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聲音不大,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循着聲音的方向,衆人自覺地讓開一條路。
容九看過去,只見李秀芝一個人正嘀嘀咕咕的說得起勁兒。
“都看我幹什麼?”擡頭,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李秀芝瞪圓了眼睛。
“難道我說錯了嗎?”
自容九開始收蒲公英,村裡大多數人都從她那掙到了錢。
李秀芝看着,心裡頭自然火熱。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當她興沖沖地摘了兩包送到唐大牛家的時候,那傻子居然不收!
還說什麼,讓她先把爛的挑出來再說。
這事可把李秀芝氣壞了,認爲是容九故意給她難堪。
再加上前幾次的事,一瞧見容九這般狼狽的模樣,李秀芝哪裡還忍得住。
當即便陰陽怪氣起來,“要不是她之前鐵了心要把沈清仁賣到劉家當童養夫,能有這事?”
這話,明晃晃的挑撥離間啊!
容九看了一眼李秀芝,沒有理會,自顧自地駕着牛車往家走。
如今,什麼都沒有治療沈清仁的手重要。
至於李秀芝,潑婦一個罷了,越與她計較,她反倒是越來勁兒。
然而,容九不想計較,並不代表李秀芝願意放過這個看她倒黴的機會。
她上前一步,便攔在牛車前頭,昂着下巴,冷哼一聲。
“這麼快就想走,難道讓我戳中了你的心窩子,心虛了?”
說着,李秀芝還嫌不夠,她衝着容九啐了一口。
“我就說嘛,狗哪改得了吃屎,這纔過去多久,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要我看啊,沈清仁這手,便是你和那李家聯手打斷的吧!”
“目的就是要把沈清仁賣到劉家去,你好狠的心啊!”
李秀芝指着容九的鼻子,冷嘲熱諷是一句接着一句。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親自在現場看着呢。
不說容九,便是村民們都聽不下去了。
還未等容九說話,便直接開口打斷李秀芝。
“李嬸子,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若真如你說的那般,容九當真與李家的人聯手,又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是啊,若真是她設計的一切,又怎麼會這麼拼命的保護幾個孩子,你瞧,她這背上還有傷呢!”
“……”
見不少人都幫着容九說話,李秀芝不服氣地呸了一聲。
“就她還保護幾個孩子?你們這羣傻子莫不是忘了,她以前是怎麼打孩子的?”
“那麼小的孩子啊,經常鼻青臉腫,就沒一個好地方,家裡三天兩頭雞飛狗跳,那孩子哭得,吵到人半夜都睡不了覺,你們都忘了嗎?”
“這……”
一提起這個,村民們便有些爲難了。
的確,以前的容九是挺可惡的。
見這一個個的都被她懟得沒話說了,李秀芝頭昂得更高了,就如同那戰勝的公雞一般。
看着她這般模樣,容九眸光一冷。
這個李秀芝,好些時候沒挨收拾,又開始找事兒了是不是?
正巧,她心裡頭的這股子火,還沒處滅呢。
既然你自己撞上來,就別怪我不客氣!
這般想着,容九也不說話。
等李秀芝嘚瑟完了,她才嘆息一聲。
“是啊,從前是我做的不對,不應該上了我叔叔嬸嬸的當,把主意打到幾個孩子身上,是我不對。”
“如今瞧着他們受傷,我這心裡啊,就跟刀絞似的!”
說着,容九低下頭,臉上神色悲痛不已。
“還好,遇到了周大夫,他說有辦法治好阿仁的傷,我便花大價錢將他給請回來了,不然,這幾個孩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我真是難辭其咎!”
見容九如此,幾個孩子當即便忍不住了。
想起街上,後孃捨命相護,幾兄弟紛紛出言安慰,“後孃,你別傷心了,我們並沒有怪你!”
“沒錯……”沈清仁也白着一張臉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後孃,你這段時間已經做得很好了。”
沒想到幾個孩子會突然幫她說話,容九愣了一下,心裡涌起一陣暖流。
她這傷,總算是沒有白受。
相比容九的感動,李秀芝呆了一下。
如她所說,李家的事,容九纔是罪魁禍首啊!
怎麼幾個孩子不恨她,反倒是幫着她說話?
心裡越想,越不服氣。
李秀芝口不擇言,“容九,你這個毒婦,你少裝了,你會捨得花錢給孩子請鎮上的大夫?”
“我看,這男的是你的姘頭纔是吧,假借大夫的名義帶回家,你還真不要臉!”
“大家夥兒千萬別被這個女人給騙了啊,她一個寡婦,帶着一個男人回家,能有什麼好事?咱可不能讓她污了咱村子的名聲啊!”
“天可憐見的,你這女人就如此不守婦道,若沈雲之還活着,就該休了你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