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婚禮

夢中的婚禮

時間一晃來到秋天,袁城的三十九歲生日就要到了。

一般家庭裡父親的生日可能是和孩子一起度過,一家人團坐在有着蛋糕和禮物的餐桌邊上,唱着生日歌,快快樂樂享受一個溫馨的晚上。

不過在袁城看來那純屬浪費時間。他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考慮,他生日宴會的邀請名單堪稱軍火業各方勢力的集合列表,誰是朋友,誰是敵人,誰需要聯絡感情,誰即將成爲被袁家放棄的棋子,在這張列表上標的清清楚楚,只等來年秋後算賬一併解決。

今年的生日晚會被袁城交給袁騅去操辦。大兒子長到十八歲,該是幹活的年齡了。

宴會那天下午,袁家那座廣闊花園的大門緩緩打開,遠道而來的客人端坐在黑色的車列中,徐徐駛進袁家巍峨的主宅。所有來客在大門口經過兩次金屬檢測,除去女士們華貴的金銀首飾之外,任何金屬製品都帶不進袁家的門。

袁騅親自帶人在大廳中迎接貴賓。樂隊在室內小型舞臺上演奏,巨大的水晶吊燈彷彿夜空中漫天的星斗,大理石地板光可鑑人,遠遠望去就好像放大了無數倍的鑽石切面。

袁城站在後臺的監視臺前,眼前是十六個四乘四的小型監視屏幕,多角度多方位的展現大廳所有角落,連一隻螞蟻都不放過。

從這裡不僅能監視每一個來賓,還能看到袁騅的一舉一動。說實在話,袁城對這位太子爺的表現還是有點好奇的。

老管家接了個電話,然後快步走來:“袁先生。”

“怎麼?”

“白少打內線電話找您。”

袁城把電話接過來,“阿白?”

“爸爸,是我!我在大廳樓上等您,過來一下好嗎?”

年邁的管家咳了一聲,低聲道:“袁先生,大少爺剛纔讓人過來請您,正式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輕重緩急呀袁先生!”

朗白在電話那邊似乎聽到了什麼:“爸爸?”

“乖,先在那裡等我,我一會兒再上去。”

朗白好像還想說什麼,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袁城加重了語氣:“阿白,聽話。”

朗白沉默了一下,“……是。”然後輕輕掛上了電話。

袁城的三十九歲生日晚宴分爲幾個部分,開頭致辭,切蛋糕,和袁家幾個密切合作的供貨商以及政府官員會談,然後面見幾個世代爲袁家服務的底下家族,最後公佈幾個來年的重要發展計劃,在一片歌舞祥和的氣氛中共進晚餐,最後袁騅出面送走客人。

袁城本來是打算致完辭就上樓去找他的小兒子的,但是袁騅畢竟第一次主持這樣重要的活動,免不了有些手忙腳亂,幾個細微的流程也沒有搞清楚。袁城致完辭之後本來是有幾分鐘空閒的,但是今年出了個小差錯,他剛剛從臺上走下來,就立刻被幾個政府的重要官員拉走喝酒去了。

袁家這樣重要的場合跟他十四歲小兒子的生日禮物相比,輕重緩急一眼就能分出來。袁城本來還記得朗白在樓上等着他,結果一忙起來就忘了。

除了他之外,袁家不會有人能在這種時候想起那個私生的小公子。朗白沒有被記在袁家的家譜裡,他甚至沒有被冠上袁這個姓。

袁城平時寵他這誰都知道,但是袁家正式的場合裡,他在或者不在,都不影響大局。

晚宴一直持續到深夜。最後一個客人終於離開了袁家的大門,袁騅精疲力盡的扯掉領帶:“孃的,可累死我了。”

袁城點點頭表示讚許,然後掉過頭準備回去休息。

突然他動作猛地一頓。

“父親,怎麼了?”

“你弟弟呢?”袁城的聲音彷彿繃得很緊,“阿白他人呢?”

袁騅一愣:“……啊?阿、阿白呢?”他扭頭去大聲問手下:“我們家白少呢?”

話音未落,袁城拔腿就往外走,把迎面跑來的手下都遠遠丟在了身後。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樓梯,這個名震一方的軍火教父從來沒有跑得這麼快過,如果這時候有人看見他的話,一定會驚訝得以爲自己在做夢。

二樓廣闊的演奏大廳門外,月光灑在樓梯的大理石柱上,泛出一片清白的光。鋼琴沉重而低柔的旋律迴盪在走廊上,就彷彿月夜下撫過沙灘的,溫柔的海浪。

袁城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順着琴聲走上前去,慢慢推開了演奏廳的門。

大廳裡沒有開燈,月華爲鋼琴鍍上一圈柔和的光。朗白坐在鋼琴前,白襯衣、黑褲子,微微側着頭,聽到袁城推門的聲音,擡起頭對他微微的笑了一下。

在他身後,巨大的月亮緩緩移過落地玻璃窗櫺,深夜花園裡睡蓮的清香隨着夜風,輕柔的拂過空氣,就好像一場溫柔甜美的夢境。

袁城走到朗白身後,雙手輕輕搭在少年削瘦而優美的肩膀上。

《MARIAGE DAMOUR》,夢中的婚禮。1976年保羅?塞內維爾爲鋼琴大師理查德?克萊德曼所作的鋼琴曲之一,曲調低柔而沉重,充滿了作曲者真摯的祝福和愛。

朗白按下最後一個音符,深深的吸了口氣。

“爸爸,生日快樂。”

袁城注視着他十四歲的孩子,張了張口,彷彿喉嚨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卻偏偏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

“您喜歡嗎,爸爸?”

