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進了屋,沒看見棠棠,正覺得奇怪,躲着門後的棠棠突然抱住他的背,大笑:“有沒有嚇一跳!”
“又鬧。”顧涼嘴角莞爾,把她拉到前面,上下打量,越看越滿意。
妥妥一位清純可愛的小淑女。
只是千萬別說話,這貨屬於一旦開口,就讓人感到夢幻破滅。
“你看,這裙子是兩層哦,裡面是蕾絲噠!還是閃亮閃亮噠!”
她轉圈給顧涼看,一邊轉一邊問他:“看見沒有?看見它發光沒呀?”
蕾絲花紋裡掐着銀絲,浮光掠影間便會有光芒閃爍,纖柔筆直的小腿,在裙襬飛揚下時隱時現,輕盈如燕。
顧涼笑着看她,“好了,別轉了,當心頭暈。”
“那你看見沒有嘛?”棠棠轉得停不下來,“是不是很漂亮?……啊,啊啊啊……顧涼快扶我!暈了暈了!……”
顧涼接住她,一路往後退,退到牀邊,兩人齊齊倒在牀上——
不動了。
顧涼將她往上抱了抱,吻她的嘴脣,長長的黑髮自她臉頰兩側垂下,涼滑如水,柔順如緞,絲絲密密落在他的胸口與肩膀上,像妖精的網,俘虜了他。
親吻了一陣,她枕着他的胸膛休息。
顧涼笑問:“不準備起來了?”
“讓我緩緩……感覺地板還在轉呢……”她眯着眼呢喃。
房間裡的所有東西,因爲眩暈感而變得抽離、虛幻,牆上的油彩畫也好似會動一樣,咕悠咕悠扭……咕悠咕悠扭……
“咦?”棠棠略微擡起頭,定定看着那幅畫。
“覺得眼熟嗎?”顧涼也側過臉,望向那幅畫,“我從拍賣會上買下來的,據說這幅畫帶有古老的詛咒,看到畫裡那些大象了嗎?它們身上的黑影就是詛咒。”
棠棠爬起來,走過去把油畫取下來,仔細看了看。
“跟你手臂上的東西很像……”她伸手觸摸,油畫表層粗糲不平,“奇怪,這幅畫裡沒有邪氣,而且邪氣是不會寄生在死物上的。”
顧涼坐起身,沉默了一會兒,對棠棠說:“其實我以前見過這幅畫。”
棠棠微愣,迷茫的看向他。
“大概在一年前,我在國外談生意,恰好有個朋友在那邊開畫展,我就順道去捧場了。”
顧涼的目光在畫上流連,語氣頗爲感慨:“當時她的丈夫要展出這幅畫,可是她不同意,夫妻倆爭執不休,我勸了幾句,也因此看到這幅畫……說來也怪,我看到大象身上纏繞的黑色物體,霧濛濛的好像會動一樣,於是伸手摸了一下。”
棠棠的眼睛微微睜大,“後來呢?難道因爲你摸了畫,就被畫裡的邪物寄生了?”
“我不確定,只是暫時有這種懷疑。”顧涼說道,“其實觀賞油畫,直接伸手觸摸是種很不禮貌的行爲,應該戴上手套,避免皮膚裡的汗漬、分泌物污染畫面,我一般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但是等我回過神時,手指已經碰到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右手,“我還記得,當時的觸感有點溼,就像剛畫完,顏料沒幹透,不過夫妻倆吵得厲害,這事我就沒多問,去衛生間洗掉了手上的顏料……再之後,這事我就忘了,沒想到,會在Under The Rose的拍賣會上看見它。”
這是一副具有宗教神秘色彩的油畫,色調整體暗淡,以黃、橙、褐和黑色爲主,近景是發狂的大象,大象被許多形態抽象的小人圍住,小人拿着長矛,揮舞武器,遠處是恢弘的圓頂建築,卻隱約被熊熊火焰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