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是鬼兵,”洛錦也找了個位置坐下,君華坐在她旁邊,夜冥好像不喜歡這帳子裡的空氣,選了個離門最近的位子。
也沒有讓大家繼續疑惑,洛錦繼續解釋:“我們說的鬼兵,是有人煉化了冥界的魂魄,爲他們所用,聽他們調遣。可是這些不是,若我判斷沒錯,這些是魔魅。是有人煉化了大量的魔氣,這些魔氣生成了初級靈智,能供他隨意差遣,又不會泄露太多秘密。”
沒錯,當她看到那些黑氣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並不是什麼鬼兵,而是比之更爲惡劣的——魔魅。
所謂魔魅,是將活着的魔族人一點點折磨死去,蒐集他們這個過程中散發出的魔氣,這種魔氣裡帶着天然的死氣、戾氣、惡意和不甘,稱爲熬魔。
如果是一羣魔族人同時受此折磨,那麼得出的魔氣不僅多,還更爲強悍和純粹,因爲在這個過程中,稍微弱一些的魔氣會被衝散淘汰。
最後,將這些魔氣慢慢煉化,得到的,就是隻有些微靈智的魔魅。這種魔魅靠特定物品識別主人,比如一把劍、一枚戒指,一個鈴鐺。
一旦這些東西被損毀,魔魅就不再能識別自己的主人,也會慢慢消散。
這樣的好處就是,魔魅這種工具絲毫麼有背叛自己主人的機會。
能用得起魔魅的人,本身在魔族一定有着過人的功力,其次,或許這人身居高位,至少身居要職,有人能幫他做這件事,還不敢暴露他。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此人並不關心魔界,無論是魔族人的姓名還是整個魔界的存亡。
這種人最是麻煩。
“魔魅?這麼說,這次的事情,是魔界發起的?”一個穿着赭色長袍的老者憂心忡忡的說。
“八九不離十。”洛錦點點頭。
“太過分了!我們和魔界一向進水不犯河水,他們這是要做什麼!”一個四方臉,看起來四十淶水,身強體壯的藍袍男子拍這桌子怒聲道。
衆寨老看着他,
哀聲嘆氣,對魔界的畏懼讓他們心底生出了絕望。
“羅寨老你冷靜一點。”赭色長袍的老者對藍袍男子說。
“冷靜?方寨主說的輕鬆,魔界都打過來了欺負到我們都上,你叫我怎麼冷靜?”被稱作羅寨老的藍袍男子扯着嗓子,隱隱有變本加厲的跡象。
“那你說怎麼辦?”方寨主認真的看着他。
“我。”姓羅的寨老一噎,隨後一摔凳子,“我要是知道,還用得着在這乾着急?”
“乾着急有什麼用?還不如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辦法!”占星開口。
“哼,那好啊,咱們想,好好想!”羅寨老破罐子破摔一般賭氣說。
“好了,沒本事就都閉嘴!嘴上逞能都是孬種!”方寨主斂眉。
“姓方地你什麼意思,別以爲你是鵲北寨的寨主你就是老大了,你還管不到我羅一!”
除了鵲山村,鵲山鎮還由東西南北四個村寨組成,羅一是鵲南的寨老,南北不和衆所周知。
只是這個節骨眼上還要吵,洛錦有些心冷。
君華也皺眉,看着羅一和方寨主,一臉嫌惡。夜冥則是嘲諷的勾起嘴角,輕蔑的看着劍拔弩張的兩人。
“我不想和你吵!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察覺到什麼的方寨主一臉正義的甩了甩袖袍,轉過頭對着洛錦三人深深一鞠:“三位高人,請救這裡的山民一救。”
夜冥眼底的嘲諷更濃了。
君華聽了這話,眉頭一跳,一股怒意涌了上來,呵,自己爭吵不休,就是想把難題全部丟給小錦?怎麼,這些人想撒手不管嗎?
君華很不喜歡廢話,身形一動就要上前,卻被洛錦按住了。
洛錦看着眼前人的作態有些無奈。自己本就是過來幫忙的,倒是這會兒這方寨主一躬鞠下來,讓人心裡很不痛快。
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道:“方寨主不必客氣,我等既受占星……師兄之託,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蒼生何辜,但凡我等還有一絲力量
,都會力保這裡的百姓無事。”
其實方寨主的話聽着沒什麼錯,只是這會說出來,再配上那副“你不能推脫”的神情和語氣,總帶了點強迫的意味。
洛錦定定的看着屋子裡的人,占星一臉感動,更多的人則是羞愧得紅了臉,眼神躲閃,紛紛低下頭。
“說得好!算我一個。”洛錦話音才落,就聽到一聲沉穩的男聲,緊接着,門簾被掀開,外面的光照射進來,籠罩了門口那抹頎長的身影。
來人一步買進營帳。簾子放下,隔絕了帳外細碎的光線。這會兒才發現,這人一身戎裝,看起來像是將帥的模樣。眉目英挺,皮膚白皙,修長的右手握着腰間佩劍。
“敢問閣下是?”占星開口。
來人環視了一週,然後對着剛纔的聲音來源——在場唯一的女性,洛錦長輯到底。隨即看向占星,語調溫文有禮,又透着王者風範。
“在下公孫少修,奉皇命帶兵前來支援,還請各位不吝相助。”
說着,又再次看望洛錦,“這位女俠慷慨報國,少修替夏國皇室和百姓謝過。”
替皇室?轉念一想,夏國皇室好像就姓公孫?嗯,那這人應該也是皇室中人了,這麼說也對。
心中再有多少思量,洛錦面上還是客氣禮貌的淡笑了一下,“應該的,客氣了。”
君華和夜冥當然就更沒表示了,一個一直關注着洛錦,眼神都沒有瞟公孫少修一下,另一個乾脆把椅子搬到最角落,兩腿一伸,抱着胳膊攤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兒。
倒是占星等人聽到公孫少修的名號俱是一愣,隨即聽他提起皇室,更是一凜。皇家生子取名都會昭告天下,讓萬民避諱,這大皇子的名諱,似乎就是少修?
想到這裡,衆人心中一抖,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確定。
於是下一秒,除了占星躬身行禮外,其餘衆人齊刷刷跪了一地,口中帶些惶惑又激動的朗聲:“不知大皇子駕臨,吾等多有怠慢,還望大皇子恕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