袁城閉了閉眼,然後短暫的笑了一下,“……阿白,你知道這首曲子之後隱藏的一個故事嗎?”

朗白搖搖頭,“故事?”

“是。它說一個平凡的十四歲少年愛上了公主,但是這份愛情毫無指望,所以他遠遠的離開了這個國家。六年過去,當他再次回到故土的時候,看到大街上張燈結綵,人人都喜氣洋洋。這個國家的公主即將嫁給鄰國的王子了。

“青年感到很悲傷,他站在人羣中,遙遙的望着公主,看着王子牽起她的手,帶領她一步步穿過人羣,向城堡的方向走去。當他們走過他面前時,公主的目光無意中和青年相遇了。就在這個時候,青年猛地衝出人羣,向公主撲過去,張開雙臂擋在了公主面前。

“人羣一片譁然,衛兵拔出劍,但是就在這一剎那,一支箭從對面的人羣中飛過來,穿透了擋在公主面前的青年。

“青年對公主說:‘別怕,我會保護你的。’然後他就倒下了。”

朗白低低的抽了口氣,捂住嘴。

“青年倒在公主懷裡,公主穿着婚紗,天使爲他們送上祝福的歌。一切就好像在夢中舉行一場婚禮,這就是《夢中的婚禮》這首曲子的由來。”

袁城輕輕拉過朗白捂住嘴巴的手,半跪在琴凳邊上。陰影中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聽見他聲音如酒一般醇厚,低低的迴盪在空氣裡。

“我很喜歡這個禮物。阿白,爸爸會保護你的。不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記得這句話。”

他伸手把朗白的頭按下來,在他脣角邊輕輕一吻,動作溫柔而不容拒絕。

“爸爸愛你。”

(2)

冬去春來,夏天剛到的時候,袁騅的表哥王家棟從美國留學回來了。

袁騅的外公王家雖然沒有袁家百年積攢下來的厚重權勢,但是也算得聞名遐邇。王家棟的來頭比較大,他的父親是袁騅那早逝母親的唯一兄長,而他自己是王家的長房長孫。看他的名字就知道王家上下對他的期望有多大。

王家棟早年在香港惹出過一場禍事。他跟一個警界督查還未成年的女兒搞上了,搞得那小姑娘對他死心塌地,他卻玩完兒了就溜。這一溜不要緊,小姑娘竟然大了肚子,那個督查對他恨得咬牙切齒,差點拿把槍把他給崩了。

王家混的是黑道,這種人家就算再有勢力,歸根結底也是怕警察的。就算一個督查不能把王家怎麼樣,但是留下這麼一個仇人,以後家族的發展一定處處受到制約——這等奇恥大辱,人家一定心心念念着要搞死你呢。

王家棟他父親,也就是袁騅的親舅舅,好不容易偷偷拜託了有着黑道“太子爺”之稱的袁騅,又提着厚禮上下打點,最後當着那個督查的面痛打了兒子三十大板,好不容易纔把這件事情揭過去。王家棟被打得差點斷了一條腿,在牀上躺了三個月,剛剛下地就被他爹一張機票打包送去了美國。

王家棟這人雖然風流沒品,但是念書還行。他在美國呆了幾年,鍍了層洋博士的金邊,然後優哉遊哉的回香港來了。

袁騅跟他這個親舅表哥的感情不錯,特地設下家宴給王家棟接風洗塵。

這個接風宴設計得很迎合王家棟的口味,美酒、美食加上美人,一排少女笑靨如花,鶯鶯燕燕好不熱鬧。王家棟大力拍着袁騅的肩,哈哈大笑:“果然還是你瞭解我!”

“得了吧你,”袁騅一邊倒酒一邊說,“王家這麼大,就寵你一個,還不得由着你可着勁兒造。”

“這你就不知道了,老頭子看我跟看囚犯一樣,哪有在美國自由。香港都他媽開放這麼多年了,怎麼我還跟生活在舊社會似的。”王家棟隨口銜過美人遞來的水晶葡萄,“——要說自由,誰比得上太子爺你?光天化日在家裡招這麼多女人,袁總都裝看不見。”

“什麼裝看不見,我父親今天不在家!”

“哎喲,袁家就剩你一個主子?”

“怎麼可能。”袁騅把酒杯塞給興致勃勃的王家棟,“你給我小心一點,別鬧騰出太大動靜。我弟弟今天不舒服,在房裡睡覺呢。”

王家棟一口酒當頭噴出來:“什麼,你竟然有弟弟?——袁總親生的?”

