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

難得情深 審訊

在碼頭上鬧的這一出實在是驚天動地,袁城想替小兒子隱瞞都隱瞞不住,何況他剛躺到擔架上去就人事不省了。

他倒是想撐着不暈,但是肩膀上血嘩嘩往下流,雖然沒怎麼傷到骨頭,但是整個肌肉都被刺穿了,光痛都能把人痛死過去。

袁城被送到醫院去,緊急打上麻醉做手術,手術完了立刻被推到病房去,外邊重兵把守,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袁城當年上位的時候把兄弟全都除乾淨了,現在他一倒下,整個袁家能說的上話的只有太子袁騅一人,連個八賢王都沒。

袁騅連夜趕到美國,下飛機第一句話是:“我父親呢?”第二句話是:“我弟弟呢?”

朗白被手下們打包送進了醫院,打了一針鎮定劑,昏睡了一晚上。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單人貴賓病房裡,袁騅滿眼血絲的坐在病牀邊,看到他醒來,立刻一揮手,吩咐手下說:“帶走。”

朗白連聲都來不及出,就被他大哥的親信手下恭恭敬敬扶起來往外攙。

“阿白,這次不是大哥要害你,大哥也是沒辦法。”袁騅一邊上車一邊說,“動靜鬧得這麼大,父親又傷成這樣,就算我不過問,袁家那些長輩也要問的。你也別擔心,無非就是叫你過去問問話而已。你是我們家金尊玉貴的小公子,誰能對你怎麼樣呢?”

朗白神情懨懨的坐在車裡,臉色白得幾乎透明,一陣風就能颳走了似的。

袁騅坐在副駕駛席上,從車後鏡裡看了看,緊接着頭也不回的吩咐手下:“給白少披件厚衣服,別讓他真病起來,長輩那裡不好交代。”

袁家所謂的長輩,全都是朗白曾祖那一代的,也就是跟當年袁家老爺子同一個輩分。那些老人如今都不管事了,在袁城的安排下他們大多在海外頤養天年,袁家的事情他們基本上沒有插手的餘地。

但是在非常特殊的情況下他們也有話語權,比如說袁城生死不知的躺在醫院裡,袁騅卻還沒被正兒八經的任命爲繼承人,那麼這些有輩分的老人就可以聯合起來,要求袁家子孫遵從他們的命令。

要求把朗白叫去“問話”的,就是這些平時醬油瓶倒了都用不着他們去扶的老頭子們。當然袁騅有沒有讓人攛掇他們,有沒有暗下出力,這隻有袁騅自己才知道。

袁城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袁騅。

袁騅其實也不是什麼都沒幹就守在父親跟弟弟的牀邊上的,爲了以防萬一,他已經把一切繼位的事情都準備好了,萬一袁城沒醒過來,他立刻就要有所行動,以防袁家這份產業落到別人手裡去。

在他所有的準備事宜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把他的親弟弟扣押在了袁家長輩手裡。袁騅號稱太子號稱了這麼多年,千般防範萬般防範,最迫切需要防範的其實也就朗白一人而已。

袁城睜開眼睛,看了看大兒子,又緩緩閉上了,低聲問:“家裡一切都好?”

袁騅立刻回答:“都好,沒人敢動。”

“……你弟弟呢?”

“阿白他——”袁騅頓了頓,說:“在美國定居的曾祖們把他叫去問話了,也就昨晚的事,大概要幾天的功夫,人還沒回來呢。”

“開什麼玩笑,”袁城還閉着眼睛,但是口氣已經有點沉了:“關你弟弟什麼事,再說他哪吃得了那苦頭。”

“父親,我也沒辦法啊,長輩要求見曾孫子這種事情……”袁騅看了看父親的臉色,改口道:“我派人去接他回來。”萬一讓袁城覺得太子爺有意迫害自己的親生弟弟那就不好了。

袁城半天沒說話,袁騅等了一會兒,確定父親已經睡着了,才慢慢退了出去。

和袁城所預料的一樣,朗白確實吃了些苦頭。

長輩叫你去問話,說得好聽是有事情要問你,說得難聽就是提你去審訊。袁家子孫從來都是不金貴的,那些老人們的子女不就全被袁城該殺殺該流放流放,一個不剩全除乾淨了嗎?他們憑什麼要對袁城的私生子厚道啊。

朗白被請進郊區的一棟別墅裡,先是被軟禁了一晚上,不給吃食不給飲水,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纔有人來提審他。

提審環境也不太差,至少沒有那些讓人膽寒的刑具被擺出來。一間石質的地下室,四邊沒窗,一盞強光燈正對着朗白的臉,幾個老人全都坐在黑暗裡,荷槍實彈的保鏢把地下室四角堵得嚴嚴實實。

