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精,樹老靈,每當薩鷗他們遇到麻煩,就會第一個想到尤里克,而尤里克也從不辜負這些年輕人,總能給出好的辦法。
“您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薩鷗摸着鼻子問。
“不僅是知難而退,我也真是想狠狠敲他們一筆。”
薩鷗聽聞,跟尤里克一拍即合,當即應允道,“妙計,就這麼定了。”
向來忠厚老實的米羅自然不能認同,反駁道,“什麼就妙計,還不是要蹚這趟渾水嗎?問題也沒解決啊?”
尤里克想當然道,“既然沒辦法解決,那就利益最大化,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沒錯,我們正缺錢呢,不坑他們坑誰。就這麼定了,米羅,你負責讓艾爾莎給妮可寫信,我們儘量拖延阿基斯,預計信送到了再出發。”
米羅無奈,不願意與這些人爲伍,長嘆了一聲轉身離去。
諾伊爾始終沒有發表意見,他向來如此,公會討論任何事,除非必要時刻,否則絕不輕易表態。見事情已經實錘,纔開口問道,“既然決定要走這一趟,我們應該派誰去?”
薩鷗看向門外,幽幽的說,“看米羅那樣子,他是肯定不會去了,我很快要帶洛伊去海神九島,家裡還剩你們兩個和傻爺、方平、任嘯天、趙落思一共六位龍騎士。”
稍作停頓,薩鷗看了看銀翼,“既然你老嫌在家裡悶,乾脆你帶傻爺去吧,你們兩個的實力我放心,而且也只有你能管住傻爺。”
銀翼這一次並沒有表現出多高的興致,冷哼了一聲,“好事你從來想不起來我,誰都不愛去的事你倒讓我去了,還帶上個傻爺。”
薩鷗並沒有接茬,只是叮囑道,“這次的任務,快去快回,儘量不要惹麻煩,一旦遇到危險,自保第一。”
銀翼無精打采,百無聊賴道,“你放心,不過酬勞的問題誰去跟阿基斯談?”
薩鷗看向尤里克,壞壞一笑,“這個當然還要勞駕軍師大人,您過的橋比我們走的路還多,一定能辦好。”
尤里克笑了笑,並沒有推諉,“這種不要臉的買賣,你們年輕人肯定不會去,我這張老臉無所謂,會長放心,他們接受天價任務,我們就順手撈一筆,如果不接受,也省了我們招惹麻煩。”
商量妥當,大家各自準備。米羅找到艾爾莎,跟艾爾莎說了事情的經過,不過爲了保證萬無一失,米羅打算讓艾爾莎親自走一趟,去帝都找妮可,還要告知艾爾莎的父親格林公爵。
艾爾莎也好久沒有回家看望家人,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回家看看,於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當即收拾行裝準備啓程。
臨行前米羅還叮囑再三,只是旁敲側擊就好,其中的利弊或者圖謀,讓他們自己權衡,畢竟阿巴德也是皇親國戚,跟阿凱亞關係非比尋常。另外快去快回,戰爭還不算完全結束,光耀堡這邊也需要人。
艾爾莎駕火鳳凰扶搖而去,以她坐騎的速度,兩天便可抵達奧雷比亞斯,米羅算好了時間,便去通知尤里克。
第二天晚上,尤里克敲開了阿基斯的房門。看着這個其貌不揚,大肚翩翩,衣着襤褸的老頭子,阿基斯由衷的瞧不上,只不過能成爲神聖守護者的軍師,也絕非草包一個,阿基斯還是硬着頭皮儘量客氣道,“前輩找我有何事?”
