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的粉紅太給力了,終於奪回新書粉紅榜第三了,昨天五更累到要昏倒,拼今日死活四更了,要睡覺,多睡倆小時。)
木艾狠狠閉了閉眼睛,在心裡爲自己找了無數個理由,這是想要變強大的必經之路,這是個你死我亡的殘酷世界,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良久之後,她輕輕睜開了眼睛,慢慢接過刀柄,緩緩擡起,盯着那人絕望恐懼的眼睛,用盡全身力氣的砍了下去。
刀身卡在那人的頸骨中,鮮紅的血液順着刀柄直淌到她手上,猶如岩漿一樣,燙得她猛然扔了鬆開手裡的刀。屍體晃了兩晃,最終“噗通”一聲倒在雪地上。
歐陽面無表情的上前拔出刀來,順手在屍體上擦抹乾淨。回身看了木艾一眼,“夜深,回府吧。”
“哦”木艾呆呆的應了一句,條件反射般的往回走去,甚至都沒有看到不遠處的孔喜幾人,他們聽見打鬥聲時就趕過來了,當然也看見了木艾逼供殺人的全過程,想起自己當初戰場上第一次殺人的經歷,都有些不忍之意,微微垂下頭,避在一旁。
木艾磕磕絆絆的走着,腦子裡全都是那具脖子上卡着長刀的屍體,那雙充滿不甘和絕望的眼睛,她殺人了,她親手殺人了,不是她設想無數次的那般飛針刺穴,讓人無聲無息猶如睡着一般的死去。而去,真刀真槍的砍到人身上,感覺到刀柄上傳來的阻力,熱血噴濺出來的腥氣,鮮豔到刺目的紅色…
“嘔”,木艾再也忍受不住,蹲下身子翻天覆地的吐了起來,紅酒水果、晚上的飯菜都吐光了,又開始吐苦水,最後甚至就那麼幹嘔,痛苦得眼淚嘩嘩流出來…
歐陽一直沉默着,雙手背在身後死死握成拳,極力想忍下心裡那尖銳的疼痛。可是,身子卻不受他控制的慢慢走過去,伸手點了那女子的穴道,把她從夢魘裡解脫出來,閉眼昏睡過去。
回身吩咐一聲,“處理乾淨。”然後抱着木艾飛身進了院子。
春分和衣躺在溫暖的大炕上,心裡正迷迷糊糊的盤算着夫人交代下來的諸般瑣事,突然聽見窗櫺上傳來兩聲輕叩,她連忙起身低聲問道,“誰啊?”
外面歐陽的聲音傳進來,“伺候夫人洗漱。”
春分腦子裡還剩下的三分睡意立刻跑了個乾淨,夫人晚上出門練習她是知道的,但是卻從不用她們幾個留人伺候。今日歐陽特意來通知,難道是夫人出了什麼事不成?
她連忙推醒身旁的夏至三人,不顧她們的疑惑抱怨,幾下穿好外衣,率先開門出去。急聲問道,“夫人出什麼事了嗎?”
歐陽的眼眸在夜色裡微微閃過一抹不明的幽光,輕輕說了一句,“殺人。”
“什麼?”春分連同剛出來的三女都是一驚,互相看了一眼,哪還敢問下去,連忙趕到大廳裡,點燃蠟燭,果然,自家夫人一身是血的躺在軟榻上,秋分和冬至當時就腿軟坐在地上,還是春分沉穩,小聲說道,“歐陽護衛沒說夫人受傷,應該不是夫人的血,咱們快幫忙打理乾淨,夫人如果醒了看見,怕是要完。”
說着上前,輕手輕腳給故人脫下衣裙,果然,最裡面一層沒有血跡,夫人確實沒有受傷,幾個人稍微放下了心,去提熱水的,找乾淨衣裙的,忙而不亂。這樣折騰了快大半時辰,木艾才終於一身清爽的重新睡在軟榻上。
春分幾人也不敢走動,藉着唯一留下的一隻蠟燭光亮,一邊做些簡單針線,一邊守着夫人…
第二日一早木艾清醒過來,呆呆看了半晌微微發白的窗櫺。剛纔她在夢裡又回到了小時候,她被人罵做野種,衝上去打架的結果,就是弄了一身傷,奶奶抱着她掉眼淚,爺爺卻摸着她的頭嘆氣說,我們艾艾以後要變厲害一些,才能不受人欺負。她那時卻總是哭,不知道爺爺的深意。如今,爺爺在天有靈,是不是會欣慰他的艾艾終於強大到可以隨手奪取他人性命了…
吃過早飯,木艾一臉平靜的帶了辛巴去給老太太拜年,先是在供了靈位的廂房門外,給老爺子磕了頭,這才進屋安坐,老太太和栓栓都穿戴一新,笑着說着什麼,見到她們來了都很高興。老太太給辛巴戴了一對兒小銀手鐲兒當年禮,上面扭了纏枝花兒,看上去很是精緻。
本來虎子也得了一對兒雕虎頭的,可是又起興覺得辛巴的好,趁着大家說話不注意,一把從辛巴手上強擼了去,辛巴被弄疼了,就舉着小拳頭和虎子打到了一起。
衆人連忙把兩個孩子拉開,辛巴臉上紅了一塊,想來是捱了拳頭,眼淚汪汪的抱着媽媽,但是也沒哭出聲來。
虎子卻不一樣,從小被顧氏嬌慣的蠻橫慣了,怎麼知道忍讓,躺在地上來回打滾的哭,嘴裡還罵着什麼野種之類,任憑老太太怎麼呵斥都不曾住嘴。
木艾原本心裡就煩躁難安,此時就皺了眉頭。老太太臉色也有些不好,喊了小花進來把虎子抱了下去。微微有些愧疚和爲難的說道,“這孩子被他**養成了這個樣子,以後可怎麼辦?”
