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秘一清咳了兩聲,說道,“仙夫人也不要太過擔憂,他活着說不定,營裡還會提出什麼其他條件。這樣生死不知,也許就是他躲起來,過幾年換個身份也就回來了。而且,前些日子江湖上突然出了個叫梵天宮的組織,裡面的人都是賞金獵人。我和兄弟們猜測,也許可能和十三有些關係,但是因爲任務在身,不能親去查探。”
他的話音落下好半晌,木艾都沒有動靜,就在他猶豫想要上前詢問之時,木艾突然站了起來,拉起袖子狠狠擦了臉上的眼淚,甩下一句,“我會親自去查。”說完,轉身大步回了院子。
秘一呆愣片刻,搖搖頭,好似要縱身跳回樹上,卻身形猛然一轉,對着不遠處的桂樹就甩出一把飛刀…
片刻後,一個紅衣男子縱身躍了下來,手裡正捉了那把飛刀,隨意的在指尖翻轉,配上嘴角的邪魅笑意,怎麼看怎麼魅惑無雙。
“怎麼?都聽到了,那就不要再打這女子的主意。她是要嫁給我兄弟的。”秘一冷冷出聲。
“那又怎麼樣,不是還沒嫁呢嗎?”紅衣男子捏着刀柄把飛刀甩回秘一身邊,然後解下腰上的酒壺,大大灌了一口,輕輕嗤笑一聲,轉身向着東山下的小院走去。
秘一狠狠瞪了他一眼,雖然他不知道這人是什麼底細,但是,他百分百確定這人對十三的女人有心思。他以後要提醒那些小子們多上上心,否則看丟了十三的媳婦,他們老了找誰蹭吃喝去。
結果,他剛跳上樹不到片刻,後院角門就又開了,一個護衛拎了一隻大食盒走到空地中央,對着空氣行了一禮說道,“這是夫人剛剛吩咐,爲各位壯士準備的吃食,以後每晚都會按時送來。”說完就轉身回去了。
他的身影剛進院門,秘一就跳下了樹,打開食盒一看滷雞爪,雞腿,肉包子,肉脯,豆乾,饅頭,簡直應有盡有,樂得他一蹦三尺高。捏了一隻豆乾塞進嘴裡,久違的美味感動得他差點熱淚盈眶。
三年了,自從十三走了以後,他們就結束了夜夜有美食的日子,終日在林子裡胡亂燒野味就着幹餅,兄弟們嘴裡都能淡出鳥了。
拎了食盒幾個箭步竄進林子,片刻之後,林中就是一聲接一聲的憋悶嚎叫,驚起林中無數已經安眠的飛鳥。當然,林中倖存的野雞兔子也都在奔走相慶,終於結束日日遭屠殺的命運了!
大禹坐在桌前,聽着蠟燭裡偶爾發出的噼啪響聲,靜靜捏着鉛筆沉默,直到窗外傳來兩聲敲擊聲,纔出聲問道,“媽媽回來了?”
孔喜在外面恭敬的低聲回答,“是,大少爺。”
“勞煩孔叔了,歇息吧。”
孔喜應聲退下了,大禹這才微微鬆開輕擰的眉梢,提筆在面前那張潔白光滑的紙上寫到,“濤兄,見字如晤。距上次通信纔不過半月,原本還沒到再次通信之時,但是,弟這裡實在有一件喜事想要說與濤兄知道,所以,提前寫下這封信。想來辛巴也是急於告知誠弟,明日必然要派小金去花都,弟也正好辛苦小金多送一封。
你知道嗎?媽媽決定一月後,帶着我們南下,去完成四年前的約定,周遊天下!濤兄,是周遊天下!我們要去看比房子要大的鯨魚,去爬遍百花所有的名山大川,去坐船順江而下…只要想一想弟就忍不住要笑出聲來。明日弟就要找人按照我們當初畫好的圖紙造馬車,還要準備所有能用到的行禮,還有…要做的事情當真多如牛毛。濤兄見信後要早些請求舅舅,等到我們在花都匯合之後,共同攜手南下。但要記得保密,以弟之見,媽媽應是不喜此事人盡皆知。夜深,就此擱筆,盼兄之信早復。”寫完這些,仔細把鉛筆放到手邊的木盒裡,然後瀏覽一遍沒有錯處,這才輕輕把紙張摺好。鉛筆就是好用,這麼多字都可以寫在一張小紙上,如果是毛筆,恐怕兩張大紙都寫不下。
辛巴也正一臉喜色的折着信紙,見到哥哥進來,笑道,“我就知道大哥一定也寫信了,放心交給小弟吧,明早一起讓小金送去。”
大禹依言把信遞給他,兄弟兩人自然說起出遊之事,都十分興奮,直說到夜深才各自睡了。