尤里克並沒有着急,打算先嚐試套出封魔山神秘石門中的秘密,真能探出究竟,再決定要不要幫忙,萬一這其中確定包藏什麼禍心,就算給再多錢也不能幹。
“將軍大人,在我們這種簡陋的地方,住的可還習慣?”尤里克滿面賠笑。
“還好,我雖然受奉子爵,但作爲帝國邊防大將軍,經常出入軍營,與將士們同榻共枕,對這些並不挑剔。”
“是是是,將軍大人屈尊紆貴,當真讓老夫敬佩,難怪整個法比亞達行省和西北邊境能如此安定、繁榮,軍力也是整個帝國最強悍的,這都仰仗親王殿下和將軍大人治理有方。”
阿基斯自信一笑,擺了擺手,“前輩言過了,找晚輩有何事,不妨直言。”
尤里克故作謙卑道,“老夫登門搗擾,一來是看望將軍大人在這裡住的是否習慣,下人們有沒有怠慢,二來是應薩鷗會長所託,找您商討封魔山一事。在下對親王殿下和將軍您仰慕已久,也聽聞親王和將軍智勇雙全,英武過人。自古英雄配虎膽,親王和將軍大人對此次封魔山的任務如此上心,不免讓老夫很好奇,也想跟着去一探究竟了。”
阿基斯雙眼虛眯,已經猜到尤里克這個老傢伙是來套自己話的,看來薩鷗還真不簡單,可能早在邱吉特的時候,就對自己有所提防。
“前輩,整個法比亞達行省都在父王的管轄之內,當然要對這一帶山川河流、地形地貌瞭如指掌,否則怎配治理一方土地。這個封魔山上自古便有一扇打不開的石門,不管是出於個人的好奇心還是考慮到我們管轄區域的安全,都應該一探究竟纔是。”
“將軍大人所言甚是,不過老夫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前輩示下。”
“封魔山山勢不高,也並不雄壯,卻起了這麼一個霸氣的名字,山上還有一座千百年來沒人能打開的石門,依老夫看來,這事不簡單啊。奧斯坦帝國乃當今最強盛的國家,傳承千年始終繁榮昌盛、無人可及,證明國運正盛,親王殿下和將軍大人多年來深得陛下信任,西北地區也是風調雨順,現在莫名其妙要打開一扇神秘石門,老夫擔心會破壞了風水,影響了帝國、親王殿下和將軍大人的時運。哦,請恕老夫人老嘴笨,有什麼說的不妥的地方,萬望您海涵。”
阿基斯臉色一沉,肅嚴道,“前輩,您並非帝國子民,就不勞您操心了,難道薩鷗會長派您前來,就是以此爲由想要推脫的嗎?”
“非也,剛剛老夫所言僅代表個人建議,與會長和神聖守護者無關,既然將軍大人覺得無妨,老夫也不再多言。”
尤里克見套不出阿基斯的話,乾脆就按照之前的計劃,先來個獅子大開口。
於是稍作停頓後笑道,“既然會長與將軍和親王殿下有約在先,我們就一定會幫您走這一遭,只不過眼下公會的確遇到了很大的麻煩。其一,僱傭軍聯盟敗的太突然,您帶兵多年,智慧過人,也應該能猜到,帕託絕不會如此輕易的善罷甘休,很可能躲在哈爾克聯邦招兵買馬,蓄謀一場更大的戰爭。因此,和評議會那些老傢伙爲了避免光耀堡再次落到敵人之手,再三要求我們以全部主力鎮守光耀堡,不得擅自離開。現在您一下子就讓我們派出兩位龍騎士,這個的確讓我們很爲難。其二,我們打了這麼久的仗,任務沒法正常接收,公會經濟早已入不敷出,每個月都倚仗和評議會那點微薄的保費才能支撐。實不相瞞,老夫都好久沒吃到肉了。我擔心和評議會如果對我們的行動有疑義,會扣除部分保費,這樣一來,公會就更加拮据,甚至很難支撐下去。”
阿基斯也是聰明人,已經聽出了尤里克話裡話外的意思,不屑的輕哼了一聲,“前輩既然已經說了一定會幫我們走這一遭,就不必拐彎抹角,有什麼要求,請直說無妨。”
尤里克略顯尷尬的笑了笑,“將軍快人快語,那老夫也就不繞彎子了。這次任務,親王殿下曾許下不菲的佣金,不過以老夫看來,此一時彼一時,就以目前公會的形式看,三百萬的佣金還是少了點,因爲一旦我們派出龍騎士,讓和評議會以此爲由剋扣每月支付我們的保費,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
關於錢的問題,向來不是阿基斯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所考慮的。當年妮可讓薩鷗帶她去兩界山見見世面,還支付了一百萬金幣,阿基斯的身份雖然不如妮可,但也算是王族,出手自然不比妮可小氣多少。
“錢不是問題,要多少,您開個價。”
尤里克猶豫了片刻,暗自咬牙,緩緩伸出雙手,張開十指,試探着說了一個數字,“十倍!”