袁騅撇撇嘴,“DNA檢測做過三次,千真萬確。今年都十四五了,長得跟朵花兒一樣,我父親心疼得要命,整天帶在身邊寸步不離,晚上睡覺都在一張牀上。不過可惜他媽名聲不大好,要不然怎麼還沒認祖歸宗呢。”

王家棟張大嘴巴,緩緩的搖頭:“太出人意料了,這不活脫脫一個小太子嗎……話說回來,你父親還帶他一塊兒睡覺?我操,袁總不像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呀……哎喲!”

袁騅狠狠踹了他肚子一腳:“又想挨你爸揍了?在袁家說話小心點!”

王家棟大概也覺得自己這話太荒誕,他哈哈大笑起來,緊接着滿滿倒了一碗酒,豪氣萬千的跟袁騅碰杯:“幹!”

兄弟倆這種喝酒的方式,喝醉也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

美人在懷,珠環翠繞,王家棟不一會兒就酒意衝腦,太陽穴突突的跳。他踉蹌着走到屋外去點了一支菸,抽了大半支,才感覺稍微好一點。

午後的風拂過庭院,青石子路蜿蜒向前,道邊盛開着大叢大叢的蝴蝶蘭,漂亮得就像油畫一樣。王家棟想多吹一會兒風,就信步沿着小路往前走。只見路邊的蝴蝶蘭和玫瑰叢漸漸稀疏起來,大概走了一兩百米遠,青石子路陡然到達了盡頭,取而代之的是一級級臺階往上,頂頭一扇雕花銅門虛掩着,似乎裡邊又是一處寬闊的庭院。

王家棟一時興起,走上臺階,推開了那扇雕花銅門。

事後他想起自己當時愚蠢的好奇,簡直連腸子都悔青了。

沒有人告訴他,那扇雕花銅門其實是通往袁家主宅的後門,而主宅裡顯而易見住的是袁家最可怕的掌門——袁城。

袁城當然不會和已經成人的大兒子住在一棟樓裡。他那氣勢恢宏的宮殿式別墅裡只住着他嬌貴的小兒子,外帶一個他自己。

王家棟站在那座修剪精緻的草地上,看着道路兩邊鬱鬱蔥蔥的落葉喬木,恍惚間似乎聽到淅淅瀝瀝的水聲。

如果他這時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然後掉頭順着原路返回去的話,那麼後來糟糕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但是王家棟這個人,如果他稍微懂得一點剋制的話,都不會弄出當年搞大人家督查女兒肚子的事情來。那樣危險而刺激的事情都做過了,區區一個擅闖私宅又算得了什麼呢?

王家棟撥開盛放着粉色小花的灌木叢,水聲突然出現在耳朵邊上。他扭頭一望,只見庭院樹木深處竟然有一片盛開着荷花的水池,在午後細碎的陽光下泛出點點粼光。一個少年斜坐池邊的大理石基座上,全身溼淋淋的,就裹了一條寬大的白色浴巾,整個肩膀、手臂、大腿到腳踝的部位全都暴露在陽光下,白皙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也許剛剛纔從水池裡爬上來,頭髮都溼透了,順着脖頸一滴滴往下流水。王家棟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他幾乎能想象那水滴滑進浴巾裡,順着少年削瘦而漂亮的脊背往下,流過精緻的肩胛骨,然後到背,到腰,甚至更往下……

剛剛喝下去的酒似乎都在大腦裡蒸騰起來了,蒸得他全身發燙,就像被不知名的火燒灼着一樣。一股隱秘的興奮從神經末梢迅速燃起,瞬間吞沒了他整個人。

朗白一隻腳浸在水裡,一隻腳盤在膝蓋上。熱烘烘的陽光讓他非常放鬆,他甚至打算就這樣坐着,讓陽光慢慢烘乾他身上的水珠。

這樣悠閒又溫暖的下午,輕風拂來荷花的清香。如果不是身後傳來有人踩斷枯枝的聲響,也許他會靠在這裡睡上一覺也說不定。

朗白回過頭,神情多少是有點慵懶而又略微不耐煩的。

“誰在那裡?”

王家棟走到水池邊,一直站定到朗白身後。他們相距得非常近,王家棟拼命剋制了自己很久,然後終於在巨大的誘惑面前放棄了努力,隨即把手按在朗白光裸的肩膀上。

朗白神情怪異的盯着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你是誰?”

“我……”王家棟張了張口,“我、我是……”

“來人!”朗白顯然沒耐心跟一個奇怪又口吃的陌生人糾纏,“來——唔!”

慌亂之中王家棟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按在大理石基座上。朗白有點懵,他條件反射的掙扎了兩下,王家棟緊貼在他耳邊竭力安撫着:“噓,不要怕,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不會的。”

但是很可惜,不論他說的再情真意切,他滿身的酒氣都差點讓朗白吐出來。

“來——”朗白話音還沒出口,王家棟猛地低下頭去狂熱的親吻他,讓他叫人的聲音都被迫嚥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正色)如果小白同學出什麼事情,我覺得我會被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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