但是審訊內容十分簡單並且粗暴。同樣的問題被重複多遍,比如說“你是不是跟韋伯克?羅斯索恩有勾結?”“你是不是故意要謀害你父親?”這一類問題,在審訊中重複了起碼五十次,一遍遍機械而冰冷的語音給受審者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而強光燈正對眼睛,不一會兒就能讓人完全失去視覺。

朗白的心理素質跟他柔弱的身體正好成反比,他的意志非常堅韌,頭腦思維極度冷靜,而且說話條理清晰、一絲不亂。即使在一天一夜滴水未進、身體虛弱到極點的情況下,他也冷靜的撐過了第一次審訊。

當他被請出地下室的時候,他看到窗外凌晨的天光,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高強度的審訊中度過了整整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

這樣下去撐不過三天——朗白粗略評估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然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他接受了第二次審訊和第三次審訊,過程都跟第一次差不多,但是時間越拖越長。審訊只提供少量飲水,但是完全無法讓人飲用——因爲裡邊摻了大量食鹽,會讓人越喝越渴。

朗白知道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審訊了,這其實是一次蓄謀已久的報復。

這些老人們的子孫,也就是袁城的堂叔們,大多在當年慘烈的奪嫡之戰中死的死廢的廢,就算僥倖保住小命,這輩子也肯定沒什麼前途可言了。這些老人們哪裡是想維護袁家啊,純粹就是藉機整死袁城的小兒子而已。

朗白想通了這一點,袁騅能想不通嗎?

袁騅心裡當然也清楚。他只是想摒除朗白上位的機會而已,整死自己親生弟弟這種事,他暫時還是幹不出來的。

所以他第二天就去找了那幫老頭子,請他們放人。

但是袁騅沒想到的是,把人送去容易,要回來可就難了。怎麼說都是他的長輩,一個個幾十年下來混成了人精,比他袁騅的心眼多多了,根本不買他這個太子的帳。袁騅當天就碰了個釘子——“袁城要人?真的是袁城的意思嗎?他不是還躺在醫院裡嗎?怎麼,你說這是他的命令,你有證據沒有?沒有的話恕難從命,我們不能隨便把人放出來。”

袁騅傻眼了。

這幫老頭子都是半截黃土埋脖子的人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一不做二不休,把袁城的孩子也殺了報仇啊。

正巧醫院裡手下來報,說袁總又醒過來了。袁騅趕緊飛奔回去請示:“父親,那幫老頭子說話沒問清楚,不願意把阿白放出來,您看怎麼辦?”

袁城這次醒來比第一次要清醒得多,他坐在牀上慢慢的抽菸,半晌沒說話。袁騅吃不准他在想什麼,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句:“——父親您看?”

“……那就過兩天再讓他回來。”

袁騅愣住了。連他都能想通的事情,袁城不可能想不通。他平時那樣溺愛小兒子,簡直是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怎麼這會兒反而不着急了?

不過再借袁騅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把這話問出來,問出來了就是明着在指責父親偏心,坐實了“怨望”的罪名。開什麼玩笑,清朝皇帝廢太子,這個“怨望”可是重罪啊!

不過袁騅不知道的是,他剛剛從病房裡退出去,袁城就叫來心腹手下,命令他們去監視老頭子那邊的動靜,千萬不能讓小兒子真被弄死了。

袁城的心思別人都猜不到的。他這個小兒子從小就嬌生慣養,沒吃過大苦頭,養得脾氣驕縱無比,敢用三十噸重的集裝箱去撞他父親。袁城打算讓小兒子好好吃一頓苦頭,讓他看看如果沒了父親,他還能怎麼辦。他想讓小兒子好好的意識到,父親對他來說有多麼重要。

袁城打算着,等過兩天苦頭吃得差不多了,再把小兒子接回來。到那時候他肯定怕了,學乖了,還怕他不主動偎過來求饒?

袁城打着這樣的心思,他不知道的是,朗白這三天被關在那棟別墅裡,除了少量飲水之外幾乎粒米未進。

到第三天他的身體情況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正打算咬破手腕喝血來維持生命的時候,突然來了幾個人,給了他少量食物和藥,又強行給他洗了個澡,換上乾淨衣服,然後把他領了出去。

朗白意識渾渾噩噩的被扶出別墅,架到一輛車上。整個過程中他都處於半清醒狀態,不知道被打了什麼藥,車一開他就睡了過去。當他醒過來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醫院門口。

周正榮等在醫院裡,一看見朗白,當即就嚇了一跳:“袁總不是交代過不準鬧出人命的嗎?怎麼搞成這樣?”

