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轉機

因爲朱明校不常去素琴坊,所以素琴坊依然是宋子謙和董樂的樂園,把這當成了一個心靈休息地方。

轉眼到了深秋,京城的天氣有些了寒涼;這天宋子謙和董樂又來到了素琴坊,宋子謙已穿上了淺藍的厚長袍,外披湖藍色的披風斗篷,斗篷的邊沿上繡有淺綠的竹葉,每片竹葉都繡得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如剛從竹子上摘下來的一般,做工十分精細;髮帶上也換成了湖藍色的玉墜襯得清傲冷俊的臉更加富貴逼人,修長的身材在如絲絨般流動的長斗篷的修飾下,看起來如玉樹臨風一般!

林諾很少評論宋子謙和董樂的穿着,不這今天宋子謙的打扮十分合身,確實讓人眼前一亮,林諾忍不住讚歎:“宋兄,你可是把藍色的穿到了極致,自從我第一次見到你,你每次穿的衣衫都是藍色有水藍,淺藍,冰藍,湖藍,深藍......應有盡有,好象沒有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對吧?”

宋子謙難得見林諾讚自己衣着品味,看來今天的搭配是合他的眼了;宋子謙點了點頭對林諾說:“嗯,我衣櫃裡所有的長袍,短衫全都是深深淺淺的藍色,沒別的雜色。”

林諾很是好奇,名譽京城的天字號綢緞坊的少東家居然只穿一種色調的衣衫?

董樂見林諾一臉的不解,故意賣關子的說道:“木遙老弟,我告訴你整個京城就買不到象子謙兄身上這些質地的藍色面料,你知道是爲什麼不?”

林諾見董樂一臉的神秘,更是好奇追問道:“董兄,你倒是說說這是爲什麼?就算宋兄家的天字號綢緞坊不賣藍色布料,別的綢緞坊可以出售啊?”

董樂眯着小眼,故弄玄虛的慢悠悠的說道:“宋大公子把全國最大幾家絲綢坊的藍色染料簽約買斷,不得染印給京城的其他絲綢坊,其他的一般染坊根本染不出這麼色澤均勻,光鮮透亮的藍色!”

林諾心想:“全部買斷幾個大染坊的一個色系,那得要花多少銀子啊?”她張大嘴巴,看着董樂不象是開玩笑,又將信將疑的看着宋子謙。

一直低頭品茶的宋子謙,微笑着對林諾點點,似乎對自己這個決定很是滿意。

柳心站在一旁,更是難以理解宋子謙幹嘛要買斷藍色,疑惑的問:“宋公子,你爲什麼要這樣花大價錢買斷它呢?”

宋子謙淡淡的說道:“我不想別人每天和我穿一樣的衣衫而已!”

這回林諾也疑惑了,這些富家公子就是任性,居然爲了不和別人撞衫而去買斷整個色系,真是不可理喻!

董樂解釋,原來在非富即貴的京城名少裡,以宋子謙的品味和學識最爲突出,公認的京城名少之首!

宋子謙不但精通琴棋,對衣着鞋帽玉佩摺扇配搭,也是很有自己的心得和個性,本來宋子謙身形高挑出衆,穿上他自己精心選配的顏色面料做成的長衫更顯風流倜儻!

加上宋子謙自家開的是京城頂級的綢緞坊,一切新鮮流行的布料色系全部都第一時間彙集過來,所以宋子謙穿着的衣衫鞋帽的顏色款式,京城的年輕人爭相模仿,不用多久整個京城就風靡一時,全部都複製了宋子謙的搭配,有些人不管這這些顏色款式是否適合自己,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穿不誤;一時間宋家的綢緞坊的同色布料就會賣斷貨!

素來高傲冷俊獨立特行的宋子謙見自己精心挑選裁剪的衣衫鞋帽,一夜之間就被全部跟風,很是惱火。

董樂笑言最爲搞笑的是一次,他約宋子謙在香滿樓吃飯,一時間進來的食客十個有八個都是穿了和宋子謙同樣顏色款式的長衫,甚至鞋帽都相同;這令宋子謙十分不爽,這纔有了買斷染料一事。

林諾和柳心聽董樂活靈活現的講述宋子謙的這些事情,都哈哈大笑,也是有些同情他,原來名貴公子也是不好當哦!