木艾突然想起前幾日族老們說的學堂一事,心思一轉,淡淡笑道,“奶奶,聽說村裡出了正月就要蓋學堂了,虎子今年也有五歲了,到了啓蒙的時候了,您打算送他去讀書嗎?”
老太太想了想,說道,“按理說,是應該送他去的。只不過,這孩子的脾氣…”
“說實話,奶奶,我也和您一樣擔心。畢竟到時候村裡的孩子們都在一起,一個先生教導起來已經很是吃力,恐怕不能格外照顧虎子。不如,咱們尋訪個嚴謹的老先生來家,單獨給虎子啓蒙,識字倒是其次,最主要也是闆闆這孩子的調皮性子,多學些禮儀規矩。只要堅持上一二年,這孩子就會有些好模樣了。”木艾提出貌似中肯的建議。
老太太有些擔心的問,“我們要去哪裡尋訪嚴謹的老先生?而且老先生會不會管教的太過嚴厲?”
木艾笑了笑,“先生倒是不成問題,花王城裡合適的有很多,咱們就請那有名望和真學問的,給虎子也打個好的啓蒙底子,一年束脩也沒有多少。至於管教嚴不嚴厲,奶奶,俗話說的好,慣子如殺子。如果不是大嬸太過嬌慣,虎子這麼天資聰慧的孩子,怎會是如今的樣子。要想孩子將來有出息,現在必然要狠下心管教才行。”
老太太點點頭,輕嘆口氣,“我也知道這麼個道理,只是這孩子小小年紀就沒了母親,總想多心疼他一些。”
木艾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好了,奶奶,我過幾日就派人去城裡尋訪先生,您就不用多費心了。”說完,又隨便指了一事,和老太太閒談兩句,然後估摸着村裡人要上門拜年了,就抱了辛巴,跟老太太告辭離去。因爲顧氏被休棄,老太太身體又不好,栓栓要在這邊住到十五纔回去,所以送出來幾步又回去了。
如此過了六七天,木艾除了每日派人到西院送點心湯水,卻沒有像去年一樣,過去幫忙招待村裡來拜年的鄉親,畢竟那時李生未回,家裡只有老太太和栓栓,如今家裡有了一家之主,她這個外人再過去就有些多餘了。再說,她也不想辛巴再和虎子有什麼衝突,胖小子那日回來蔫了好久,她又是畫本又是糖果的,才終於把他鬨笑了。累得她心裡發狠,一定要找個極嚴厲,極愛打學生手板的先生給虎子,讓他的小手每日都腫得像饅頭一樣纔好。
這一日早起,太陽一反冬日裡的灰濛,少有的晴朗溫暖,沒有一絲冷風,夜裡下了半尺深的細雪,此時院子裡一片耀眼的銀白,辛巴吃了兩碗蔬菜肉沫粥,挺着飽圓的小肚子,騎着大白在院子瘋跑,木艾一時高興,也換了利落的青布小襖,陪他堆了個雪人,玩了一會兒,又擔心雪光傷眼,哄着他進屋背詩。
她最開始爲了引起辛巴的學習興趣,用彩筆根據詩詞畫出了簡單的場景,比如鵝鵝鵝那首,就是一片碧綠的湖水上游了幾隻大白鵝,湖邊兩棵柳樹,空白處用中性筆寫了詞句。
辛巴一翻到這一頁就能根據圖案搖頭晃腦背出詩來,小孩子心無雜念,記憶力非常好,短短半個多月下來,也積下了七八張畫,背下了七八首詩。
木艾翻了翻書,找了一首《春曉》做今日的教材,拿出畫板,夾好一張A4的白紙,調好色盤,慢慢動手畫了個依窗而坐的女子,長髮披肩顯示着初醒未梳妝,窗外一棵桃花樹上站了只畫眉在快樂鳴叫,樹下泥濘的土地上落了一層淡粉色的花瓣。
辛巴乖巧的坐在旁邊看着,小眼睛裡滿是好奇,偶爾伸頭看看調色盤,猶豫着要不要伸手沾些試試,木艾也不理他,擡手換了只中性筆,提下了四句詩,小安立即麻利的上來收拾了畫筆下去洗涮乾淨送回。
木艾連着調色盤畫板一起收回空間裡,然後抱了辛巴開始背詩,胖小子邊背邊偷瞄媽媽,木艾好笑,颳了刮他的小鼻子,答應他背夠三十首詩就教他畫畫,樂得他親了媽媽滿臉口水。
(書號1943729《金枝菜葉》作者:寶瓶齋:導演助理來到一個不一樣的宋朝,夾縫生存,步步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