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和誠兒聽到熟悉的稱呼,齊齊轉頭看向說話之人,卻不想黃普德情急之下起了歹心,趁了這個機會,突然暴起,雙掌齊齊拍向他們的背心…
兩個小子被林閻王的鞭子抽了半個月,唯一得到的好處就是,身形靈敏了,警覺也高了,他們聽得身後風聲不對,立刻分別躍向兩旁,險險躲過了攻擊。
“你想殺人滅口!”顧老爺子怒喝出聲!
“住手!”臺階下也迅速奔過來兩個少年和一個小女孩,滿臉怒色的盯視着黃普德。
辛巴和誠兒一見那少年,立刻驚喜的又跳又叫,上前緊緊抱了他們,大喊,“大哥,小妹!”
大禹攬着他們退後幾步,與那黃普德隔的遠了,低聲說道,“有話一會再說,先告訴我,你們真看見這人下毒了?”
“當然,大哥。我們看得清清楚楚。”誠兒和辛巴猛點頭,大禹拍拍他們的背,看向顧老爺子說道,“老爺子,當日同路南來,兩個弟弟的品性,老爺子是清楚的,他們雖然頑皮,但卻從不說謊。今日這酒中恐怕真有蹊蹺,還望老爺子主持公道。”
其它幾位老者包括司馬淵都看向顧雲生問道,“老友,你認識他們?”
顧老爺子點頭,也不解釋,看向司馬淵,“司馬老友,賣我一個薄面,驗一下酒水吧。”
黃普德臉色瞬間慘白,眼睛微眯着掃了掃院子裡那些空酒罈子,不着痕跡的退後兩步,彎指伸入脣間,頓時兩聲尖利的口哨聲直衝廳外。
那院牆上立刻躍上幾十個黑衣人,當先一人身材魁梧,多穿了一件玄色斗篷,戴着鬼怪臉譜,嘎嘎怪笑幾聲,跳下牆頭,猶如在自家庭院裡漫步一般,閒適得帶着一干屬下穿過人羣,來到臺階上,瞟了黃普德一眼,嗤笑道,“你這人也太過膽小,還跟他們羅嗦什麼,那失魂散他們都喝下肚兒了,就算沒有紀雲粉相合,藥效也差不到哪裡去,頂多對付這幾個老傢伙要費點手腳罷了。”
黃普德一聽,心裡有了底,腰板也拔起來了,狠狠瞪了辛巴和誠兒一眼,說道,“一會兒動手,這兩個小崽子留給我收拾。”
司馬淵這一會兒也明白過來,他的好女婿當真背叛了山莊,引來外敵。他一巴掌拍得桌上杯盤震響,厲聲呵斥道,“黃普德,這都是什麼人?你背地裡做了什麼勾當?”
“什麼人?”黃普德冷冷一笑,“岳父大人剛纔不是還號召武林同道,要剷除邪風殿嗎,小婿是怕岳父大人奔波勞頓,特意把他們引進門來了。”
“邪風殿?”廳裡廳外一片驚聲,雖然衆人對邪風殿所作所爲都有些耳聞,但是他們歷來行動詭秘,從來沒有人見過任何一個幫衆的真面目,此時一聽,他們要討伐的人居然先上了門,不必猜也知道定然是事情泄露,他們陷入了被動。
那鬼面殿主得意的哈哈狂笑,“諸位不必如此驚訝,你們剛纔喝得那些酒水裡摻了失魂散,一會兒待本殿主運功牽引,你們就會成爲邪風殿裡最忠誠的屬下了。”
衆人聽了,臉上皆露出驚慌之色,有運功向外逼酒的,有退向牆邊的。
顧老爺子幾人見此,立刻高聲說道,“諸位同道不必驚慌,邪風殿邪功再厲害,也不過才幾十人,我們上百人一人一劍也能把他們剁成肉泥。與其成爲傀儡敗類,不如齊心把他們一舉剷除。”
那鬼面殿主嘿嘿笑着,盯着幾個老頭兒搖頭,“少放大話,你們也沾了失魂散,同樣跑不掉做傀儡的命!”
顧老爺子幾人恨得咬牙,剛要大罵出聲,就聽被大禹護在身後的辛巴和成熱咯咯笑出聲來,他們分開哥哥的胳膊,擠到前面,指了那鬼面殿主,得意笑道,“你這醜八怪聽着,誰也不會成爲你的傀儡,因爲他們喝的酒裡什麼都沒有,那些下過藥的毒酒,被我們換掉了。”
“換掉了?”衆人齊齊問出聲,看向辛巴和誠兒兩人的目光灼熱而狂喜。
辛巴一挺胸脯,“千真萬確,我驚天大俠絕不說謊。”
衆人解了心疑,就爲剛剛的驚慌臉紅,一腔尷尬統統都化作了恨意,“哐當”抽出身側的刀劍,一同指向邪風殿那幾十黑衣人。
鬼面殿主惱怒的呵斥黃普德,“蠢貨,這麼點小事也辦不好!”
黃普德那臉色白得好似冬日白雪,在司馬淵等人的瞪視下,身子抖得如同篩糠一般,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所有計劃都壞在兩個小孩子身上,難道今日他黃普德不但不能一平多年舊怨,還要命喪當場不成?
