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鐘,姚迢興沖沖走出校門。她是東朦大學新聞專業二年級學生,由於腦子好使,也算刻苦,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學校裡她從不說自己的出身,加之活潑開朗,熱情率直,她的人緣極好,平日裡,身邊總圍着一幫朋友,說說笑笑,好不熱鬧。今天很反常,她是獨自一個人。
出校門二百米有公共汽車站,姚迢用極快的腳步,蹦蹦跳跳,奔向汽車站。身後一輛紅色法拉利跑車開過來,超越後一個急剎,“吱”地一聲停在了她前面。
車上下來一位青年男子,留偏分頭,頭髮用摩絲打理的一絲不亂;他身着一套米白色西裝,腳下的皮鞋鋥亮;在打着金色領帶的長脖子上是一張偏長的臉,兩腮無肉,臉色也較常人蒼白。下車後,他兩手插在褲兜裡,身體的重量放在一條腿上,一條腿微微前伸,堵住了姚迢的前進的路。他的腿很長,個子瘦高瘦高,一點也不壯實,不過,他自視甚高,認爲自己很強大。
“姚迢,急急忙忙去哪兒呀?上車吧,我送你一程。”男青年換上一副笑臉,討好的說道。
“要死啊,嚇我一跳。走你的,不用你送。”姚迢狠狠瞪一眼男青年,開口罵道。
看樣子,兩個人是熟人。
“又兇人,巴結你還巴結出錯啦?是回家不?你看,那輛公共汽車剛剛開出去,下一班得十來分鐘。我這會兒沒事,樂意爲你效勞。”男青年不惱火,依然嬉皮笑臉地說道。
“田衝,你臉皮真厚,我說過要你巴結嗎?什麼時候又換了一輛破車?臭顯擺什麼?不稀罕!”姚迢滿嘴皆是挖苦之詞,說道。
田衝是田副省長的公子,兩個人在同一個政府大院住着,自然很熟悉。田沖年齡大幾歲,平日裡有事沒事喜歡往姚迢身邊蹭,顯然是喜歡姚迢。兩家門當戶對,田衝的母親也給姚家透露過這個意思,但姚家未置可否,姚迢更是從未給過田衝好臉色。
“這是一哥們的車,送我玩幾天。看看,法拉利,世界頂級跑車,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破車?破車就破車,美女坐破車,豈不也是街上一景。請賞光。”田
衝拉開車門,很紳士地做了一個請上車的手勢,說道。
拳不打笑臉人,姚迢不好意思再說難聽話,看看時間也不早啦,她真怕耽擱了正事,就點頭答應了。
“好吧,就沾你一次光。我不回家,送我到俄爾第斯東街。”姚迢板着臉,說道。
“得令。你就是說去天邊,我也會把你送到。”田沖喜顛顛地跳上車,貧嘴道。
大街上人如織,車如潮。田衝賣弄車技,把車開得飛快。一路上,只見他變線超車,加塞插空;一會兒猛加油門,一會兒急剎車,真個是宛如游魚,在車流中恣意縱橫。不一會功夫,目的地到了。
“幸不辱命,車技還行吧?”田衝洋洋得意地說道,大概是想得到一句表揚。
“比賽車手差遠啦。不怕交警罰,你就繼續玩吧。”姚迢虎着臉說道。
“交警隊我有哥們,不怕!我怎麼就不能從你嘴裡聽到一句表揚呢?”田衝臉上有委屈的表情,說道。
田衝對姚迢的追求可以說是自不量力,姚迢從心眼裡就看不上這種公子哥們,礙於父輩們的關係,她不便惡語相向,但冷嘲熱諷卻是隨嘴就來。問題是田衝沒有感覺,他迷戀姚迢的嫵媚靚麗,就像牛皮糖似的硬往人家跟前粘。
“想聽好話?找那些鶯鶯燕燕給你說,我沒那閒工夫。”姚迢撇撇嘴,說道。
田衝仗着自己有權有勢的老爹,肆意追逐漂亮女孩,花花公子的名聲早已經傳播在外。他自命風流,豈不知,姚迢對他的這種行爲是深惡痛絕。
“冤枉!我要是對別的女孩有情,天打雷劈。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你要肯對我好一點,上刀山下油鍋,赴湯蹈火,我絕不皺一下眉頭。”田衝趕忙指天發誓,向姚迢表白自己,說道。
“哎呦,發誓倒發得蠻快,據說,隨便發誓的人,上帝不小心就會給他兌現一條,你可要小心點。不給你說啦,我要下車。謝謝你送我。這就話好聽吧?”姚迢不想再同田衝糾纏,說道。
“你去哪兒?等等,反正我沒事幹,陪你去如何?”田衝腆着臉說道。
“你知道我要幹什麼?我去見男朋友,你也陪着?”姚迢沒好氣地說道。
田衝臉色有一點不好看,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
“別騙人啦,你有沒有男朋友我還不知道,要騙人也得編個好理由吧。今天,你就是見男朋友我也陪着,我幫你參謀參謀。”
田衝似乎鐵了心要黏住姚迢。姚迢有些後悔,後悔不該坐他的車。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立刻有了主意。
“真煩人!實話給你說吧,我去看一個女同學,她病了。想一下,要不要陪我去?我這個女同學長得可漂亮,號稱賽西施,病西施大概更漂亮,今天要不要我給你們搭搭線?”姚迢反將一軍,問道。
田衝聽聞後心裡癢癢的,但卻不好意思去了。
“我眼裡沒有比你再漂亮的女孩了,就是天女下凡,我也不會多看一眼。剛纔,我是不放心你,纔要陪着你的。”
“謝謝你的好意。今天已經謝你兩次啦,滿意嗎?看你表現不錯,今晚說不定會打電話要你來接我的。”
“真的?”
“假的!”
“假的我也接!是不是還在這裡?”
“不是。我有事情,還得去俄爾第斯西街。你要是閒得無聊,可以在那裡等我。”
“幾點鐘?”
“九點,或者十點,說不準。”
“不管幾點,我一定在那兒等着。”
“你真有那麼好嗎?別裝啦,說不定那個女孩一勾,你早把我忘啦。別接我,提前聲明,我是騙你的,你要是真去那裡等,本姑娘概不負責,也不會感動。”
姚迢的話說得一本正經,說話也是虛虛實實,田衝這個大傻瓜怎能不入套?要知道,姚迢可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給過他好臉色,興奮加上得意,他喜滋滋地走了。
看着田衝駕車離去的背影,姚迢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總算把這個討厭鬼給騙走啦,現在,她要趕快去見一個人。
這個人可不是女同學,是個男人,年輕的男人。
此人就是陸文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