宋子謙也笑看着,任由董樂指手畫腳的表演描述,事情確實是董樂所說那樣。後來宋子謙買斷全國幾大染坊銷往京城的藍色後,自己就只穿藍色衣服了,而且宋子謙還找來全京城繡竹葉最好的師傅專門只爲他一個人繡竹葉,不準再爲其他人繡,這樣京城的人再也模仿不了他的穿着打扮了。

宋子謙還告訴林諾他們:“全京城的富家公子見我花了大價錢這樣做,也都知曉了我不想被他們模仿,那些富家公子哥也就沒有人再刻意學我穿衣戴帽了,除了一個人例外,你們猜猜他是誰?”

除了在一旁偷着樂的董樂,林諾和柳心互相看了看,都茫然的搖搖頭。

孟捷喝了口茶,又慢條斯理的說開了:“有一天我正在天字號綢緞坊的總店和印染客商對來往絲綢帳目,湯商業那小子走進店來,見我櫃上有一匹染坊剛剛送過來的冰藍天蠶絲,毫不客氣的要我送給他。”

宋子謙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又低頭喝了一口茶。

林諾見宋子謙又提到了湯商業,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想聽下文。

柳心好奇的在一邊問宋子謙:“宋公子,那你送給他了嗎?”

宋子謙看了看柳心接着說:“不單是我不願意給他,我身邊的染坊東家也不願意給他;因爲那匹是天蠶絲!天蠶絲十分名貴,並非人工餵養的那些蠶繭,而是山野裡的野蠶結繭而成,要收集很多蠶繭才能織就這一匹,單是收集這些天蠶繭已是十分難得;而且天蠶絲不單是着色工藝很難把握,色調不易均勻,而且操作程序也是十分複雜,染坊東家試染了無數次才成功染就這麼一匹上好的冰藍,想讓我連夜做成長袍試穿給他看有無掉色,勾絲等不盡人意的地方,他好改進再進貢給皇上的。”

董樂在一邊插嘴說道:“那染坊東家知道子謙兄對絲綢十分內行,尤其對藍色最有心得,才放心給他研究品鑑,指出不足。”

林諾追問宋子謙:“子謙兄,那匹冰藍天蠶絲最後有沒被湯商業拿走呢?”

宋子謙恨恨的說:“哪裡是拿走,簡直就是明搶走的!染坊東家和湯商業說天蠶絲印染工藝太過複雜,沒時間再趕做一件樣版了,他承諾湯商業等他定版後,連同進貢皇上的一起做兩匹送給他,那湯商業死活不肯,非就要那匹,抱着那匹天蠶絲揚長而去;那染坊東家急得捶胸跺腳,他也知道得罪不起湯商業,只好哭喪着臉連夜趕回杭州的印染坊趕做樣板,後來全坊的人緊趕慢趕纔沒誤了進貢時間,那東家被嚇得差點沒了半條老命!”

柳心撇着嘴角不屑的說道:“這個湯商業也太不要臉了吧,哪有這樣子的!”

林諾心裡在暗暗的罵,這個湯商業真是個沒皮沒臉的東西,讓你多活幾日,我不親手宰了你,誓不爲人!

董樂壓低聲音對大家說:“子謙兄,你剛纔說到湯商業,我纔想起早幾日,那個品琴師肖公子來香滿樓吃飯說,湯商業和天籟琴坊的蔣憶憶勾搭上了,還在望月湖那邊買了座僻靜的小院子,悄悄的過起了野鴛鴦的日子!”

林諾心裡一陣激動,報殺父之仇終於有了新的轉機,故意問董樂:“不可能吧,湯商業可是娶了李新之國舅爺和當今皇后的親妹子啊,他也敢拈花惹草?!”

董樂搖着頭嘖嘖的說:“他本就一無賴,有什麼不敢的?”

宋子謙聽了不覺得的奇怪,輕蔑的說道:“一點都不出奇,湯商業在和李婉兒成親前就經常出入煙花之地,成親後才收斂了些罷了!”

林諾聽董樂說起那湯商業和蔣憶憶的苟合的地方是望月湖,決定當晚就去那裡睬睬路,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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