感覺好象才與爺爺在機場相遇一樣,他是那麼的健朗,可爺爺,真的已逝去,那她與冷慕洵也便沒有再在一起的必要了,輕輕一笑,她低聲道:“不用了,明天一早我會過去。”還有那紙契約,她都會如數的還給他,她明白他是要終止協議了。
“晚秋……”
聽他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不知道爲什麼,讓她驀然的想起那第一次時他口中喚着她是叫做‘秋兒’的,難道,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名字中也有一個秋字嗎?
“阿洵,她是不是叫做秋兒?”想也不想的一問,可說出來的時候,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誰?”冷慕洵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
“啊,沒什麼。”急忙的就掛斷了電話,仲晚秋只覺臉紅心跳,快步的走向大門外,她想要出去走一走來消散自己紊亂的心緒。
大門前,卻停着一輛酷酷的軍車,許多同學都圍了上去,仲晚秋不以爲然的走着,也許,是哪一個家長來接自己的孩子吧。
想也沒想的繼續向前走,可那部軍車卻在這時打開了車門,一個年紀約三十歲左右的年輕軍官步下了車子,軍裝上有槓槓,她對軍銜從來也沒有研究過,真不知道這男子是個多大的官,可她,認識這個男子,這是那個曾經去過冷慕洵公寓抱住過冷慕洵的男子,一瞬間,仲晚秋怔住了,她沒有想到會在t大的校門前遇見他。
男子大步向她走來,那一身軍裝讓他威武極了,也酷畢了,站在她的面前,他微笑說道:“仲小姐,去哪裡?要不要我順便帶你一程?”
“刷”,校門前幾乎所有的眼睛都落在了仲晚秋的身上,讓她一下子隨着這男子而成了衆人眼中的焦點。
仲晚秋有點懵了,她沒想到這軍官還認識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認識我?”
“是,仲晚秋小姐。”
他直呼其名了,似是在告訴她他對她很熟悉,可除了那一夜以外她這是第二次見到他,以爲他是冷慕洵的同志,現在看看好象又不是,“貴姓?”問完了就後悔了,倒象是查戶口的一樣,這有點沒必要吧,可是話已出口便收不回來了。
“沙逸軒。”男人的手說着就遞到了她的面前。
眼看着周遭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仲晚秋只好將手伸過去輕輕一握便隨即分開了,“沙首長,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說完,她轉身就走,誰知道沙逸軒與冷慕洵到底是什麼關係,有些人,別看衣冠楚楚,可說不定他們兩個都有着一樣的嗜好呢,想想,胃口就一陣不舒服。
“逸軒,你朋友嗎?介紹一下吧。”隨知,她才走了兩步,身後就響起了清脆悅耳的女聲,那聲音,動人極了。
“哦,是慕洵的妻子。”
“是嗎,那更要介紹一下了。”女子的語氣中帶着些期待。
“晚秋,還是一起去吃頓飯吧,你瞧,千晴她特別想要認識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