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堂用手巾擦着手上的血,不大一會那手巾就染成了紅色。吳小四取過那柄鋼刀:“大哥,我宰了他。”王明堂把手巾甩在一邊:“放屁。給他鬆綁。”此時的李一鏟已經疼得滿頭是汗,臉色煞白,他喉嚨不停地上下運動着,直直地看着桌子上那個斷指。
幾個人過來把李一鏟繩子解開,此時的他虛弱之極。王明堂沉聲說:“從今天起,李一鏟就是我們中的一員了,對待他就像對我一樣,必須要尊重。大家都聽到沒有?小四,你馬上帶一鏟兄弟到蘇千手那裡去包紮。”
吳小四趕忙扶起滿身是血的李一鏟。王明堂衝着他一抱拳:“一鏟兄弟,哥哥先給你賠理了。等你傷好之後,我在城裡最大的飯館給你擺桌賠罪。”
蘇千手是城裡赫赫有名的神醫,尤其治療外傷堪稱一絕。王明堂和他關係極好,盜墓中發生意外身體受損那是不能避免的,這些人一受傷必找蘇千手,治療得又快又好。
在蘇千手的調養下,李一鏟恢復得很快,但斷指是無法接上了。傷稍有好轉,王明堂提着點心白酒等禮品親自來向他賠罪。李一鏟看見王明堂神情暗傷:“明堂大哥,我想咱們倆還是有緣無分。”王明堂眼珠子瞪圓了:“一鏟,你是不是還記恨我。大不了,我這隻手給你。”說着,他把左手放在桌子上,從腰間拔出匕首就要砍下去。李一鏟趕忙攔住他:“算了算了。我沒那麼小氣。只是,你這麼不信任我,我想我們再合作也沒什麼意思。”
王明堂坐在他的身邊嘆了口氣:“兄弟,我也不瞞你。做我們這一行的相當於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吃的就是斷頭飯。偷墳盜墓是又下賤又危險,在什麼朝代都是死罪。這些我不知道嗎?但你說怎麼辦?就現在這個世道,今天這個大帥打仗,明天那個大帥北伐,老百姓飯都吃不上。我別的不知道,就知道讓我的兄弟吃上飯,不餓肚子。那麼多人靠着我,我不謹慎不行啊。”
李一鏟直直地看着他,默不作聲。王明堂問:“一鏟老弟,你以前是在哪吃飯的?”李一鏟悠悠地說:“其實我也算半拉盜墓賊,以前跟着師父混口飯吃。後來師父死了,我就要另謀生路。”王明堂來了興趣:“盜墓?但不知屬於哪一派的?南派?北派?”李一鏟一時語塞,他哪知道盜墓還分什麼派別。他語氣平淡地說:“我師父是個風水先生,我盜墓是揹着他老人家偷着乾的。”
王明堂哈哈大笑:“其實也沒什麼,行行出狀元。我們憑的是真材實料,賺的是真金白銀,沒什麼對不起誰的。”李一鏟說:“明堂大哥,你怎麼又看出我不是奸細呢?”王明堂一笑:“我下刀的時候,你眼皮都不眨,只有心懷坦蕩的人才能面臨這樣的險境而鎮定自若。好了,不說這個了。等會我把你介紹給各個兄弟,都認認臉。”
王明堂領着李一鏟到聚會廳,分個介紹,什麼吳小四、伍子、小山、狗子等,要麼是農民出身,要不就是江湖草莽,個個匪氣十足,張嘴閉嘴都是“咱們跑江湖的”。李一鏟暗暗感嘆,王明堂還真有點尿,能把這些蒸不熟煮不爛的貨都擺弄明白,真不是一般人。介紹來介紹去,到了屋子裡一個一直默不作聲穿着黑衣瘦小乾枯的漢子跟前。李一鏟衝那漢子一抱拳:“這位朋友怎麼稱呼?”
那漢子眼神裡都是放蕩不羈和玩世不恭,嘴角帶着淡淡的笑,他甩着空蕩蕩的衣袖說:“一鏟兄,不好意思。”李一鏟特別驚愕,看着那人的右衣袖。王明堂嘆口氣:“他是我親兄弟叫王尖山,盜墓時候遭了同行的算計沒了右手。”
李一鏟驚了一下:“兇手找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