第二日一早起來,整個府邸都各自忙碌了起來。大禹和辛巴好好餵了小金一頓牛肉,仔細在它腳上綁好竹筒之後,才放它向花都飛去,一千二三百里的路程,坐車要半月,跑馬要八日,但是,對於玉爪金雕這種天空的王者來說,也不過是一日一夜的功夫,相信明早誠兒和濤兒就能見到信了。如果不是兩人太過急於讓他們知道這個好消息,他們是不捨派小金出馬的,畢竟它太金貴了,太稀有了,凡是認識它的人沒有不想抓到它的。而金雕又生性驕傲,以辛巴厚臉皮的性子,供了他們一族幾年的肉食和水果,纔不過讓幾隻金雕長者平日裡幫忙在神山和李家村之間送送消息,小金則偶爾跑跑遠途。如果真被人捉到,它們是一定會絕食自殺的。
看着小金飛走了,大禹和濤兒立刻進城去拜訪周老爺子的二徒弟,那是個盡得周老爺子真傳的能工巧匠,前年自家蓋別墅時,兩人與這位師傅相處極好,此次把馬車託與他打造一定沒錯。
幸兒則跟小安一起,把庫房的賬冊又理了一遍,開始清點需要帶走的物品,然後又帶着彩雲追月去整理自己的行禮。
木艾和郭淮和郭淮打了聲招呼,把空間裡的大白一家放了出來,它們夫妻去年升格做了父母,生了一隻雪團一樣可愛的小母虎。府裡所有人一致給她取名叫小白,就算大白夫妻抗議也不理會。
三個孩子歡喜極了,特別是辛巴和幸兒,整日裡都搶着抱小白,木艾怕他們沒個輕重,傷了小白的筋骨,所以,把他們一家送進空間,正好也給二白養養消耗太過的身體。
今日一家重新回了人間都很是興奮,木艾換了套利落的衣服,騎了大白上山,二白則把女兒甩到頸後背着,緊緊跟在後面。等到了山頂,木艾就放他們一家去老巢憶苦思甜,然後順着青石路往峭壁下的別墅走去。
前年周老爺子親自出馬,帶着他門下所有得意徒弟,足足耗了三個月時間才把這做別墅建好,無數的幾十年生松木被打磨得極光滑,拼成了底座,地板,房頂,牆壁,遠從蘭城運來的大塊雨花石被砸成小塊砌成可以在屋內燒火的壁爐、煙囪,最神奇的就是窗戶,沒有雕花,沒有窗櫺,全都是用大塊大塊比琉璃還要薄還要純淨的,那種叫做玻璃拼成。完工那日,十幾個小廝丫鬟把完全沒有一點花紋的書架、椅子、牀擺進去,鋪上純白棉布縫成的被褥、靠墊。
所有人都足足呆愣了半日沒有說話,最後周老爺子說了話,“這就是天屋,只要天上纔有的屋子,大繁至簡,我們都應以參與建造而終生爲榮。”說完跪下向着天屋磕頭,所有人工匠也都滿臉激動的跟着磕頭。
木艾當時都被嚇愣了,不明白不過就是一棟鄉間小別墅,頂多是鑲了幾塊玻璃,建了座壁爐,怎麼就讓這些工匠當神一樣敬拜?如果她以後不小心打了塊玻璃或者乾脆把房子燒了,這些工匠豈不是要滿天下追殺她?
她連忙喊了所有丫鬟小廝上前攙扶,並且拿出重金酬謝衆人。結果,所有人一致推拒,都說,能建造這樣的天屋是他們的榮幸。最後還是周老爺子發了話,纔拿了一半工錢。
而周老爺子自己卻死活不肯要銀子,最後木艾無奈,想到他年歲大了,看圖紙已經有些費力,於是,把空間裡那副,當年爺爺常戴着看報紙的老花鏡找了出來,作爲謝禮送給老爺子。老爺子戴着四處看了看,立刻就收了下來,連說以後要當做傳家寶傳給子孫。讓木艾再次無奈極了。
不過天屋這名字實在讓她有種裝神弄鬼的嫌疑,於是就吩咐了下去,府裡所有人都改口叫別墅。後來,她連夜把房子弄到了神山上來,隔上一兩月就帶着孩子們上來住上半月左右。
這次要出門去周遊天下,一走就是最少兩三年,路途辛苦遙遠,住處當然很重要,所以,別墅是一定要帶上的。好再儲物空間極大,這半畝大小的房子放進去才佔了很小的一塊地方。
春夏秋冬四婢在前年冬都已經成家,春分和木五成親後去了花都主持那邊的所有生意,夏至與木六則遠在白露城張羅新鋪子,秋分和木三留守花王城主管,生性喜靜又穩重的冬至和同樣心細寡言的木八則上了神山,爲木艾照料着這塊桃花源。阿大阿二還有他們辛苦追求來的妻子柔蘭和護衛周通的妻妹,連同溫伯也都住在這裡,平日裡男人們負責三十畝田裡的水稻和瓜果,女子們則洗衣做飯,打掃主子們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