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芷聽不下去,正要聲辯,納蘭卻不肯給她機會,直接把門一摔,結實地關上了。
“哼哼哼!”納蘭氣哼哼地轉過身,然後就看見穿着白色單衣,倚靠在牆上的皇甫景。
皇甫景臉色蒼白,不羈的臉上偏偏帶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我都聽見了。”
“都聽見什麼了?”納蘭乾笑兩句,看着皇甫景前進,自己不由後退幾步,“啪”,撞在門上。
“我聽見,”皇甫景伸手壓在門上,將納蘭圈在懷裡,然後低頭看着懷中人通紅的耳尖,笑:“你說你要午睡。”
開不了門跑了,納蘭只好從皇甫景手臂下鑽出來,打算往裡屋跑:“是啊是啊,我先去了。”
“等一等。”皇甫景一擡手就抓住了納蘭後領:“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納蘭從手到腳看了看自己,然後搖頭:“沒有。”
皇甫景指着自己,一臉帶着笑意的委屈:“即將要和你相擁而眠,交頸而臥的人,還在這裡。”
納蘭詫異,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
“不不不,不需要了。”納蘭跳着往裡屋去了。皇甫景笑笑,也打算往裡屋去。
自己好歹是病號,若是自己要求午睡,納蘭應該不會拒絕吧?
二爺哼着小曲,扶着還有些昏沉的頭進屋,就看見納蘭已經打好了地鋪。
“納蘭,”二爺覺得心累:“你何苦耽擱這麼一遭呢?”
納蘭卻是以爲皇甫景稱讚自己幹活細緻勤快,因此笑得謙遜:“不辛苦不辛苦,景哥哥快睡吧。”
“不想睡。”皇甫景蹲在地鋪面前,盯着已經鑽進被窩裡的納蘭。
納蘭以爲皇甫景是睡得太久,已經沒了睡意,便不多想,自己閉着眼睡去。一會兒,有“悉悉索索”地聲音傳來,納蘭睜了睜眼,看見躺在自己面前的皇甫景。
“我是在做夢嗎?”納蘭喃喃,然後閉着眼繼續睡覺。皇甫景抱了抱他,突然很想咳嗽,他立刻捂嘴往外跑,到了房外,自己才放聲咳了起來。
“嘖嘖嘖。”
皇甫景向着聲音處看去,白蕪正撐着窗戶,露出頭來衝着皇甫景笑得曖昧。
“白姑娘午好。”皇甫景淡淡笑笑。
白蕪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笑着衝皇甫景招手:“好好好,我挺好的。”
皇甫景正要走,白蕪故意笑笑,衝皇甫景惡作劇般喊:“二殿下真的擔心吵到納蘭休息的話,就來我這裡睡唄。”
誰知皇甫景立刻飛身過去,攀住白蕪的窗櫺:“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白蕪嚇得連忙關窗:“使不得,使不得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呢!”
之後白蕪偷偷從窗縫看皇甫景,捂住自己跳動不已的小心心。方纔二爺欺身前來時,敞開的衣襟被風吹得更開了一點,露出了大片鎖骨以下的肌膚,嗯,很下飯啊!納蘭真是太幸福了喂!
“阿彌陀佛。”白蕪一邊唸經,一邊想着皇甫斐和納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皇甫景回去,再躺好,納蘭很是配合地往他懷裡蹭了蹭。皇甫景卻是沒有抱住,只輕聲說:“納蘭後日要走了嗎?能不能留下來呢?怎麼說,也要到我們回宮再走吧。
納蘭,我等了你五年,好幾次我以爲你已經忘了我了,我很害怕。
納蘭,我其實很想你,很多時候都很想你,我以前也想去琅雲村找你,但是太傅不讓我離開。
後來我每次反抗就每次被打個半死,納蘭,不是我不來找你。只是我真的出不來。
納蘭,我知道你在宮裡,十面埋伏,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在宮裡陪着我的時候,我是頂頂快樂的。
納蘭啊,納蘭……留下來吧,至少爲了我,別那麼快離開好嗎?”
納蘭睡得不安穩,總覺得有人在自己耳邊“嗡嗡嗡”的說話,他被吵的鬧心,便猛地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倒使得背後突然一空,隨後有人幫他掖了掖被角,一陣腳步聲過後,終於四周安靜下來。
皇甫景出門,白蕪站在自己門口,遠遠地衝他喊:“二殿下這麼快完事了嗎?”
皇甫景輕輕一笑,蒼白的臉配上這淡雅的一笑,如同陽春四月未化的積雪:“沒呢,白姑娘想試一試嗎?”
白蕪嚇得立刻把門關上。
哎喲喂,二殿下怎麼那麼會撩人家啦!
可是人家已經有三殿下了啦!
白蕪捂着臉羞澀了一會兒,隨後突然想起什麼,開始嚴肅地想,二殿下這麼會撩,納蘭那麼蠢萌,爲什麼這麼久了,納蘭還麼被攻略下來啊?!
