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魏一然果真不慌不忙。
他先讓黃銘去租了一套住宿條件稍好的屋子,然後重新添置生活用品,又買了養魚的陶瓷大魚缸。
這年頭,普通工人一個月的收入不過五六十塊,他們賣魚所得的兩千,足夠花銷很久。
原來的出租屋也沒有退,魏一然說突然搬家顯得太高調,會引人覬覦。黃銘深以爲然,一切唯魏一然馬首是瞻,反正原來的出租屋租期是一年,提前退租也不會退租金。
魏一然的新住處,在一棟五層樓高的單元宿舍樓裡,兩室一廳。因爲是一樓,帶一個獨立小院,但是與以前的魏宅相比,依舊寒酸得很。
黃銘很急切。
錦鯉不換成真金白銀,就只是魚,如果養死了,損失的都是看得見的錢!
可是魏一然不許他再去找那個愛錦鯉的老頭,反倒叫他去花鳥市場轉悠,也不賣魚,只空着兩隻手去溜達,詢問其他魚店裡的標價。
黃銘依言照做,他覺得魏一然可能是想培養自己……
黃銘在花鳥市場逛了兩天,有心學習錦鯉鑑賞這門藝術,眯着眼,目光在一排排魚缸上流連。
錦鯉的價格上下波動很大,在他眼中分明差不多的花色,價格卻能從幾十到幾百不等,當然,價格上千上萬的也有,但是據說都養在魚場裡,輕易不會帶到市場上來。
逛過兩天後,黃銘沒有收穫,忍不住問魏一然:“少爺,我還要逛幾天才能入門?”
“入門?”魏一然放下報紙,擡眼望過來,“不用急,最多再有兩天,那老頭應該會找上門來。”
黃銘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大約是自作多情了。
不過他心裡也感慨,暗想:有錢人不愧是有錢人,哪怕落魄了,賺錢的心思也比尋常人多一些彎彎道道。
“等他找上你的時候,你先裝作猶豫的樣子。”魏一然對黃銘說,“你跑了幾天市場,他會猜到你手裡還有其它錦鯉要出售,這時應該會提出看魚的要求,你記着,一定要拒絕。”
黃銘微愣:“爲什麼呀,少爺?買東西之前,看貨驗貨也不許嗎?”
魏一然搖頭,“那樣的話,他會挑走品相好的魚,剩下的就賣不出去了。”
黃銘認真思考。
說實在的,他和魏一然都不是行家,魏一然比他稍強一點,也只是略懂皮毛,到底怎樣把這些錦鯉全部買出高價,是門技術。
“你越是藏着掖着,他越是懷疑你手裡有好貨,出價也會越來越闊綽,但如果給他機會挑挑揀揀,使他冷靜下來,反而不會願意出太高的價錢。”魏一然說道。
黃銘聽了點頭。
第二天再去市場,他果然又遇見那老頭,對方似乎也是來買魚的,只是沒淘到什麼好貨,一見黃銘就親切的過來攀談,打聽他手裡的錦鯉。
黃銘按照魏一然的交代,憋着不說,只支支吾吾的表示想賣,但是又怕賣虧了。
一番心理拉鋸戰後,他們以每條錦鯉兩萬六千塊的價格成交。
黃銘如願賣光了剩下的錦鯉,現金裝在一個黑色塑料袋裡,鼓囊囊的抱回來,整個人顯得十分僵硬,兩隻手都在微微顫抖。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
魏一然打開塑料袋,面無表情將錢一分爲二。
“我……我要買大房子!買大牀!”黃銘激動的道,“我還要買鋪子!買汽車!買洋酒!”
窮人夢想多。
他激動一會兒,見魏一然沉默不語,忍不住問:“少爺,你現在有錢了,準備買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