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田紅山就成了苗大最鐵的擁護者,苗大逐漸也把田紅山當做自己人,沒事在一起喝點小酒,一起罵車大軍,儼然成了知己。
田紅山來給自己壓驚,苗大一點也不意外,相反如果田紅山沒有來,他反而會覺得失落。大兒媳婦給兔子燉了,又整個幾個下酒菜,父子三人和田紅山開始熱火朝天地喝起酒來。
酒過三巡,苗大看田紅山幾次欲言又止,於是略帶酒意地說道:
“老弟,看你吞吞吐吐的熊樣,咱兩這關係還有啥不好意思的?有啥話就直說,是缺糧了還是缺錢了?在老哥這兒,你永遠好使!”
“那個……那個……,還是算了,別說了,我怕老哥你生氣!”田紅山說了半截,把話又咽了回去。
“你這吭哧癟肚的能把人憋死!你就說借多少吧,有呢我就借你,沒有你也不能生氣,對不對?你說吧,我肯定不生氣,!”苗大心裡也盤算,不能把話說滿了,借糧借錢少來少去還行,多了自己也得哭窮不借。
“不是借錢借糧!”
“哦?那是啥事?”苗大一愣,放下酒杯,兩個兒子也放下酒杯,都看着田紅山。
“我說了,你可別生氣!我覺得你家肯定犯啥說道了,可能衝到什麼了!”
“我不信那些玩意!”苗大一揮手,心裡放鬆下來。
“你看,老哥,你爲人多好,屯子裡的人多少人受你接濟的?你應該有好報啊!可是這一年,你沒覺得你一家都不順嗎?”田紅山滋溜一口酒,繼續說道:
“咱先說孩子們,小成子多好個孩子,瞪兩眼找不到媳婦,完了還不能打種留後了!”
“小蘭那個傻*,我肯定給她上了,讓虎老七做活王八!”小成子眼露兇光。
“然後小濤還被黃皮子咬了,花了不少錢,多少年也沒有過這種事吧?小娜呢,漂漂亮亮一個大姑娘,二十大幾了還沒有對象,你說些三孩子是不是都不如意?”
苗大沒有吭聲,吧嗒吧嗒抽起煙來,陷入了沉思當中。
“再說你們老兩口吧,老哥你瞎了一隻眼睛,大嫂還得了這麼個打嗝的怪毛病,你細捉摸捉摸,哪有事都趕在一塊的?老哥,你還真別不信邪乎事,你記不記得玉秋屯老白家媳婦的事?”田紅山看苗大不吭聲,知道他動了心。
“啥事啊,田叔?我咋不知道?”小成子好奇地問道。
“白成武上山撿蘑菇,看到了兩條起霧(交配)的黑烏子蛇,他手欠,打死了一條,跑了一條。結果第二天他媳婦就出毛病了,總是做夢夢到一條黑烏子蛇纏住她,勒她,讓她喘不過氣來,等醒過來,身上一道紅一道青,就跟長蟲真勒過一樣。以後她根本不敢睡覺,一睡覺那條蛇就來勒她,沒過多久就活活給折磨死了!”
“還有這事?”小成子瞪大了眼睛。
“那可不!人家都說,那是跑了的那條蛇報仇來了,碰到起霧的蛇,要麼離遠遠的,要麼就全打死!”田紅山吃了一口菜說道。
“淨扯扯王八蛋,蛇是白成武打死的,那條蛇不找白成武,找他媳婦幹啥?”苗大嗤之以鼻。
“老哥,那你可就外行了!白成武打死的是母蛇,公蛇整死他媳婦,正好一報還一報!”田紅山解釋道。
“讓你那麼說,那黑烏子還成精了呢!它還能分清男女呢?”苗大笑着搖搖頭。
“有些事情用常理說不清!反正有些事不解決,說不定還會出啥事呢!”田紅山說完,仰頭把杯中酒喝光,不等苗大有所反應,找個藉口回家了。
田紅山走後,爺三個也沒有了喝酒的興致,都暗自捉摸田紅山的話,回屋休息去了。
苗大整夜沒睡,他翻來覆去地想田紅山的話,加上媳婦打嗝聲不斷,到了天亮也沒睡着。
吃早飯的時候,老大苗小濤看着他爹,試探着說道:“爹,我昨晚一宿沒睡,我知道你不迷信,可是田叔說的也挺有道理,要不,咱們找人看看?”
“是啊,爹,找人看看吧,看看我爲啥找不到媳婦?”苗小成也隨聲附和。
“找人看看也行,可這是搞封建迷信,要是讓人知道了,你這隊長也不用幹了!”苗大其實也心動了。
“咱們偷偷摸摸的唄!你看頭段時間前院還找人跳大神了呢,整得動靜不小,不是也沒人告發嗎?”苗小濤說道。
“他們家沒有仇人,咱們家有仇人啊!車大軍整天找咱家的事呢,要是讓他知道了,那就完了!”苗大還是有些猶豫。
“爹,你放心,這件事咱們暗下里整,不會讓他知道的!”苗小成勸道。
“好吧,你去把你田叔喊過來!”苗大捉摸了一會兒,衝着苗小濤說道。
沒過多久,田紅山就過來了。苗大讓小成子把院門插好,對田紅山說道:“老弟啊,我尋思了尋思,要不咱找個能人給看看!”
“我看行,這玩意看不好也看不壞,咋地也沒啥損失,也就花幾個小錢的事!”田紅山一邊用火盆烤手,一邊說道。
“我到不是差那幾個錢,關鍵這事要是讓人知道了就麻煩了!”苗大說出心中的顧慮。
“所以啊,不能在咱們縣範圍內找人,不然就是咱們這邊沒出事,找的那個人出事了,也得把咱們刮上。找就找遠點的,咱去吉林找,這樣咱們把事捂得嚴嚴實實,就啥事沒有了!”
“嗯,對!這事僅限咱們幾個知道,老弟啊,你媳婦也不能說,知道嗎?”苗大補充道。
看田紅山點頭,苗大皺起眉頭說道:“可吉林那邊咱們也不熟悉啊!一個是不知道誰有這本事,另一個,這麼遠的路人家能跟着來嗎?”
“我知道遼源一個姓秦的先生,特別厲害,他要是來了,你家這點事都不是事!”
“那出山費肯定高吧?”苗大對於花錢總是很小心翼翼。
“不會,現在哪有啥活啊?估計給些糧食就能來!”
“那咋整?只能辛苦老弟你一趟了!事情解決了,老哥我不會白了你的!”苗大拍了拍田紅山的肩膀。
“看你說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反正現在都貓冬,沒啥事!不過我也不認識這個人,聽說這個人挺怪,他看上的人,沒錢給頓肉吃,他就給做法,看不上的,多大官再有錢也不給看,所以我想帶着小成子。”
“帶他有啥用?”苗大很疑惑。
“他是苗家人啊,備不住不用他親子來咱這兒,在那就能給看好解決了!”田紅山說道。
“那行,那就辛苦你一趟,趕早不趕晚,明早你和小成子就出發,早去早回!”苗大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