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希言來到這裡已經六個多月,百狼圖已完成了一大半。希言想着若是以這樣的速度,再有四個多月便能完成繡圖。完成繡圖之後她便可以回家了,想到能回到日思夜想的家,本該高興的她卻是絲毫高興不起來了。希言最近心裡老有怪念頭,想着如果自己繡圖放慢點,是不是可以在這多待些時日。
凌澈每日在書房待着看看書,不常離開山洞。可是希言發現每月的十五,凌澈總要離開山洞一個下午,雖然希言很好奇,但她從來沒有問過他。這日又是十五,晌午過後,凌澈便出門了,臨走前竟還問希言有沒有什麼需要帶回來的。希言想這可是凌澈第一次主動提出要給自己帶東西,她早前就想讓凌澈出門時捎帶點東西回來,可是總怕不近人情的他不答應,每次也都作罷了。沒成想凌澈這次居然主動提出來了,於是希言對凌澈說:“那就帶點桂花糕回來吧,有些日子沒吃,還挺想的。”
將近傍晚凌澈提着桂花糕回來,今日他回來的較往日早一個時辰。每月的十五他總會到鎮上,他留在滄漠的密探便會在鎮上和他秘密碰面,向他陳述狼族一月來發生的事情。這樣即使凌澈離開了滄漠,也能知道狼族裡的一舉一動。此次密探來報說,大王子打探到了凌澈的下落,已經派來了大量的人手,想必是要對他和百狼圖下手。凌澈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可是沒有想到這麼快。於是他得到消息後便匆匆趕回家,想和希言商量一下百狼圖的進展。
凌澈想着希言往常這個時候應該在繡圖,於是便提着桂花糕進了書房。可是卻不見希言,走近書案,發現案上的百狼圖也不見了,只見他送給希言的木梳落在了地上。凌澈拾起了木梳,想着希言從不離身的木梳爲何落在了地上,難道是……凌澈腦子裡浮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他環顧書房四周,只見書架的一側扎着一把匕首,匕首下有一封信。凌澈拔下匕首,只見那匕首的手柄處畫着狼族的標識,果然和他所想的一致。他打開信只見上面寫着“若想救人,速來山後霧鬆亭,靜候。”凌澈拔開匕首,盯着鋥鋥發亮的刀刃,想到希言,那冰冷的眸子瞬間充滿了逼人的殺氣。
凌澈把木梳放在袖襟裡,拿起他的霄寒劍,轉身朝霧鬆亭趕去。待到凌澈來到霧鬆亭,看見亭前站有十幾個帶劍的影子衛,領頭那位穿黑袍的影子衛凌澈認得,他是大哥跟前的一等近衛,名叫作:烈焰。凌澈透過人羣去尋那熟悉的身影,旋即看到希言低着頭坐在石凳上,她的脖子上放有一把劍,看到這凌澈眉頭一緊,快步向前走去。
烈焰見凌澈走來,連忙上前行禮:“屬下見過二王子。讓二王子親自前來實在是多有打擾,但屬下是奉大王子之命,還望您海涵。”凌澈向後揮了揮衣袖說:“烈焰,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要說什麼但說無妨。”烈焰說:“二王子想必也知道百狼圖的重要性。這次我就是奉大王子之命帶百狼圖回去,若是二王子交出百狼圖,我等便即刻放了希言姑娘,速速離去。”凌澈聽到這裡心裡已經明白了,想必是希言在烈焰發現之前把百狼圖藏了起來。只聽見凌澈冷聲一笑說道:“烈焰,你以爲你們十幾個影子衛能困的到我?今日百狼圖恐怕你是看不到了。希言我也要帶回去。”說着,揮了一下衣袖,烈焰的劍掉落在地。 一旁的影子衛看情形不妙,也拔劍一擁而至。凌澈拔出他的霄寒劍,只見一道藍光橫空而出,劍氣逼人。千年玄冰所制的霄寒劍果真名不虛傳,只見凌澈揮動了幾下霄寒劍,那十幾個影子衛便在片刻間倒地了。
凌澈見遠處的希言被烈焰用劍指着,他清楚的看到希言脖子上已被劍劃出一道紅痕,眸子裡閃現一絲怒氣,走上前說:“烈焰,若是你放下劍,或許還有一條生路。”烈焰把劍又靠近了希言一點說:“二王子若是告知百狼圖下落,我便放了她。”希言看着步步向前的凌澈說:“凌澈,你不必顧慮我。”烈焰顫抖着說說:“二王子你不要逼我。”這時凌澈語氣裡似乎凝固着寒氣:“那看你的膽子了。”邊說邊向前靠近。烈焰後退了半步,卻突然倒下,原來是凌澈用小石塊擊中了他的頭部。希言看到烈焰突然倒下,便嚇呆在原處。凌澈快步上前,撕下袍子的一塊,給希言系在了脖子的傷口處說:“你可還好?”希言看着凌澈眼裡少有的慌亂說:“無大礙。”凌澈正要扶希言起身,只感覺希言用力把他推向了一側,轉眼凌澈看到希言心前被刺了一劍,凌澈快速伸出右手抱住了將要倒下的希言。轉身看到烈焰正拿着劍指着他,凌澈沒有料到剛剛那一擊烈焰並沒有死,居然在背後襲擊自己,而那劍卻被希言給擋下了。凌澈眸子裡燃起了怒火,伸出左手,用力一掌震碎了烈焰經脈,烈焰噴出一口血便倒地了。
凌澈看着懷裡躺着的希言,仔細察看她心前的傷口,還好傷口不深,尚無性命之憂,可是凌澈看到那一道鮮紅的傷口,心裡瀰漫着不可言語的疼痛,他解下腰間的束帶爲希言包紮傷口。看着希言有話要說,他把耳朵附在希言嘴邊,只聽到希言說:“百狼圖已放在書案一側的暗格裡。”凌澈聽着希言微弱的氣息說:“希言,你睡會兒,我帶你回家。”希言輕點了一下頭,閉上了眼睛。凌澈看着希言因疼痛而緊皺的雙眉,輕輕的用手把它們撫平,此刻凌澈那冷冽的雙眸充滿了對眼前人的疼惜。凌澈抱起希言向山下走去,他心裡已經下定了主意,不管怎樣,他一定要帶希言回滄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