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存今天一整天都沉浸在沒有肉吃的悲傷裡難以自拔, 都沒怎麼跟方治遠說話。
很氣。
不爽。
“你今晚不要跟我一起睡。”溫存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轉身對跟在他身後的方治遠說,“不想看見你。”
“我想看見你。”方治遠從背後一隻手攬住溫存的腰, 身體微微用力把溫存擠了進去, 順手關上了門。
“你大爺。”溫存被半推半帶着往前走, “方治遠你大爺。”
“你跟我鬧騰一天了還沒消氣啊。”方治遠有點兒無奈, “我都任你打任你罵的了。”
“你都不讓我吃肉!”溫存悲憤的說, “你...”
“我還不讓你吃魚,只讓吃蛋喝湯,我沒良心王八蛋, 穿上褲子不認人。”方治遠從善如流的接了下去,他微微嘆了口氣, “這幾句話你從早上說到現在了。”
溫存瞪了方治遠好一會兒, 然後掀開被子就往牀上躺, 動作幅度大了點兒,扯的腰疼, 他又齜牙咧嘴的揉腰,然後很委屈的縮到了被子裡,把自己窩成一小團兒,背對着方治遠,沉默着不說話。
方治遠看着那鼓起來的一小團, 心裡密密麻麻的有點兒發疼。這樣的溫存他實在是沒辦法...
“別生氣了。”方治遠脫了鞋躺到了牀上, 連着被子把溫存抱在懷裡, 聲音溫柔的醉人, “明天我保證你一睜開眼就有肉吃, 行麼。”
“哼。”
“糖醋里脊?”
“呸。”
“紅燒魚?”
“不要。”
“西紅柿牛肉湯?”
溫存哼唧了一聲,沒說話。
方治遠從被子裡把溫存剝了出來, 他輕輕咬了咬溫存的耳垂,“別生氣了,我都這麼深刻反省我自己了...”
溫存的身體輕顫了一下,他背對着方治遠說,“你要是再虐待我,我就回家,跟我媽說你都不讓我吃東西。”
方治遠失笑,“那麼快就會跟...我丈母孃告狀了?”
“什麼叫告狀,我說的是實話!”
“恩,我錯了,下次不會了,你原諒我嘛。”方治遠用有些撒嬌的語氣說。
“我操-你好好說話。”溫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狠狠搓了搓胳膊,轉頭瞪着方治遠,“說人話!”
方治遠笑着也坐了起來,“真的,我深刻反省認識錯誤。”
溫存忽然想起來什麼,“你是不是說下次要讓我在上面了。”
方治遠愣了一下,“你要是想,也行啊。”
溫存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治遠,然後臉上慢慢露出奸-邪的笑容。
方治遠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你那是什麼表情。”
“沒什麼。”溫存咳嗽了幾聲,“睡覺吧,我困了。”
方治遠湊過去親了親他,“晚安。”
“親屁啊。”溫存用手抹了抹嘴脣,小聲說。
“親你。”
當然第二次的時候溫存也沒有如願以償的把方治遠上了,但是...在上面那個姿勢確實是實現了。
據說溫存在那之後的好幾天都沒跟方治遠說話。
.
不上學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眨眼就要開學了。溫存住院的時候落下的功課一個寒假已經補的差不多了,開學的話應該也是能趕上進程的,頂多差了那麼一點兒,不過有方治遠在,他倒是不怕什麼,畢竟學霸這個響亮的名號可不是吹出來的!
開學的那天,方治遠看着前方浩浩蕩蕩一望無際的人頭大軍,瞬間不想往前走了。走一步退三步,人太多了,根本擠不進去。
“哎,要不然咱倆把東西放路口那個商場存櫃裡,出去玩會兒吧。”溫存說,“我好久沒吃這邊的火鍋了...”
“行啊。”方治遠點了點頭,溫存說的應該就是他倆上次去的那個火鍋店,但是他對那個店的回憶真的不怎麼..美妙,畢竟當時溫存就是因爲去帶着他去吃火鍋纔出事的。
不過現在也都過去了,方治桓這幾個月幾乎沒來騷擾他,也沒去找溫存什麼事兒,相對於以前每天都兢兢業業的來說,現在已經很好了。
想起方治桓,方治遠的心頭就有些沉重,方治桓大概是真的想明白了吧,他們兩個人是不可能的,所以沒必要再去執念糾纏什麼了。其實如果方治桓能放棄那段對他極度扭曲的感情,他和方治桓也許沒必要走到窮途末路的地步,畢竟他曾經在方家住了18年...
“想什麼呢?”溫存看方治遠皺着眉頭,也不說話,他輕輕握了握方治遠的手,“怎麼了?”
“忽然想到方治桓了。”方治遠頓了一下,“你別多想,我就是,忽然想起來的。”
“乍一下就想起來了是吧。”溫存笑了笑,過了一會兒,他又擰了擰眉頭,“其實,按照劇情來說的話,你和他還真是....挺那什麼的。”
“什麼劇情?”方治遠轉頭看他。
“狗血小說的啊。”溫存說,“小說裡不都那麼寫嗎,開始非要逼着一個人喜歡他,也做了很多錯事,一個跑一個追,但是到最後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你知道那種結局的前提是什麼嗎。”方治遠想了想,然後問。
“恩?”
“那個人也得對他有感情才行。”方治遠說,“所以就算他做了很多錯到離譜的、不能挽回的事情之後,也會得到原諒。”他頓了頓,“但是我從來沒喜歡過方治桓,從來....都沒有,他只是用我討厭的方法,讓我更討厭他了而已。”
溫存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揉了揉臉,“不說了,哥帶你吃火鍋。”
方治遠也沒再說什麼,他的手被溫存拉在手心裡,能感受到溫存手裡的熱度。他微微的擡頭,眼睛眯了起來,對視冬日裡太陽散發的光芒,心裡一點一點的被充實、填滿。
這樣就很好。
方治遠在恍惚之間,好像已經這麼和溫存牽着手過了一輩子一樣。
目光的盡頭裡有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他們悠閒的坐在木椅上,相依相偎。
那一瞬間,方治遠的眼眶忽然有些溼潤了。
“永遠”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艱難的兩個字,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有多麼的不容易。就算是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也難得珍貴了....
他轉頭看着身前的溫存,嘴角緩緩的勾起了一抹笑意,然後洋溢到了另一個人的心裡。