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師的話,鏗鏘有力,抑揚頓挫,充滿了說服力。
陪審團的成員們,個個露出深思的神情。
法醫的死亡鑑定,很少出紕漏,但是很少紕漏,不代表絕對沒有紕漏。
事實上,在曾經的偵查歷史中,確實有那麼幾起案例,是因爲法醫工作上的一時疏忽,造成了偵查方向的偏差。
如果證人的證詞是真的,吳昕涵在顧言離開後,還是活生生的,那麼顧言的過失致人死亡罪名就不能成立。
曲明駿在慕紫身邊嘀咕:“難怪那麼狂,原來是找到了證人,這下應該可以無罪釋放了吧。”
慕紫沒說話,只是淡淡掃了曲明駿一眼,像是有些無奈。
“怎麼了?”曲明駿覺得她眼神怪怪的,問,“小姐姐,我說錯了嗎?”
“沒什麼。”慕紫的目光重新回到庭審的雙方。
……
法官問控方檢察官,是否需要對證人進行詢問。
於楊從容起身,背脊筆直,身形高大,神情是不苟言笑的嚴肅。
“覃鈞先生,請問您的職業?”於楊問。
“服裝設計師。”
“您和死者吳昕涵認識嗎?”
“不認識。”
“既然不認識,爲什麼會關注她的生活起居?”
“她長得漂亮,又恰好住在我窗戶對面,我作爲一個單身男性,路過窗戶時多看兩眼,應該很正常吧,檢察官大人?”
旁聽席上,慕紫喃喃道:“周律師找來的證人,心理素質很高。”
面對檢察官問話,不但沒有絲毫緊張,還能反脣相譏,這十分罕見。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周律師和證人提前進行了預演,要麼,是證人本身的心理素質極高。而慕紫的猜測,傾向於後者。
因爲這個人的眼神,實在太鎮定了。
於楊臉上的神情依然肅穆,沒有一絲波瀾,繼續問道:“既然你對吳昕涵有一定程度的窺視癖好,那麼她和顧言晚上發生了什麼,想必你也看得十分清楚?”
證人覃鈞卻搖頭否認:“沒看見,那天我很早就睡了。”
於楊繼續追問:“服裝設計師的作息時間會很早睡麼?”
“反對!”周律師站起身,義正言辭,“反對檢察官對我方證人作無意義的詢問,現在本案的關鍵,是證人親眼看見吳昕涵在七點半的時候還活着!即使吳昕涵死前和我當事人發生過什麼,也不能證明吳昕涵的死是由我當事人直接造成。”
於楊淡然掃過一眼,對法官說道:“我方懷疑辯護方證人作了僞證,所以纔會進行詳細詢問。”
法官問:“控方檢察官是否有懷疑依據?”
法庭上是講證據的,不能隨口一句懷疑,就將證詞視爲無效。
於楊道:“案發時是夏季,而吳昕涵房間的窗戶,朝向是東,早上七點半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玻璃窗反射太陽光,住在對面的覃鈞先生根本不可能看到窗戶裡的情形,所以他一定是在說謊。”
法官的神情一凝,目光審視的看向覃鈞。
作僞證,在法庭上是非常嚴重的行爲!
這時,於楊從助理喬靜嘉手裡接過一張單據,聲音清朗:“覃鈞先生,我們查到你的戶頭上在三天前突然多了一筆一百六十萬的存款,你能解釋這筆錢的來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