阿基斯眉梢微皺,“三千萬金幣?”
“將軍大人,別怪老夫獅子大開口,有龍騎士參與的任務,就算放到和評議會,也是難度最高的任務,佣金上百萬很正常,何況我們還要考慮到和評議會方面很可能會剋扣的損失。。。。”
“好了,就三千萬,老規矩,任務之前先支付你們一千萬,如果能順利開門並完成任務,再支付你們兩千萬,如果不能開門,一千萬定金不用你們返還。”
尤里克心中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要少了!暗自咒罵自己一萬遍,關鍵時刻爲什麼要心軟,爲什麼不再多要點。
阿基斯並沒有討價還價,甚至沒有一絲遲疑的態度,也讓見多識廣的尤里克不免震驚,因爲三千萬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就拿一個五級公會爲例,正常情況下,一年完成任務所拿到的佣金總數也不過兩三百萬,這還是運轉非常好的公會。沒想到阿基斯竟然一點也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這不僅說明有錢人的世界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也間接證明了,這次的任務,對阿巴德父子真的十分重要,看來他們要打開封魔山神秘石門,其中一定隱藏着天大的秘密。
既然已經達成共識,尤里克也就沒必要逗留,告辭離開阿基斯的住處,直奔薩鷗的房間。
米蘇這時也在,見尤里克行色匆忙,薩鷗問道,“前輩,你不是去找阿基斯了嗎?怎麼這麼快就談完了?談的怎麼樣?”
“會長,我本想套阿基斯的話,問清楚石門後面到底有什麼,沒想到那小子狡猾無比,絕口不提。後來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跟他獅子大開口,把佣金提高了十倍,可是他一點都沒有討價還價,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薩鷗先是一怔,隨即撇了撇嘴,一副羨慕嫉妒恨的樣子說道,“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出手真闊氣,不過三千萬這個金額,就算冒點險,也值了。”
“會長,您有沒有想過,他們爲什麼這麼爽快?難道就是因爲有錢?”
薩鷗略加思索後回答,“我明白您的意思,說明這件事對他們很重要。其實您走後我也想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阿巴德真有什麼陰謀,我們提早得知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何況又有錢賺。”
“既然您能這麼想,老夫也就放心了,其實我跟您的想法一樣。”
薩鷗點了點頭,“前輩,過幾日我和銀翼、洛伊、傻爺可能都要暫時離開光耀堡,家裡的事,還要勞煩您多費心。”
尤里克突然遲疑了,好像有什麼難以開口。
薩鷗不解,皺眉問道,“前輩有難處?”
尤里克無奈笑了笑,“老夫身爲公會軍師,公會的事就是我的事,這個會長不說我也會做到,只不過。。。”說到這裡,尤里克的目光掃過米蘇。
米蘇聰明伶俐,自然明白可能因爲自己在,尤里克有些話不方便說出口,便要轉身離開。
薩鷗一把拉住米蘇的手,對尤里克說,“前輩,我們公會上上下下親如家人,更何況是米蘇,您有話請直說,不必有什麼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