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銀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回想起昨日遭人暗算,受了大傷,依稀記得自己用內力勉強撐着走回山洞,模糊中看到山洞口有一個影子恍恍惚惚向自己跑過來,最後自己身子一軟就倒了,耳邊一直有聲音忽遠忽近的不停的喊“銀狼”,能回憶起的就只有這麼多了。銀狼轉過臉,居然看到希言趴在牀榻的一旁,同時看到自己的手,自己居然現出了人形模樣!他連忙起身,由於用力過度,敷着草藥的傷口崩裂,鮮血滲透了雪白的布帶。銀狼皺了皺眉,低聲說:“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希言聽到響動也醒了,看到銀狼坐了起來,她說:“你怎麼起來了,快躺下,仔細傷口要裂開了。”說着扶着銀狼躺了下來。銀狼盯着希言問:“你都看到了?”希言看着銀狼這才發現他琥珀色的雙眸子像一汪清潭般澄澈透明,可是那雙眸上卻好似覆蓋着一層徹骨的寒氣。第一次看到如此的銀狼,希言看呆了,她連忙回過神低頭結結巴巴的應道:“我看到了,我不知道你是……,我本不應該違背規矩的,但昨日你實在是傷勢太重,所以我才……。”銀狼輕閉上雙眼說:“罷了,你知道是早晚的的事。”希言聽了這話更是不解,問道:“你這傷又是如何來的?”銀狼說:“你的信已送到,你先扶我坐起來。”
於是希言扶起銀狼靠在牀榻一側。銀狼說:“你大概也一直好奇我是誰吧?”希言在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說:“我是很想知道,但你若不說我便不問,先說說你受傷的事吧。你爲替我送信受傷,我很過意不去。”銀狼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傷無大礙,也該是時候讓你知道我是誰了。”
銀狼告訴希言,原來銀狼並不是他的本名,他的真名叫凌澈。他來自距此千里外的滄漠,他是滄漠狼族的二王子,此行他來中原正是奉父王的旨意來完成“百狼圖”。百狼圖是當年父王統一狼族的描繪,也是狼族權利的象徵。父王退位在即,他清楚父王有意讓他和他大哥一決高下,以便決定把王位傳給誰。而此行就是他父王對他能力的一次考驗,爲確保行動的保密,他隻身一人來此。爲了瞞過他大哥在沿途佈下的眼線,他隱藏了人形,便在這深山裡安頓了下來,等待時機找到合適的人來和他一起完成百狼圖,直到他遇到希言。
希言聽後吃了一驚。她沒有想到,眼前的銀狼居然是滄漠的狼族二王子,她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問:“你救我舅舅,讓他幫你完成願望,答應你刺繡,是你早已計劃好的?”凌澈轉頭看着希言說:“我一開始來到這地方就已經注意到你了,已經觀察了你好久,正想找個合適的時機登門拜訪。可是我也沒有料到那日我會遇到你舅舅,也沒有想到我會成爲他的救命恩人。這打亂了我先前的計劃,所以我不得不另想辦法,這才順水推舟讓你舅舅答應幫我實現一個願望。不管怎樣你終究還是來幫我了。” 希言不由的怒了說:“銀狼,你實在過分,我原以爲你是有顆善心才救我舅舅的,沒想到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看着希言微怒的臉,凌澈笑着說:“不要再叫我銀狼了,叫我凌澈。我救你舅舅是在意料之外,當時確實是我善心大發,你舅舅稱我爲救命恩人也是妥當,答應幫我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希言聽了這話更是生氣,但轉念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即使他一開始是有目的的,但他確實救了舅舅。舅舅既然答應了他的要求,確實應該履行承諾幫他,再者也是她自願來這的。這樣想,希言倒是覺得自己生氣好像毫無道理了,便說:“話雖如此,可你應該告訴我實情的,難道你還怕我食言?我希言說過要幫你,不管什麼情況下都會盡力幫你的。”凌澈聽完眯了眯眼說:“這樣看倒是我先前多慮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希言問道:“那你這傷是如何來的?”凌澈的眸子瞬間充滿了逼人的寒氣,冷笑一聲說:“想必是我那太心急的大哥。”希言聽到這話也明白了點什麼,便不再多問了,她扶凌澈躺下說:“你先躺着吧,我去給你熬碗粥。”
不一會兒,希言進來,看着凌澈躺在牀榻上,額頭上又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走上前放下粥,取出手帕輕輕擦拭冒出的汗,想着:被自己的兄長追殺,他過着怎樣的生活,他得有多痛苦呀。看着他蒼白的臉龐,想起這些時日他一直隱藏着自己的真身。希言不由得心疼起來了,她輕輕的喚了聲“凌澈。”只見那緊閉的雙眸緩緩的睜開了。希言說:“粥好了,你起來吃點吧。”說着扶着凌澈坐了起來,希言端起碗坐在了一旁。凌澈說:“你放下歇息去吧,我自己來。”希言說:“你胳膊還不能動,小心傷口裂開,我來就好。”說着舀了一勺粥放到了凌澈嘴邊。
凌澈擡頭看着希言,瞧見她眼底的血絲,想到她從昨夜到現在寸步不離的照顧自己,心裡好像有一種奇怪的東西在彌散開來,便張開嘴把粥給吃了下去。此刻凌澈眸子裡的寒氣漸漸的散去了,閃現了一絲不可察覺的暖意。吃完粥,希言轉身離開,只聽見一聲:“希言,辛苦你了。”希言轉頭去看凌澈,只見他已經閉上眼睛了。希言笑了笑想: 這大概還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