手下苦着臉:“要不是袁總下了死命令,您老現在還看得到人?直接去火葬場看骨灰吧。”

周正榮心裡毛毛的,說:“趕緊送進去,小心伺候着!”

朗白這時候已經醒過來了,能聽得見他們說話,也能發出聲音,但是他手腳發軟,不大邁得開步子。聽周正榮和那個手下的對話,他隱約聽出來這幾天審訊的事情袁城是知道的。

三天不給吃東西、喝濃鹽水、強光照射視神經、不給睡覺……說不定也全都知道吧,朗白想。

幾個手下小心翼翼的把他扶進病房裡,安頓在扶手沙發裡坐下,然後立刻退出去,關上了門。

病房其實是一個套間,袁城不在外邊。通往陽臺的門開着,他大概在外邊抽菸吧。

朗白坐在沙發裡,幾天的氣消神索、孤苦疲憊一起涌上來,還沒過幾分鐘他就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身體沉沉的歪在沙發扶手上,幾乎要睡過去了。

袁城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情景,幾天沒見的小兒子幾乎瘦得脫了形,緊閉的眼瞼下有濃重的陰影,臉色蒼白得讓人心悸,隱約還泛着不祥的青灰。他一隻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指尖微微的垂着,細瘦的指關節都凸了出來,看上去弱得可憐。

袁城半跪在沙發前,越看越心驚。朗白嘴脣都乾裂了,因爲營養不良的關係泛着白灰,那樣子跟幾天前在碼頭時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大概是有人盯着,朗白睡得不大安穩,似乎想把自己完全蜷縮進沙發裡去,竭盡所能的逃避什麼可怕的東西。

袁城慢慢的俯下身,用舌頭一點點舔吻小兒子乾裂的脣。

溫熱的氣息撲在朗白臉上,他不安的動了動,卻怎麼都避不開。終於他緩緩睜開眼睛,長長的眼睫眨了好幾下,半晌才慢慢恢復了點意識,“……爸爸?”

袁城突然把他抱起來,從沙發上扛到牀邊,動作輕柔的把他放在牀上。

朗白太疲倦了,他沒有掙扎,溫順的任憑父親把他摟在懷裡。

袁城光着上身,一邊肩膀上綁着厚厚的繃帶,這樣近的距離,朗白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菸草混合着藥香。

“下次還鬧嗎?”沉默了很久之後,袁城貼着朗白的耳朵低聲問。

“……爸爸。”

“嗯?”

“我會死嗎?”

袁城心裡一跳,厲聲道:“胡說什麼!”

“……但是他們說你可以殺掉我的。”

袁城抓住小兒子的下巴,逼着他看自己的眼睛,“阿白,你告訴爸爸。你覺得我會殺你嗎?你覺得爸爸不喜歡你嗎?你覺得爸爸不夠——不夠愛你嗎?”

“……”朗白被迫擡起臉,卻一動不動的盯着地面。

袁城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長長的、疏朗的眼睫留下一圈扇形陰影,看上去那樣脆弱,就像蝴蝶的殘翅,輕輕一折就斷了。

連袁城自己都覺得這其實是非常奇怪的,他這樣崇尚武力並且強悍的人,怎麼會生出這麼精巧脆弱的孩子來。經不得風雨,經不得摧折,有着極其細密而冷淡的心思,卻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這樣慎密而陰狠的個性,其實比袁騅更像袁家的種,但是他偏偏就沒有做人上人的命。

“阿白,我不會殺你的。”袁城低沉的嘆息着,把朗白摟緊在自己懷裡,“不論你做什麼,我永遠都不會要你的命。我永遠都這麼的……這麼的愛你。”

朗白一聲不吭,半晌才輕輕的說:“可他們都說我是故意要害你。”

“你不是,爸爸相信你不是。”

袁城頓了頓,又低聲重複:“——爸爸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爸爸相信那是一起普通的意外事故。

——真的只是意外事故嗎?

事情的真相現在已經根本不重要了。是事故又怎樣?是朗白故意的又怎樣?哪怕朗白真的把刀子抵到袁城心口前,只要袁城咬定了那只是“事故”,那也就只能是一場意外“事故”。

何況事情發展到現在,袁城能說那不是意外嗎?他能說那是朗白故意要殺他的嗎?他能說那是因爲他強|暴了自己親生的小兒子,所以孩子氣不過,決定要弒父嗎?

袁城沒得選擇,他不僅要讓自己相信那是意外,他還得讓所有人都相信那是意外——雖然當時在場的人都能看出,這對父子之間,已經鬧出了不死不休的巨大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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