司馬淵上前兩步,高聲號令階下衆人,“諸位同道,老夫識人不明,險些連累衆位,事後老夫一定會給衆位一個交代,但今日還望衆位齊心合力,拿下這送上門來的邪魔!”
衆人齊聲應和,執着刀劍上前,那鬼面殿主卻沒有半點兒驚慌之色,反倒哈哈大笑,“你們這些自詡正義,實際一肚子黑水的狗屁俠士,有什麼資格對我邪風殿指手畫腳。好,今日就讓你們見識我天魔眼的厲害,沒有失魂散助陣,我也同樣能要你們的命。”
說完,他退後兩步,喝道,“邪風聽令,結陣禦敵!”
那些黑衣人聞言,立刻在他身前圍成一圈兒,執刀向外,他們雖然各個長相不一,但是表情卻都呆板木訥,顯然這就是鬼面口中的傀儡了,衆人想起剛纔他們差點就也成了這般模樣,心裡更是恨極,紛紛涌上前,恨不得把他們都砍成碎塊。
可惜這些黑衣人功夫極高,又悍不畏死,使出的多是兩敗俱傷的招數,就算被刀劍看到身上,血流如注,也好似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一般,依舊錶情呆滯的繼續砍殺,反倒把幾個見此驚懼失神的年輕小輩砍倒在地。
那鬼面殿主站在黑衣人身後,緊閉雙目,雙手舉向頭頂,嘴裡唸唸有詞,腦門漸漸有汗珠兒冒出,最後他猛然睜開眼睛,那眼眸深處就透出了妖異的紅光,凡是被他盯視之人,都覺腦中一片空白,茫然不知如何動作,繼而被黑衣人一刀扎透胸腔。
這樣一連有十幾人因此被殺,衆人心中大驚,慢慢就退了下來。那倖存的十幾個黑衣人卻越戰越勇,趕上前追殺。
顧老爺子幾人拼力殺向被黑衣人護持在內的鬼面殿主,但是無奈黑衣人太過難纏,場面一時僵持住了。
大禹兄妹幾人本來就站在廳門處,正是戰圈兒最裡面,他們當然不會傻到拼殺在前,紛紛執劍在手,一邊抵擋黑衣人的進攻,一邊向臺階下退去,可惜他們的武藝要想抵擋黑衣人的拼命刀法,實在有些勉強,就漸漸落了下風。
眼見那黑衣人的長刀就要再次劈下,大禹抖着發麻的右臂,眼睛瞪得要滴出血來,心裡萬分後悔,爲何不早早帶着弟妹退到後面。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賣,只能勉力拼死護着弟妹平安了。
正在他全力揮起長劍去攔那長刀時,就覺眼前一花,咣噹一聲之後,那黑衣人已經摔倒在地抽搐死去。
驀然得救,讓大禹怔愣了片刻,就聽辛巴和幸兒帶着哭腔喊着,“是爹爹!爹爹來了!”
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只覺渾身發軟,鼻子也開始發酸,眼睛朦朧中,看着那魁梧的身影,第一次歡喜喊道,“爹!”
歐陽脊背一顫,手執戰神刀牢牢斜指前方戰團,嘴角卻微微翹了起來,低聲說道,“退下吧,這裡有我。”
幾個孩子也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齊齊退後,不料那鬼面殿主的妖異之眼卻突然探了過來,顧老爺子一見,大叫一聲“不好!”猛然提起內力跳起,踩着黑衣人的肩頭,就欲冒險直接殺到鬼面身前。可是未等他跳下,那鬼面卻捂着眼睛慘叫起來,周圍黑衣人也猛然好似失去了指揮一般停了動作,被司馬淵幾人趁機,如割草般殺個乾乾淨淨。
一時間,剛纔還拼殺激烈的戰團裡,只剩了痛苦嚎叫的鬼面一人在地上打滾。
衆人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扭頭看向大禹幾人,卻見他們也正低頭看着各自胸前發光之處。
辛巴膽子大,伸手從衣領裡摸出一條紅繩來,見那發光之物果然是橢圓的墜子,就歡喜笑道,“是爹爹給的噬天牙齒!”
“真的,我的也再發光!”幸兒和誠兒也歡喜喊道。
大禹想起當人歐陽送他們時,肖恆言及那辟邪之效,扭頭衝着沉默的歐陽,低聲說道,“謝爹爹庇護。”
歐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扭頭看向遠處,溫溫一笑,“你們看誰來了?”
幾個孩子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那火堆照亮的甬路上,正有一個女子慢慢向他們走來,素色的衣裙,黑瀑般的長髮簡單挽着,斜插一隻碧玉簪,面如明月,眼若星辰,嘴角微含笑意,那般溫暖,那般慈愛,不是她們的媽媽還能有誰?
幾個孩子再也忍不住了,立時飛跑過去,爭搶着摟抱媽媽的胳膊和腰,辛巴和誠兒哭得撕心裂肺,幸兒眼圈兒發紅緊緊貼在媽媽身上,大禹和濤兒也難得抓了媽媽一隻袖子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