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跨坐在巨大的樹幹上,兩人手裡分別提着一罈子酒。
風清月明,雲層推進,層層疊疊。
魚不歡腆着臉,嬉笑道:“幹嘛還繃着個臉,不都跟你說對不起了嗎?”
“你說過嗎?”蛟離萬分挑剔。
她只說了一句;剛纔說話有些重了,你別往心裡去。如果這也叫道歉的話,那以後殺了人想求得別人原諒,那他完全可以告訴別人,剛纔捅你有點過分,你別往心裡去啊。
“哎呀,別弄的跟仇人似的,咱們以後還得在一起相處兩年呢。”
蛟離發現,眼前這個女孩很有不要臉的潛質。把人得罪之後,還能拉的下面子跟人有說有笑,以爲天下人都跟她一樣沒心沒肺。
蛟離懶得跟她計較。
既然軒轅穆跟她有約定,作爲一個晚上纔出現的替身,他有什麼資格拒絕?亦或者阻止呢?
再說了,軒轅穆也是爲了餃子好嘛。
蛟離覺得自己好偉大。
想來可笑的很,長這麼大以來,似乎除了顧西來以外,只有跟她實實在在的聊過天,雖然其中一大半都是在吵架中度過。
蛟離雙手抱頭,仰躺在大樹上。他跟所有人一樣,喜歡這種放鬆而又愜意的姿態看待世界,可是,一旦天亮,他便會回到黑暗中等待。
在他的生命長河裡,能見到陽光的次數,屈指可數。
魚不歡喝了一口酒,默默的望着他。
“看着我做什麼?”
“沒什麼,覺得挺新鮮的。”魚不歡坦然道。
“新鮮?”蛟離就着躺下的動作,恣意的就着罈子灌下一大口,盈滿口腔的液體有些順着嘴角滑落,蛟離肆無忌憚的抹了抹嘴。
魚不歡被他的隨性感染了,也學着他躺在樹上,可惜現在沒有桃子,不然可以一口酒,一口桃子,那滋味……
“擁有兩個魂魄,怪不得你武功比我高,兩個人同時修煉,能不高嗎。”
蛟離有些詫異。
她腦子裡究竟裝的是什麼啊?
“那有沒有想過,當你跟寄生蟲一樣寄生在別人身體裡,完全沒有主控權的滋味?你想去哪裡都去不成,因爲天一亮,又要回到起點,屬於你的時間僅僅一個晚上。”
魚不歡翻了翻眼睛:“軒轅穆不照樣沒有主控權嗎?他想跑出去玩,不也得徵求你同意呀?”
蛟離一怔,好像也對。
不得不承認,她安慰人倒是一把好手。
接下來魚不歡又說了很多關於擁有兩個靈魂的好處,比如事半功倍之類的。
蛟離聽的不禁莞爾。
“魚不歡。”蛟離忽然出聲打斷她滔滔不絕的演講。
魚不歡不解的望着他。
蛟離撐起身子,烏髮恰到好處的貼合在他後背,幾縷落在胸前,月光肆無忌憚的落在那張邪佞妖異的臉孔上,有着說不出的致命誘惑。
“千萬不要愛上軒轅穆,也不要讓軒轅穆愛上你。”
如果是前者,她的結果只會有一個——傷心欲絕。
如果是後者,蛟離握緊手心,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就像當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