納蘭醒來已是入夜,秋意漸濃,夜風有些冷,納蘭便取了一件披風,然後光着腳去看阿朹在不在外面。
“公子可是餓了嗎?”剛一出門,就看見阿朹正好端着食盒進來。
納蘭笑,拍着阿朹的肩膀:“果然還是你最懂我!”
阿朹害羞地搖搖頭,替納蘭將食盒裡的東西一樣樣放好:“不是我準備的,是傍晚二殿下吩咐下來,說是等公子醒了,務必把吃的立刻端來。”
“哦。”納蘭低頭吃飯,飯菜都冒着熱氣,吃着很舒服。
“對了,”阿朹替納蘭舀了碗湯,放在一邊等着涼:“我聽丞相大人的意思,似乎在跟馬隊的商量,是不是明天下午,公子和丞相夫人就得回琅雲村了。”
納蘭從飯碗裡擡起頭來:“明天下午?怎麼這麼急?”
阿朹想了想,說:“好像是晚飯時候的,應該很快有人來告訴公子了吧。”
似乎答應誰什麼事來着?納蘭拍拍頭,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便嘆了一口氣。
阿朹將湯端過去:“公子這是怎麼了?”
納蘭捧着湯碗,一口一口地慢慢喝着:“沒什麼,就,明天離開的話,阿朹你要早些過來幫我收拾東西哦!”
阿朹點點頭,隨後又從食盒第二層取了一碗褐色的湯藥來:“這是二殿下喝的治風寒的藥,特意吩咐我也帶一碗給公子過來。”
“不喝。”納蘭堅決搖頭,那股濃厚的中藥味簡直能要了他的命:“苦死了!”
幾顆牛軋糖出現在阿朹手裡。
納蘭笑着去拿:“阿朹啊,我覺得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阿朹卻是把手一縮:“二殿下說了,要公子將藥喝下去,才能吃糖。”
“那算了。”納蘭賭氣地坐到一邊:“我不吃就是了。”
阿朹便只得又道:“二殿下還說,若是納蘭公子不喝,他就親自過來喂公子喝。”
納蘭一聽,連忙起身端過藥碗,嘟囔:“他病重,來這裡作什麼?”
阿朹看着納蘭捏着鼻子,一口氣將藥湯喝得乾乾淨淨,不由在心中搖頭感嘆:“這個二殿下,可真是把自家納蘭公子吃得死死的了。”
之後納蘭把一顆牛軋糖塞進阿朹嘴裡,他笑:“賞你一個,不用謝啦!”
阿朹嚼着糖,收拾了碗筷回後院去了。
納蘭找不到事做,只好拿了一邊下人用的長衣竿,去戳白蕪的窗戶。
“啊嗚,你在幹嘛呢?”納蘭見白蕪推窗出來,便隨意問了問。
白蕪翻了個白眼:“無論幹什麼啊,都被你剛纔的動靜給整得沒心情了。怎麼,找我有事啊?”
納蘭不好意思地摳了摳手掌:“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一個人太無聊了些。”
“我就知道你!”白蕪嘴上這麼說着,卻還是站在窗前和納蘭說話。
突然白蕪探身去看院外,納蘭也去看,不過只看見了幾個背影。
“我說,”白蕪笑笑:“怕是丞相府要來新的人了。”
納蘭疑惑。
白蕪恨鐵不成鋼般搖了搖頭:“我是說,豔羅姑娘啊。”
納蘭恍然大悟。
白蕪目送域王爺帶着下人消失在門口,隨後才又問納蘭:“話說,那個洛芷姑娘,跟你是什麼情況啊?”
納蘭聳聳肩,不忘告誡:“要是想好好活着,你就離她遠一些,洛芷就是一隻毒蠍子,誰靠近她誰被蟄。”
白蕪對納蘭這突然傲嬌的模樣表示很滿意:“中午域王爺告訴我,說洛芷是你的頭號情敵,眼下看你如此戒備,我也就放心了。”
“你胡亂說些什麼哦!”納蘭拿衣竿去戳白蕪,白蕪將納蘭的行爲看成是惱羞成怒,一邊躲一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叮鈴,叮鈴,叮鈴,哈哈哈……”
這廂兩個人在打鬧,被他們唸叨了許久的主人公——洛芷,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噴嚏打完,跪在冰涼地板上的白蕪,用手揉了揉自己早已沒有知覺的雙腿,隨後再規矩地跪好。
這時,有人慢慢從裡屋出來,他默默地看着洛芷,企圖從她一向“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神情中,找到一絲慌亂和緊張。
“洛芷姑娘,你還敢來……送死嗎?”終於,那人忍不住問。
洛芷淡淡一笑,說着求饒的話但是用着無所謂的語氣:“我都說了,三殿下誤會了,我和納蘭公子無仇無怨,做什麼要去殺他?”
皇甫斐看了看洛芷,許是洛芷此刻的笑容太挑釁或者刺眼,皇甫斐突然一把掐住洛芷的脖子:“你知道的,我殺你,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